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东阳的这一番话,给琴儿一种好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的感觉,让她心里面莫名的感觉到了一阵惶恐,她有一种预感,好像自己的哥哥,就此将会一去不回。
“哥哥,要去什么地方?带上琴儿好不好?”孟琴手里面拿着刚刚孟东阳给她的那张银行卡双眼之中已经充盈着些许眼泪。
本来她以为,奶奶的病好了之后,一家人就可以其乐融融欢声笑语,她从小就没有父母,哥哥是她生命中最大的依靠。
俗话说,长兄如父,在孟琴的心中,孟东阳很多时候就像是一个父亲一样,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是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得了的。
孟东阳伸手轻轻拍了拍孟琴的小脑袋说道:“琴儿,也要学会慢慢的长大,也要学会照顾别人,照顾奶奶,不能一辈子都靠哥哥吧,我把这些钱给,就是想让尽快的独立,没有别的意思。走我们做饭去。”
说完之后,孟东阳牵起了孟琴的手,往屋子旁边那个简易得不能再简易的小窝棚走了进去,这里就是他们的厨房,一个黑漆漆的灶台,陪伴着一家人不知道度过了多少个艰难的岁月。
其实孟东阳有在心里面想过,带着琴儿现在就离开这里,到城里面去,从此以后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而相信即便是警方调查也绝对不可能调查到他的头上,因为归根到底,人并不是他杀的。
可是俗话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件事情始作俑者还是孟东阳,因他而起就应该由他而终,这样孟东阳的心里面才会踏实,才会问心无愧。
吃过饭之后,孟东阳让孟琴去写作业。而他则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床底下的一个木头箱子里面取出了上一次从那个耳室里面带出来的那只血麒麟。
这是现在孟东阳能够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这只血麒麟重新放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然后默默的祈祷能够让一切重新恢复以前的平静。
但是同时他也非常清楚,自己的这个行为可能非常的危险,因为从娘娘坟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跑了出来,以及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这一切孟东阳根本就一无所知。
他知道,自己这一去极有可能就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孟东阳家并没有电视,晚饭过后不多一会儿的时间,黑夜就开始不断的朝着堂屋中那一盏昏黄的白炽灯逼近,屋外蛐蛐儿的低鸣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哭泣。
“时间不早了,赶紧去睡觉,明天还要上学了。还有钱吗?早晨的时候记得一定要吃饭,在学校小卖部买牛奶听见没有?”因为家里面只有孟琴一个人的关系,所以说早饭和午饭,都让她在学校里面吃。
好在是早晨的时候会有专门卖包子馒头的商贩在学校门口摆摊儿,中午的时候学校里面也有食堂,这些都不用担心。唯独只有晚饭孟琴是自己给自己做饭。
听上去有些委屈,不过她也早就已经习惯了。
孟琴嘟着嘴,小孩子的第六感往往是非常灵敏的,她心中不好的预感在这一刻更加的强烈。
“这两天冷,我想和哥哥一起睡。”孟琴双眼看着孟东阳说道。
以前小的时候,孟琴大多数时间都是和孟东阳睡在一个被窝里面,这个倒是没什么。
只不过这一次,孟琴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并不是因为自己怕冷,而是她害怕自己一觉醒来,孟东阳就不见了,是永远都不见的那种。
所以她想要抱着孟东阳,不让他去任何地方。
孟东阳笑了笑说道:“都多大了,还和我一起睡不害臊啊。我把奶奶的被子给吧,关好门窗这样就不会冷了。”
孟东阳并没有理解到孟琴想要表达的意思,说完之后站起身进屋去给她取被子去了。
好不容易哄着孟琴睡觉之后,孟东阳坐在堂屋的门槛之上,点燃了一支烟,猩红的烟头燃烧着他心中的万千思绪。
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孟琴其实一直都没有睡,而是悄悄的从门缝中看着他,她知道孟东阳心里面有事儿,而且是一件大事儿。
之所以没有告诉她,是因为不想让她担心,但是孟琴觉得现在她能够替哥哥分担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同时她也非常愿意替哥哥分担,就像上一次在玉雕楼里面一样,她觉得自己可以。
一支烟的功夫过后,孟东阳将自己身边装有那只血麒麟的布袋子甩在了肩头上,关上门朝着塔湾儿村的方向走了出去。
而孟琴也悄悄的跟在孟东阳的身后不远处的位置,保持着能够跟上却不被发现的距离,两个人一直走到了塔湾儿村西山脚下的娘娘坟。
“哥哥,为什么会来这里?”因为传出闹鬼的流言,所以说整个塔湾儿村里面现在人烟稀少,只有几只不愿意离去的黄狗在对着夜幕不停的狂吠。
整个村子在夜色之中显得神秘空旷,仿佛每一个断壁残垣的后面都隐藏着什么一样。
夜风轻轻的拂过,孟东阳站在山脚之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就在他刚想要迈步走出去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哥,来这里干嘛?”孟琴从远处乘着月色跑了过来。
孟东阳大惊回头看着孟琴疑惑的问道:“怎么来了?”
孟东阳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些责备的味道,他不希望孟琴跟上来,甚至不希望她知道这一切。
“哥,我们回去好不好?这个地方一点儿都不好玩儿。”孟琴伸手拽着孟东阳的胳膊就想要将他往回拉。
孟东阳抱着孟琴说道:“琴儿,回去,我今天交代给的事情一定要记住,以后好好的生活,一定要出人头地。”
孟琴这个时候已经感觉到了一种生离死别的味道,连连的摇头说道:“不,我要和哥哥一起回去,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说话的时候,孟琴拽着孟东阳的手越来越紧,双眼之中也已经不由自主的溢出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