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吗!”刘梅宝抬手捶了下卢岩的后背,又是羞又是好笑,挣扎要躲开。
刻意压低的声音听在耳内,有着别样的滋味,卢岩只觉得心痒痒,抱着她不肯松手,又不太熟练的拍着要安抚她。
“你昨天抱我了..”他低声道,低头可见那姑娘小巧莹白的耳垂,眼前陡然浮现昨晚那两个女子一瞬间的光洁**,噌的一下一把火从脚烧到头顶。
刘梅宝只觉得他的身子燥热,再听他这一句话,又忍不住笑出声,抬手用力捶了他一下。
“这又不是你来我往的事......”她闷声笑道,一面捏他的腰,“被人看到..快松开。”
知道她没有着恼,卢岩哪里会松手,反而又将她紧了紧。
“我一天都没有见你了.....”他蹭着她的脖颈,低声说道。
有热气吹在裸露的脖颈上,刘梅宝不由打个寒战,腿脚有些发软。
“那只是抱一下,你,你不许说话,也不许..不许乱动.....”她的声音有些发慌,低声道。
卢岩自然立刻嗯了声,感觉一双手臂慢慢的勒住自己的腰背。
没人说话,就这样静静的抱着,四周风中偶尔传来人的说笑声,原本燥热的心和身子竟慢慢的平静下来,心里却是难以描述的安宁与欢喜,只恨不得这一刻就是永远。
“我该走了。”刘梅宝低声说道,轻轻揉了揉他的腰。
知道不可能抱一晚上的,回去晚了,她家人又该担忧了,给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卢岩带着几分不舍松开了。
“我送你。”他说道。
刘梅宝点点头,与他并肩向前。一面低声说些你今日做些什么之类的闲话。
“拜祭完你父母了吧?我这就让人护送你们回府城吧。”卢岩说道,看着这么快就到了的巷子,很是遗憾。
宋郎中家怎么住的离县衙这么近......
他并不知道刘梅宝一家来解县做什么,只知道是拜祭刘知县夫妇。
刘梅宝想了想,没有说事实,想来经过这一事,宋三娘子的态度也许会改观吧?也许有机会说服她,那就不用回去了,被人嫌弃毕竟不是什么高兴事。何必说出来让他心里不舒服。
念及如此,刘梅宝嗯了声,看着巷子到了。
“你快回去吧。”她看了眼卢岩说道,“小心些。”
卢岩嗯了声。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那我走了?”刘梅宝说道。
卢岩出声唤住她。却没有说话。
“还有什么?”刘梅宝问道,抬眼看他。
街边无人居住,四周黑黑的。看不清他的面容神情。
“不知道我用不用..”他忽的说道,声音有些紧张,“不知道我用不用吃丁香....”
刘梅宝一愣,这话没头没脑的。
“丁香?”她皱眉道,忽的想到什么,顿时噗嗤笑出声。只觉得脸皮发烫,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抬手捶了他胸膛一下。
“你....你这坏家伙.....”她笑着低声道,“还说你是个老实人,真是...真是一点也不老实.....”
卢岩趁势攥住她的手。
“我本来就是个坏家伙。”他低声道,带着几分欢悦,没想到这姑娘听懂了他的意思,而且并没有生气,反而是笑了。
她真的很好......心思百转,却始终只有这一句话可以表达他的心情。
笑意在嘴边散开,心里咚咚敲着鼓,在鼓动他大胆一些下一步动作,还没等他鼓起勇气,就觉得那姑娘忽的贴近,下一刻嘴上贴上软软的香香的唇,他脑中轰的一声,身子僵住了。
刘梅宝飞快的浅浅的啄了一下,红着脸抽回自己的手。
却见这人又傻了一般。
“哎。”她忍着笑,伸手推了他一下,“傻子,你不用吃丁香。”
扔下这句话,抿着嘴笑着转身向巷子中跑去。
卢岩回到县衙的住处时,还是满脸的懊恼,忍不住抬手捶了下桌子。
“傻子.”他自己嘀咕一声。
“大人叫我呢?”一个盐丁颠颠跑过来。
卢岩看了他一眼,这是自己同村的一个孩子,也没个正经名字,因为有点楞,被人傻子傻子的叫着,天长日久便成了名字了。
他不由笑了下。
“去给我倒碗水。”他说道。
傻子便哎了声,乐颠颠的去了。
卢岩坐下来,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想到那蜻蜓点水的碰触,不由打个哆嗦。
真是可惜啊,自己当时怎么就呆了,应该狠狠的亲回去才是,竟眼睁睁看着那姑娘兔子般跑了。
悔的那个百爪挠心。
“大人,茶。”盐丁傻子将一碗水端过来。
卢岩接过来抬手就喝。
“大人烫!”盐丁傻子瞪眼惊呼,但已经晚了,看着自家大人噗地一声,有些狼狈的将水吐出来。
“你..你这个..傻子!”卢岩吸着凉气缓解舌头的烫,又是气又是无奈的瞪这个盐丁。
“大人,你端着碗就没觉得烫嘛,怎么能怪我呢.....”盐丁傻子一脸委屈的道。
这些盐丁都是跟他一同起身或者一个村子的,恭敬是恭敬,但到底没有别的人那般尊卑上下级的战战兢兢。
“去,去。”卢岩摆手瞪眼。
盐丁傻子悻悻走了,嘴里还嘟嘟囔囔,明明是大人你傻......
卢岩自己起身倒了杯隔夜的茶,正漱口呢,听得外边有守兵说了声大人,孙大人过来了。
这么晚了?卢岩放下茶杯,说了声请。
孙四孔掀帘子急冲冲的进来了,面色不太好看,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大人,白日救起的那个人醒了,拿出了这个…”他顾不得客套,将手里的信递给卢岩。
卢岩嗯了声,打开看。
他现在认得字不少,只要不是写的那些华丽的官文,一般官场文书还是看得懂的。
这封信更简单,只有两行字,一眼扫过,卢岩的面色也微沉,将手里的信递给管队孙四孔。
“你怎么看?”他问道。
孙四孔已经看过信了,面色变幻不定。
“…怪不得那群鞑子退走了,原来是向风陵关去了…..”他欲言又止的说道。
卢岩又转身倒了杯茶,握在手里,面色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人..”孙四孔站过来一步,一咬牙道,“..这封信咱们就当没收到吧…”
卢岩抬眼看他,神色平静,看不出心里什么念头。
“当初我发出去那么多请援的信…”孙四孔说道,面上苦笑,“..心里也知道那些信肯定不少人收到了,却都当做没收到,某心里也是骂他们的八辈祖宗…但是..”
他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看着卢岩道:“但是我心里也知道这出城援助着实凶险,搞不好要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要搭进去…..所以,卢大人..某在心里对卢大人真是….”
他说着话眼圈有点红。
卢岩笑了笑,示意他不用说了。
“大约有一千多鞑子…”他开口迟疑道,“而且其中还有咱们的手下败将…..”
孙四孔吓了一跳。
“大人,难道你想去援助?”他问道。
“同袍兄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卢岩缓缓说道,面上一片忠厚,眼神闪闪,手指敲着桌面,表示他的心里在飞快的思量什么。
“大人,三思啊。”孙四孔低声道,“大家刚经过一场恶战,已是疲惫不堪,再说,往风陵关还有好一段路,长途奔波,又是损耗,再者严格说来,可不算咱们河东驿的范围,就是救也轮不到咱们….到那里又是一场野战,大人,不是某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在野战上,咱们确实不如那些鞑子……这算起来,处处是下风战局不利啊….”
这的确是事实,卢岩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大人,那人醒了,要见大人..”门外兵卫说道。
话音未落,就听有男声嘶哑传来。
“这里的卫官呢,请快些派兵去风陵关..”
话音未落,人就跌跌撞撞的扑进来,他身上中了几箭,因为身子虚弱,军医只剪去了箭杆,并没有敢拔箭,他又伤重急促奔驰,刚抬进城时人都昏迷了,按照军医的估计是一天半日的不会醒来,没想到这么点会就醒过来了。
孙四孔带着几分不悦瞪了跟进来的兵卫一眼,怎么能带人到这里来。
兵卫带着几分胆怯垂头。
“大人,他,他是都指挥司来的人呢….”一个兵卫低声说道,将手里的一个腰牌递过来。
孙四孔面容一凝,显然很惊讶,而卢岩对于这大周的官职没多少概念,但从二人的神情中也猜出,这个人来头不小。
孙四孔伸手接过那腰牌,扫了眼,手有些微抖。
“不知道这位大人是…”他迟疑一下问道。
“山西都指挥使司太原左卫指挥佥事,陈清。”来人说道,一面勉强站直身子,抬起头来。
他很年轻,跟卢岩差不多年纪,五官端正,轮廓分明,此时面容憔悴虚弱,一双眼却不减锐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