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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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撵被迫的停了下来，风府护卫齐刷刷的亮剑声。
风云轻闭着的眼睛睁开看了一眼，眸中尽是一片冰封之色，这么强大的杀气，是特殊训练的杀手。看来今日从清音寺回风府的路上，鲜血和白骨会覆盖金钱，铺成她回家的路。
眸中蹦出厉色，犹如万丈冰封。既然有人想要阻住她的路，那么她便在这血中走出一条路来。无论是挡了谁的权，还是碰了谁的利益，或者是试探，总之这万千刀锋可是对准的自己。身子不动，轻柔的声音带着透骨的冷意，飘向空气中：“杀，一个不留！”
话音刚落，无数道阴寒犹如地狱来的死亡之气覆盖了扑向她车撵凌厉的杀气，刀剑割破肌肉的声音，发出相同节奏的嗤嗤响声，漫天的血腥在一瞬间便盖住了金钱的腐臭气息和那些捡铜钱的人惊叫声。
时间只是一瞬，在风府护卫还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场血腥结束。地上几十个黑衣人的尸体横陈。风府的暗卫无声而退，无一伤亡。
张彦拿着出销没沾血的宝剑怔怔的看着地上的黑衣人，抬眼看闭着眼睛端坐在车撵上不动的风云轻：“主……主子，这……”
“不用理会！继续赶车！”风云轻不睁开眼睛，声音轻柔平和，但自有一番不能抗拒的威严。这一刻似乎有凌驾一切的高高在上，让他看到了长长的睫毛投射在她脸上的冰影。
“是！”张彦对着那些已经傻了的护卫挥挥手，车撵再次的走了起来。
不怕死的人们依然捡着铜钱。对那几十具横陈在地上的尸首视而不见，似乎只是刚才刮了一道阴风而已。
马车刚走起来，又有数道的黑衣身影带着森寒的杀气再次袭来，快、狠、准，皆是风云轻端坐的车撵位置。风云轻似乎无知无觉一般，闭着眼睛，风府的护卫刚拔剑，隐在暗处的影卫再次出现。
狂风掀起骤雨，杀气满天。
兰儿慢慢的收了手中的剑。转头看着风云轻，张了张嘴，看到风云轻脸上的阴影，乖乖的一声不语。满天杀气血腥退去，再如潮水一般的涌来。似乎不知疲惫，不遗余力，势必要将这一条路变成风云轻的不归路。短短的几里路，杀手一波一波的涌来，通向风府的这一条金钱之路变成了染血之路。似乎不疲不尽。不死不休。
最后一波尸体横陈在街道上，还距离风府有一个墙角之隔。风云轻闭着的眼睛睁开，风府护卫包括张彦在内，没有一人伤亡，也无一滴血溅到车撵上。只是人人的脸色都有些白，包括兰儿。
“果然这一路上不无聊啊！”伴随着风云轻的一声轻叹，车撵拐过了墙角，她看到了风府朱红的大门。门前客满宾朋。小李子和她家老头子在欢喜的迎客。高高的喊声响彻耳膜。
“内史侍郎冯大人送礼玉如意一对！祝七小姐福寿康满！”
“中州刺史王大人送礼金观音一尊！祝七小姐福寿康满！”
“宗正少卿尹大人送礼翠石珊瑚珠一柄！祝七小姐福寿康满！”
“光禄少卿李大人送礼金玉满堂一对！祝七小姐福寿康满！”
“礼部侍郎……”
“太府少卿……”
“……”
什么叫做天堂和地狱一线之隔？这就是！有人一边要她命的同时，有人连连的说着福寿康满。是她不适应这个世界了，还是这个世界太疯狂。人性，一面是阴，一面是阳。
风云轻看着风府被堵的水泄不通，送礼不断。而连朝中从上到下的各府大员都争相巴结。原来这就是站在高处！有着生命之轻，有着权利之重。
忽然在这一瞬间，她感悟颇多。
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一双如水的眸子如白玉杯，在月光下，一瞬间绽放着属于她独特的清冷光华。
“七小姐回府！”
风云轻向着张彦使了个颜色，张彦高声的喊了起来，这一声浑厚响亮。传出了老远。像壮士回归高唱的阙歌。
“恭迎七小姐回府！”
“七小姐福寿康泰！”
四周响起欢呼的道贺声。此起彼伏。风云轻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这一刻忽然发现她这一脸的浓妆艳抹，一身的厚重行头实在是好。至少别人只看到一团花红柳绿，看不清她。
“多谢各位大人捧场！云轻之福。”风云轻如水般轻柔的声音响起，在兰儿的搀扶下很淑女的下了车撵。
风府门前自动的让出一条道。她浅笑着，莲步轻移，进了风府的大门。
风府偌大的院中形成了一个大厅，八方酒桌，桌桌客满宾朋。送礼的人递了礼单，便由小厮领着入席。婢女一个个衣着光鲜的舔酒布菜。各处都是人头涌动，好不热闹。
风霸天含笑着走上前，由兰儿的手中接过了风云轻的手，看着她，一张老脸笑成了花，似乎是从心里喜到外，全身都是喜庆，传音入密到风云轻的耳里，似叹似喜似是欣慰：“爹知道你会回来的。”
风云轻转眸看着风霸天，笑颜不变，同样传音入密：“别说是从清音寺到风府这短短的五里地，就是由风府直通天山，你的女儿也会回来的。”
“哈哈，好！”风霸天大笑了起来。张扬大笑的声音彰显着心中痛快。风云轻不再言语。由风霸天领着，一路接受宾客们的祝福，风云轻一直保持着优雅的浅笑，眸光将来客都扫视了一圈，除了依然坐在静心湖水榭里的雨烬、梅如雪、云伴月三人，其他熟悉的人影没见一人。
风府的最高处望亭台。位于静心湖旁边一处独立支架的三米高台。也称为风府的观景台。在那里举行及笄形式之礼。还没到吉时。所以无论是牵着风云轻的风霸天，还是被风霸天牵着的风云轻，两个人都走的很慢。身后跟着一应婆子丫鬟。
鞋底踩着地面，发出轻微的响声。风云轻很喜欢这种节奏。她低着头，一步一步的走着，冰凉的指尖被她家老头子厚实的大手握在手里。心一点点的由沉重荒凉，到温暖清晰。
她知道，从今天以后，风府正是归她了。
依附于风府的万千人性命，风府家族的兴衰荣辱，风府是站在顶端俯视天地，还是被销毁于尘埃，或者是在泥泞中挣扎，都将在于她的决定。这种将负累加深的感觉……一句话，很不好。
风云轻有一种想逃的冲动，站在望亭台下，刚要抬脚迈上玉阶，她抬头猛的看向风霸天：“我现在要反悔，还来不来的及。”
“来不及了！”风霸天摇摇头，眸中是怜爱，是担忧，是负累加深的厚重，也是坚定，声音很轻，吐出口就能随风飘散的那种：“从你两年前回来，便已经来不及了。风府和你的命运，或者还有更多的命运，都是牵连在一起的。”
风云轻蹙眉。两年前？
风霸天忽然轻叹一声：“爹爹怕是只能送你到这里了！望景台，我女儿不用我送。”
风云轻一愣，疑惑的看着老头子，古代女子的及笄之礼不都是应该由父亲给束发别钗么？老头子不上去？那也就是说没人管她？
刚想到这，只听府外一声高喝：“皇上驾到！”
老皇帝？他干什么？风云轻眉头紧皱。紧接着又是一声高喊：“太子殿下携众位皇子驾到！七公主，十五公主驾到！”
“臣等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等恭迎徳贵妃娘娘！娘娘千岁！”
整耳欲聋的高呼声响起。风云轻蹙眉看着大门口，无奈和风霸天抬步走了回去。
“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等恭迎徳贵妃娘娘！娘娘千岁！”
风霸天和风云轻对着御撵躬身。
“风卿免礼！七丫头今日是寿星，恩泽福禄，平安康泰！”老皇帝由太监陈公公搀扶着走下了御撵，对着风云轻笑的那叫是一个和蔼可亲。
“今日轻儿及笄，大哥以后可以宽心了！”徳贵妃绵柔的声音响起，颇有一国之母的风范，看着风云轻，笑的柔和：“轻儿福禄双全！平安万福！”
“谢皇上！谢徳贵妃娘娘！”
风云轻和风霸天同时躬着的身子直起，笑颜相迎。一派喜庆。
“嗯，好啊！”老皇帝下了御撵站定，看着风云轻，眸光扫了一眼风霸天，老眼划过一丝异色，对着陈公公摆摆手：“小陈子，请朕圣旨！”
还有圣旨？风云轻想着估计也就是赏赐些礼单而已。眸光瞥见风霸天的脸色微微一白。她转头疑惑的看着陈公公手里明黄的圣旨。
“皇上！马上就是吉时了！”在老皇帝话落，风霸天立即出声阻止。
徳贵妃似乎也是看出了不妥，也立即道：“是啊，哥哥说的对，皇上还是让陈公公等等再请出圣旨吧！”
“无妨！有朕这颗龙星坐镇，今日时时都是吉时。”老皇帝一摆手，打断了风霸天和徳贵妃的话，对着陈公公威严的声音响起：“小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