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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衡耐心地引导南羽。
沉默了约有一刻钟,南羽才又缓缓开口道“回国后,我先生要我与他的家人同住,这是目前觉得最为痛苦、最为恐惧的事(情qing)。”
“你先生的家人不同意你们在一起”李衡问。
“是的,”南羽咬着唇角,难以启齿“在那个家里,有我以前订过婚的前男友,他是我先生的亲弟弟,且他的太太,就是那位三了我们,曾经被我视为高中时代最好女同学的人。”
听完南羽的陈诉,李衡并未表现出吃惊,作为心理学专家,再奇特的案例都见过,南羽这样的,在常人看来可能觉得难以想象,可在李衡看来,倒是觉得很正常。
想必她的先生应该很喜欢她,才会顶住那么大的压力与她结婚。
在南羽还未明确表示是夫妻关系导致的抑郁症发作之前,李衡没什么义务疏导她的感(情qing)生活,因而他也就没有提南羽与她先生的事。
“一般因为应激(性xing)环境产生的抑郁障碍,我们会先建议从最简单有效的方式切入。目前对你来说,最快速有效的方式,就是远离应激(性xing)环境。”
南羽沉默。
“一旦你离开那个环境,再加上相应的心理介入治疗及药物使用,很快会痊愈。”似乎是看出南羽无奈,李衡说,“你先回去试试,好好和你先生沟通一下。如果他实在无法配合你的治疗,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他为南羽开了一些药物,跟她说过怎么服用,交代三天后过来复查。
苏乔陪南羽离开治疗室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发暗,入夜前的北城有些冷,南羽裹了裹(身shēn)上的围巾,对苏乔说“我送你回公寓吧”
苏乔亲亲密密地挽着她的手臂“你什么时候来跟我住几(日ri)从元旦到现在,我们大半年没好好在一起了。”
南羽敛了敛眼底的无奈“好,我晚上回去跟薄胥韬说说,争取过两天去你那儿住一阵。”
其实不用问,南羽也知道薄胥韬不会让她出去外面过夜,只是她得这么说,苏乔才不会担心。
他们走出医院大门,唐宋正站在车旁等待。苏乔看见他,笑嘻嘻地对南羽说“你的司机长得还蛮帅的。”
“他不是司机”南羽顿了顿,在想怎么跟苏乔解释唐宋的(身shēn)份,“应该算是全能保镖。”
苏乔看着唐宋的眼神闪亮亮的,“保镖听到这个词就觉得好像很有安全感。”
南羽也笑了,心想如果苏乔确实中意唐宋,或许可以帮他们俩牵牵线。
俩人手挽着手下台阶,唐宋见南羽过来,立即上前为她开了车门。
南羽要苏乔一起上车,苏乔摆摆手“我那儿离这边才多远啊,两公里不到,我走着回去,减肥”
南羽笑笑“那好吧,你注意点儿安全,咱们再联系。”
苏乔比了个ok的手势,南羽笑着看了她好一会儿,这才上车。
车子很快就见不到影子了,苏乔一直笑着的脸此时完全严肃下来。她立即返回医院,刚好在一楼电梯口撞见李衡。
李衡“苏医生还没走”
苏乔“刚送走我朋友,想上去看您下班了没。”
李衡猜到苏乔是为南羽的病(情qing)而来,笑道“我这刚要回去,你如果想了解你朋友的(情qing)况,那就给我个机会送你回家吧”
苏乔点头,一路跟着李衡去了停车场。
李衡说“你朋友的(情qing)况还算乐观,我给她开了药,也给过她建议,只要她愿意配合治疗,很快能痊愈。”
“依您看,到底是什么事(情qing)导致她爆发了抑郁症”苏乔神色紧张。
李衡摇摇头,“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这是病人的**。”
苏乔“嗯”了一声,表示理解。
纠结片刻,她再次试探“李主任,如果想让她快点痊愈,我能做什么”
“最好是多陪陪她,多引导她倾诉。抑郁症病人最怕的是意识活动减退,严重的会影响生活,需多引导他们进行与外界的接触,保持意识活动的活跃。”
苏乔松了一口气,直言“逗她开心我还是可以的。”
李衡在医院附近的公寓楼下将苏乔放下就离开了,苏乔心事重重地上了楼。
她很担心南羽,虽然李衡说南羽的(情qing)况还算乐观,但抑郁症这种病可大可小,也许本来乐观的病(情qing),突然遇到某个刺激(性xing)的事件发生,会严重影响到病人的(情qing)绪,甚至威胁到病人的健康安全。
南羽回到薄家老宅,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她坐在车里,抬头望了眼二楼,薄胥韬卧室的灯正亮着。
此时七点一刻,薄家人应该是吃完晚餐坐在客厅陪薄老爷看新闻了。
一想到回二楼就必须经过客厅,南羽又感到一阵强烈的头痛袭来。
这个环境让她感到焦虑、烦躁,还有一股无名的(情qing)绪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的。
“南小姐,您不下车吗”唐宋问。
南羽闭眼揉着太阳(穴xué),“我头疼,在车里坐一会儿。”
唐宋没再说什么,只沉默地坐在主驾上陪着南羽。
南羽在等七点半的到来,或许新闻联播结束,坐在客厅的薄家人就会各自回房,她那时候再上二楼,就不必撞见那些人了。
“咚咚咚”,休息不到一会儿,有人敲车窗。
南羽睁开眼睛一看,一抹高大(挺ting)拔的(身shēn)影正立在车外。
唐宋通过后视镜看了南羽一眼“南小姐,是薄先生来了。”
南羽已经猜到了,她拿起手包准备下车,那边薄胥韬却主动为她开了车门“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夜幕下,他的表(情qing)不辨喜怒,声音也是一贯的冷淡,本来是一句可以说得(热rè)乎乎的关心话,被他说得淡出鸟。
南羽叹了叹气,拿着包下车,在薄胥韬面前站定。她看着他的眼睛,说“跟苏乔好久没见了,去医院找她,顺便检查了一下(身shēn)体。”
如此,薄胥韬的神色有了一丝波动。
他揽上南羽的肩头往主楼走,声音软了几分“有没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