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掌柜的这番话给了王虎底气,他顿时挺起腰杆来斜睨了胡秀儿一眼,大声说道:“胡掌柜,你放心!我一定会看好大门,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不相干的人混进去!”
不相干的人!这是在说自己吗?
胡秀儿气的五官都要扭曲了:“王虎,你不过就是个看门的,有什么好牛气的?”
“东家说了,看门的也很重要!”王虎立即反驳回去。
要知道原本他是不在作坊的招工名额里面的,还是因为张乔在开张的那天没有按时来报道,所以才空出了一个名额。
后来王二狗机灵的找了同村的一个小伙伴回家报信,而自己则跑到胡悠悠面前帮自家老爹讨要了这个看大门的岗位。
说来也巧,原本胡悠悠有些头疼该让谁来看守酱菜作坊的大门,甚至考虑是不是该让黑子或者邪十留下来帮忙,后来见到了王二狗的爹王虎,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原因很简单,王虎也是个一根筋的浑人。
王二狗家在村里的人际关系并不好,主要原因就是王二狗的爹娘不是那种很会来事的人。
因为王虎的耿直和一根筋,还得罪了不少人,幸好有里正和村里的长辈们调解,这才化解了矛盾。
不过,胡悠悠看重的也正是王虎这样不怕得罪人,一丝不苟执行命令的性格。
若是找一个很会见风使舵、左右逢源的人来看门,岂不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被放进作坊了?
胡秀儿被王虎噎的翻白眼,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一个臭看大门的而已!三丫头忽悠你的,你也信?”
可惜王虎根本就没有把她这句话听进去!东家可说了,他的工钱跟那些做工的人一样,其他做工的村民们有的他都有。
在王虎看来,看大门虽然听起来不好听,但胜在不用干活啊!至于时间上,只不过是每天早上一阵子,晚上晚走一会儿,又不碍事。
“吵吵什么?你们俩是什么人?来这里有何事?”胡掌柜其实已经猜到了两人的身份,但他故意装出疑惑的样子开口问道。
胡秀儿立即挤出笑容,扶着张乔走上前去:“大堂哥,我是胡秀儿,我爹是胡德贵。这是我的相公张乔。”
在说到张乔的时候,胡秀儿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骄傲。
显然,她以嫁给张乔为荣。
只可惜张乔并没有感觉到她这份心意,挣脱开胡秀儿扶着自己的手,上前一步冲着胡掌柜拱了拱手:“晚辈张乔见过大堂哥。”
“还是别乱攀亲戚的好。胡二伯这一支分出去很久了,和我们本家没什么来往。”胡掌柜立即撇清关系,随后看着张乔问道,“你来这里所为何事?”
胡秀儿立即张口道:“我相公他是来……”
“我问的是张乔!你爹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胡掌柜冷声打断,瞥了胡秀儿一眼。
胡秀儿被胡掌柜呵斥,脸上顿时浮现出委屈之色,却喃喃的不敢反驳。
胡掌柜毕竟是族长之子,在胡家多少有些威望,就算胡老汉来了也不敢找胡掌柜的麻烦,更何况是胡秀儿这个外嫁女。
本来张乔还想着借胡秀儿的口把来意道明,可现在胡掌柜将胡秀儿的话堵回去,指名让自己说,张乔只能硬着头皮答道:“胡掌柜,我是来作坊报道的。”
既然胡掌柜已经说了不要乱攀亲戚,他自然没办法再厚着脸皮称呼对方为大堂哥,只能跟着王虎一样叫胡掌柜。
“报道?”胡掌柜一脸诧异,“我们这作坊都开张好几天了,你才来报道?”
张乔被问得脸色讪然:“我前几日身体不适,所以没有按时来报道。”
“身体不适?你病了?”胡掌柜上下打量他。
张乔连忙答道:“已经无碍了。”
“我看你面色苍白,显然还没有好利索。要知道我们作坊招人,这第一条就是要身体健康没有疾病。你也知道这做吃食的,最怕招个得病的人进去。”胡掌柜摇了摇头,“你还是回家好好休息吧!”
这就等于婉拒了张乔。
张乔不由急了:“胡掌柜,我身体已经大好了!”
“好了也不行。我们这作坊是有规矩的,来做工的人必须第一天按时报道,逾期作废。这都已经过了三四天了,你报个哪门子的道?”胡掌柜摇了摇头,转身就要走。
张乔声音微微提高:“胡掌柜,凡事总有特例,可否通融一下?”
此时胡秀儿也意识到相公可能进不去作坊,立即帮着求情:“大堂哥,当初里正可是说好了招我相公进作坊做工的!你们不能无缘无故的就不要张郎了!”
“我再说一遍!我们作坊招工也是有规矩的!若是凡事都讲究特例,今个你请假,明天他不来,那这作坊还开不开了?”胡掌柜脸色微愠,低低呵斥道,“胡闹!”
张乔脸色大变,露出哀求之色:“胡掌柜,张乔保证只此一次,绝无下回。”
见到相公姿态放的这么低求人,胡掌柜依然不松口,胡秀儿心疼极了,顿时口不择言的说道:“照我看肯定是三丫头压根就不想让张郎你进作坊!要是不招你早说啊,干嘛还让里正答应你进去做工,然后又背地里做手脚?不行!我要找里正要个说法去!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秀儿,别!都是一家人,别闹得这么僵,让别人看笑话。”张乔连忙拉住胡秀儿的胳膊,好生劝道。
胡秀儿却不依不饶:“人家都这么欺负你了,你还为了他们的面子着想?张郎,你总是这么善良,所以他们才会蹬着鼻子上脸!”
“秀儿,不是的。我想这里面一定有误会,只要解开了就……”张乔还想劝,却被胡掌柜打断了。
“好啊!你们去找里正吧!看看到底谁占理!”胡掌柜是什么人,岂会看不出张乔和胡秀儿的小伎俩,冷声说完后转身就走。
临走之前,还不忘叮嘱王虎务必把门守好。
王虎响亮的应了一声,随后用一种防贼的眼神盯着张乔和胡秀儿。
张乔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从未在村里如此丢人过。
“张郎,现在怎么办?”胡秀儿顿时没了主意,慌张的问道。
张乔脸色阴沉,狠戾的看了作坊一眼转身就走:“先回家再说!”
另一边,胡悠悠并不知道张乔和胡秀儿竟然厚着脸皮找到作坊去了。
她和萧烈坐着马车一路颠簸回到了酒楼,刚从侧门进了家便被闻讯赶来的胡丽丽告知金家的大公子金帆正坐在酒楼大堂里等候。
“金帆?他今日怎么会来酒楼?”胡悠悠十分诧异。
胡丽丽苦笑道:“何止今日?最近几日他天天都来。”
“大姐难道没有告诉他我不在大平镇?再说我们酒楼大厅又不是用来待客的,他坐在大堂会影响咱们酒楼的生意!”胡悠悠下意识的认为金帆这是趁自己不在,故意刁难大姐。
“说了。”胡丽丽很无奈,“悠悠,金公子没有影响酒楼的生意,因为他把咱们酒楼这十天的位置全包下来了。”
正因为如此,胡丽丽才不好赶人啊!可是对方点了菜,付了银子却又不吃,就坐在酒楼大堂里等着胡悠悠现身。如今这都是第三天了,胡悠悠若是再不回来,胡丽丽就要托人传信回去了。
听到金帆的所作所为,胡悠悠惊愕的瞪大眼,转头望向萧烈问道:“他这是在用银子砸我吗?”
萧烈还以为胡悠悠生气了,刚要哄,却见对方下一瞬间喜笑颜开。
“哈哈!金家果然是财大气粗啊!来吧来吧!用银子砸死我吧!”胡悠悠开心的抚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