解释了这么久，给刘璋分析了这么多，为何对方就是听不懂呢？
马腾又气又急，怒意一直在心中盘旋。
刘璋的友善，似乎让马腾忘记了阶下囚的身份。
“呵呵。。。”
好在刘璋并没有在意这些，反而轻笑了几声缓解尴尬。
也正是这句轻松的笑声，瞬间将马腾拉回了现实。
“那个。。。卫将军。。。不好意思。。。在下。。。”
“无妨！”
刘璋十分大度的摆了摆手，并没有在意马腾的无礼。
“寿成兄，萧关被毁意味着什么？整个关中平原对于漠北来说将会一马平川！如果鲜卑骑兵越过萧关进犯，拿什么抵挡？”
听到刘璋的问题，马腾再度变得急躁起来。
“卫将军，你怎么就不明白呢？首先鲜卑人不是傻子，没有利益他不会来！其次是没有利益，扶罗韩，步度根也好，轲比能也罢，他们调动不了鲜卑大军！”
“关中之地还不够诱惑吗？”
面对刘璋的反问，马腾顿时轻蔑一笑。
“关中？卫将军是不是忘了，关中早已不是龙兴之地！如今的关中破败不堪，如果鲜卑人来关中劫掠，恐怕都不够他们出兵的路费！”
对于关中的衰败，马腾并非夸大其词。
李傕郭汜虽然已经灭亡，可是关中之地并没有因为这二人的败亡就有所起色。
经过多年的破坏，关中似乎已经烂到了根上！
“寿成兄，关中再破，比之幽并边界如何？比之大漠如何？”
马腾顿时一怔，一时间没有明白刘璋是什么意思。
关中是平原，有城池，有河流，大漠有什么，只有一望无际的草原！
这二者哪有可比性？
“卫将军，关中再好，难道鲜卑人还敢久留不成？”
刘璋点了点头，马腾这种思想就是典型的先入为主。
他从思考这件事情开始，就认定了鲜卑人最多只有劫掠的意图。
不远千里劫掠关中？
这种赔本的买卖别说鲜卑人不会干，恐怕连距离关中最近的羌人都懒得干！
就算把关中掘地三尺又能挖出什么宝藏呢？
在马腾的思想里，就没有异族会占据汉朝郡县的先例。
不论是败亡的匈奴还是如今的鲜卑，他们都是以劫掠为目的，并不会在一个地方久留。
就如同幽并边界一样，即便朝廷不派遣大军，鲜卑，乌桓等异族也不会久留。
但是刘璋不那么想，他可是熟知五胡乱华这段历史的。
异族并不是不敢占领中原大地，只是缺少一个时机！
当这个时机来临之时，他们不会有一丝犹豫，也不会有一丝的心慈手软！
“寿成兄，袁绍，曹操决战于官渡，我与韩遂决战于凉州。如果韩遂以关中之地送于鲜卑人的代价换取鲜卑人的帮助，如何？”
“这。。。”
马腾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镇定，额头甚至渗出一丝冷汗。
“韩遂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马腾这个问题脱口而出之后，自己都不禁一阵后怕。
韩遂或许真敢！
“卫将军，韩遂借用鲜卑人的力量，不可能将凉州也送给他们，更何况羌人也不会允许！”
“如果是这样，一个关中，够鲜卑人分吗？”
如果鲜卑人真的率军前来，那至少是中部鲜卑和西部鲜卑同时出动。
扶罗韩，步度根，轲比能都是野心勃勃之辈，一个关中，容得下三头野兽吗？
“再加上河套平原呢？”
“什么！”
马腾惊呼一声，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河套平原现在被南匈奴占据，匈奴人与鲜卑人的仇恨可不是一点半点！
之前有汉朝避祸，鲜卑人还有所收敛，如今朝廷衰败，无力插手河套，鲜卑人自然可以强行将匈奴驱逐！
“韩遂这个狗东西，竟敢为了一己之私，将大好河山送于异族！他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马腾勃然大怒，他已经认可了刘璋的猜测，同时心中生出一股愧疚感。
怪不得刘璋之前说先祖马援西破陇羌，南征交趾，北击乌桓，为汉朝复兴立下赫赫战功，原来他是指的萧关一事。
“卫将军，你准备如何应对鲜卑人？”
马腾现在很怕，他怕刘璋两袖一甩，来一个事不关己！
刘璋无需做什么，只要立刻率军返回益州，做一个壁上观，就可以让韩遂引火自焚。
“寿成兄，你说我要是撤回汉中，二十万鲜卑骑兵和三十万羌人对决的场面会不会发生？”
“你觉得孰强孰弱？”
马腾不禁浑身一颤，如果说两方对决还算错，就怕二者联合一起荼毒关中大地，雍凉二州！
比起异族的凶残，李傕，郭汜二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五十万异族大军，恐怕会让关中彻底绝迹！
“卫将军。。。！”
“好了！”
刘璋伸出手，打断了马腾急切的呼唤。
马腾这个反应让刘璋心中大定，至少马腾还有着汉人的廉耻，有着伏波将军马援的一丝血气。
“这下你知道我为何需要你的帮助了吧？”
马腾尴尬的点了点头，心中更加羞愧！
刘璋即将面对五十万敌军，第一个想法竟然是想着对抗而不是逃亡！
不论刘璋的出发点是什么，都值得马腾敬重！
“卫将军，在下愿意帮助卫将军，并说服被俘的凉州精骑，与卫将军共同抵抗这些鲜卑狗！让他们知道，踏足关中，是要付出代价的！”
刘璋眼中闪过一丝赞叹，这一刻的马腾，有了一丝伏波将军的影子。
“寿成兄，你愿意到我麾下效力？”
马腾轻声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刘璋。
“如果卫将军能够击退这五十万大军，咱们再说这些。。。不迟！”
刘璋想要脱身而去，只有在两路大军没有集结的时候。
等到五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再想毫发无损的返回益州，可就难如登天了！
一旦选择对抗，除了成功，就只有灭亡！
哪怕刘璋没有灭亡，北伐的这些大军，再想带回去就难了。
因此马腾觉得此刻加入不加入刘璋麾下，其实并不重要。
一切，都要等到战争分出胜负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