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二月革命到现在,从十月革命到现在,从今年一月到现在,南方面军和察里津为莫斯科以及苏维埃作出的贡献有目共睹,在我看来,全俄是一盘棋,莫斯科是一盘棋,我们察里津也是一盘棋,我们只能挑我们挑的动的担子,说什么保卫莫斯科,如果我们南方面军的部队连自己的家乡察里津都保卫不了,我们凭什么背井离乡北上去保卫莫斯科?”
苏俄中央委员、北高加索军区军事委员、南方面军军事委员(政委)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朱加什维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一个新的胡杨木的烟斗,一边往烟斗里塞着鞑靼莫合烟丝,一边若有所思的道。
约瑟夫同志显然已经从刚才的失态中恢复了平静,莫斯科给察里津的压力越大,约瑟夫觉得自己就越要挑起察里津这副担子来,拉拉扯扯是不是布尔什维克主义?当然还是布尔什维克主义,远的不说,就是当初在布列斯特和德国谈判停战,中央委员会不是一样分裂成三种意见互不相让?
最后不还是统一了意见,乌里扬诺夫虽然是党的领袖,但不能把他个人的意志强加给集体,莫斯科虽然是苏俄中央所在地,但不能就只看到莫斯科的花花草草和风风雨雨,难道察里津就不能成为革命的中心?
既然彼得格勒可以放弃首府的地位,那么局势不利的情况下,从莫斯科迁都到察里津来又有什么不可以?口口声声谁来保卫莫斯科保卫苏维埃?
要正视历史,要承认现实,布尔什维克从存在的那天起,无数的派别无数的山头就是客观的存在,南方面军昨晚伏尔加河下游察里津为中心组建起来的部队,首先对察里津和伏尔加河下游这片父母之邦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约瑟夫心潮起伏,情绪激愤下连手都微微颤抖,紧握着的烟斗点了几下都没点着,这边伏罗希洛夫眼疾手快,从桌上拿起另一盒火柴划着了凑上前,替南方面军和察里津党政军事实上的一把手点着了烟。
南方面军司令员虽然是瑟京,但当家的却是军事委员约瑟夫,因此方面军政委同志这番话显然像重锤一样砸在会议室里每一个南方面军将领的心头,不少人心里暗暗纳闷,难道约瑟夫同志要跟莫斯科摊牌翻脸?
在察里津勉强算二号人物的另一个中央委员、察里津苏维埃主席、北高加索军区军事委员会委员布勃诺夫显然有点不以为然,这厮点着了手里的烟卷狠狠的抽着不啃气。
中央委员布勃诺夫本来是乌克兰最高苏维埃主席和乌克兰军区军事委员,但是随着苏俄和德国谈判停战后,苏俄放弃了乌克兰和白俄罗斯,默认当地的社会革命党人、立宪党人组织成立的资产阶级临时自治政府存在和之后的**,把几乎所有布尔什维克的力量撤出了上述地区。
布勃诺夫本来可以回莫斯科述职,但是这厮不甘心伏罗希洛夫带着乌克兰第五军的余部撤到察里津去替约瑟夫和南方面军当马仔,加上托洛茨基和约瑟夫在三次保卫察里津战役中电报往来吵的不可开交,争的不可开交。
因此作为托洛茨基在中央委员会中的支持者和结盟者,布波洛夫以中央委员的身份被派到察里津加强地方工作,当了察里津苏维埃主席,同时兼任北高加索军区军事委员会委员,分了一部分约瑟夫同志的权柄,避免格鲁吉亚铁匠同志在南边只手遮天。
当然,由于约瑟夫同志在察里津和南方面军是下了大力气的,喜欢穿一身深色军服的政委同志虽然把察里津苏维埃主席的头衔给了布勃诺夫,也让这厮进了北高加索军区军事委员会当军事委员,却没让布勃诺夫的脚伸进南方面军插手自己嫡系部队。
而伏罗希洛夫由于当初在乌克兰时受到顶头上司布勃诺夫的压制,因此到了察里津之后,在约瑟夫的呵护和感召下,坚决的站在了新东家的这边,一起抵-制布勃诺夫对南方面军部队的渗透和干预。
这会儿,给约瑟夫同志点着了烟斗之后,见会议室内众人依然闷着头不说话,气氛相当诡异和压抑,身为第十集团军司令的伏罗希洛夫终于忍不住站出来道,
“同志们,我觉得约瑟夫同志的话发人深思,都说军人要保家卫国,依我看咱们苏俄红军也不例外,可保家卫国保家为国,如果南方面军的子弟兵连自己的家乡都保卫不了,我们还谈何卫国?
当初我们放弃白俄罗斯和乌克兰就已经不妥当了,现在好不容易大家在察里津打出一片天来,难道栽拱手让给敌人?就是我们这些集团军司令员政委师长们答应了,也要看看战士们答不答应,察里津的工人阶级答应不答应!”
伏罗希洛夫说完还狠狠的挥舞了一下拳头,这番话显然活跃了室内的气氛,伏罗希洛夫的搭档、第十集团军政委克柳耶夫、第八集团军的司令切尔纳温和政委柳比莫夫闻言都频频点头,而约瑟夫同志瞧着伏罗希洛夫的眼神更是充满了赞赏。
“克里门特·叶弗列莫维奇说的有道理,莫斯科当初就根本不该答应放弃白俄罗斯,更不该放弃乌克兰,布尔什维克运动本来已经轰轰烈烈的开展起来了,结果我们一说退出,基层苏维埃全垮了,第五军撤离乌克兰的时候战士们和乡亲们都哭的声嘶力竭的!”
说话的是第十集团军政委克柳耶夫,这厮是正儿八经的基辅人,也是布尔什维克早期的老党员,因此平时说话也没什么顾忌,对放弃乌克兰背井离乡来到北高加索一直耿耿于怀。
“我也同意约瑟夫同志和伏罗希洛夫同志的看法,困难是暂时的,察里津和伏尔加河下游地区这半年来光支援莫斯科的粮食都够几百万人吃一年的,我们如果放弃萨拉托夫以南包括察里津,撤到北边去,战士们吃什么?这里的父老乡亲怎么办?”
说这话的是第八集团军的司令员切尔纳温,弗拉基米尔·尼古拉耶维奇·切尔纳温也是乌克兰人,出生在乌克兰南部港口尼古拉耶夫市,这厮在王庚前世的苏俄军事史上不算出名。
不过他的儿子小弗拉基米尔·尼古拉耶维奇·切尔纳温还算有点名气,在王庚前世,这个1928年出生的小弗拉基米尔后来当了苏俄海军总司令,1983年的苏俄海军元帅,是苏联海军中最先率潜艇首航北极的艇长,最积极倡导发展核潜艇的将军、最敢于和当时的海军司令“叫板”的人。
同时他又是苏俄海军最后一位司令、独联体海军最早的一位司令,当然在这个时空,此刻的1918年,小弗拉基米尔要还没出生,而切尔纳温倒是南方面军的一员猛将,也是个敢说话的主,他虽然还不算约瑟夫的嫡系,但跟伏罗希洛夫算是乌克兰的大同乡,又一起背井离乡来到北高加索,俩人的关系一向不错。
“满口饭好吃,满口的话可不好说,现在不是讨论中央为什么放弃了白俄罗斯和乌克兰的时候,现在说的是萨拉托夫以南和察里津,现在叶戈罗夫集团军也覆灭了,剩下你们第八第十两个集团军,能守住伏尔加河么?”
中央委员布勃诺夫终于忍不住,狠狠的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脸色阴沉的道。
“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要考虑到察里津和莫斯科的关系,南方面军和苏俄最高革命军事委员会的关系,就算我们能守得住察里津和萨拉托夫以南,这当然好,可是如果莫斯科都丢了,光我们自己守住这东南一角又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布勃诺夫接着转过来对约瑟夫道。
军事委员约瑟夫闻言嘴角牵动了一下,冷冷的道,
“安德烈.谢尔盖耶维奇,保卫莫斯科不是南方面军必然的义务,东方面军才是保卫莫斯科的主要方面军,这次乌法战役之所以惨败,东方面军南集群的将领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图哈切夫斯基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布勃诺夫闻言满心不快,忍不住抢白道,
“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现在莫斯科问的是如果不答应乌法联军的条件停战谈和,谁来保卫莫斯科,而不是检讨谁应该为乌法战役失利承担责任的时候,更何况,叶戈罗夫集团军不也参加了乌法战役么?结果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被敌人合围全歼!”
随着两个苏俄中央委员互不相让的顶牛和争吵,南方面军会议室内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