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妈妈先是被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谁在哭啊?”
脸上的八卦和好奇顿时让顾妈妈把刚才对儿子的那一丝依依不舍给驱离。
她曾的一下站起了身子,“儿子,妈出去看看啊。”
顾薄轩,“……”他妈这是真的担心他,不舍得他吗?
摇摇头。
他看向坐在那里没动的顾爸爸,“爸,家里头的事情二安都和我说了,我昨天已经打了电话回去,那些人全都被处理处置,你和妈回去再也不用担心受到那些人的打扰……”
“爸和你妈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顾爸爸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张了张嘴还是没忍住,“言言和你弟都没和我们说,你现在也平安回来了,爸也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当你一直是平安的,儿子啊,你现在不管做什么可得想着你是有家的,有媳妇孩子,你不能让言言失望啊,她一个人带着几个孩子挺不容易的。”
“爸,我不会的。”
顿了下,顾薄轩还是出声解释道,“以后我不会再上前线了。”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当爸的,说的再好听,什么为国为家的。
可是心里头最看重的自然还是儿子。
只要儿子能平安。
别的,什么都是虚的。
耳听着外头越来越乱,顾爸爸看了眼顾薄轩,“你也出去看看吧。”
他是个男人。
又不好和个顾妈妈一样满脸八卦的走出去。
只好让自己儿子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帮的上忙的。
外头院子里。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正拉着个五六岁的女孩子对着田老太太磕头。
哭诉。
“大奶奶,大奶奶求求您了,您就救救我们家明矾吧。”
“大奶奶,他真的是被冤枉的啊。”
女人一边哭诉一边按着自己身边小女孩的头,“女儿快给你曾奶奶磕头,请她帮帮忙,救救你爸爸。”
女孩子还小。
虽然被她妈的行为给吓的小脸紧绷。
乌溜溜的大眼里全都是惊惧。
可她还是很乖巧的听她妈妈的话,立马对着田老太太磕头,“曾奶奶救救我爸,我要爸爸……”
说到最后,小女孩呜呜哭起来。
院子里头顿时就乱成了一团。
陈墨言等人走出来的时侯,就看到田老太太正被那个年轻的女人拽着手不放。
田老太太是走也不走不走也不是。
正一脸怒气的对着那个年轻女人怒斥,“你这是做什么,怎么的,我要是不答应你今天还没完了,就准备拽着我不让我走,在这里跪到我答应为止,用这样的法子来要挟我,是不是?”
“大奶奶您别生气,我,我也是没办法了啊。”
年轻女人一脸的泪水,她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着田老太太,“明矾他真的是被冤枉的,大奶奶,他没有贪污,真的没有,他是被他们那些人牵扯的,大奶奶,您就帮我们这一回,我给您磕头,您老好人有好报……”
“好人有好报?”
“什么是好人有好报,帮了你们,帮你救出田明矾就是好人有好报?”
“不然的话,我奶奶就是坏人,就是恶人?”
“你刚才的话,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陈墨言正在房间里头陪着几个孩子玩呢,听到外头这么一阵子的乱,隔着窗子看到这个女人的所为,忍不住怒火上涌,她让程姐看着几个孩子,自己寻了个借口让四宝自己玩,她走出来,板着脸,一步步站到田老太太的跟前,站在地下,她有几分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女人,冷笑,“你翻过来复过去的说,其实你那些话的意思只有一句,帮你,我奶奶就是好人,不帮,她就是坏人,是恶人,是恶人有恶报,对吧?”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哦,那你是什么意思,不如,说出来给我听听?”
陈墨言的眼神落在女人身边小女孩身上。
小丫头还小,因为紧张和害怕,看到她后小身子情不自禁的缩了一下。
她摇摇头,把眼神落在年轻的女人身上。
最后,陈墨言勾了下唇,似笑非笑的,“即然你是来求人的,不如先拿出点你求人的态度,把我奶奶放开,然后你站起来,咱们好好说说这件事情,有什么事情好好商量嘛,你觉得如何?”
“我我,我都听陈,陈小姐的。”
她不敢喊陈墨言妹妹。
更不敢再拽着田老太太不放:
刚才她也是一时担心着急,气极了,冲动之下就想着直接拽住田老太太这根救命的稻草。
可是现在,这会儿被陈墨言一番指责。
多少冷静些的年轻女人心里头就是一个激棱:
自己刚才可是傻了。
老太太多大年纪了啊,再被自己给激出个好歹的来。
到时侯她求救不见。
反倒是在了结仇……
所以,她果断的松开手,站起身子,还作势去扶田老太太。
结果却被陈墨言直接上前一步。
拦住了她的手,“我奶奶累了,她现在要回房歇着,你有什么事情和我说。”话罢,她扭头看向齐阿姨,“麻烦齐阿姨和我奶奶回屋,这里有我呢。”她就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顾薄轩,知道不管自己在哪,不管自己在做什么,永远都会有这么一个人站在她的身后,只要她扭头。
随时随地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陈墨言的嘴角忍不住就轻轻翘了起来:
这样的感觉,真好!
回过神,她看到站在身前不远处的那个年轻女人,摇摇头,陈墨言自己先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同时朝着那个女人一笑,“即然找了过来,那让你回去怕是轻易不肯了,不如,坐下来和我说说话?”
“你,你帮我救救明矾,明矾真的是被冤枉的……”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话是真的?”
陈墨言看着那个女人,眼神平静,“你说他是被冤枉的他就是冤枉的啊,他被带走是国家法律裁定的吧,他到现在还没回家,应该是情形严重,你竟然还说他是被冤枉的,我不知道你真的是在自欺欺人呢,还是在心里头把我当成了傻子,当枪使?”
“不是的,我没有,我真的,我们家明矾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向来很守规矩的,他胆子小,不敢做那些事情的,真的……”
胆子小?
守规矩?
陈墨言看着对面的年轻女人,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对面,年轻的女人看着她这个样子忍不住有些害怕。
“你,你笑什么,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些事情都是田家那些人做的,和我们没关系……”
“你真这么认为的?”
“什么叫真这么认为的?本来就是这样的。”
年轻的女人一下子生起气来。
她瞪着双眼,气呼呼的,“我们家明矾从来都是很心软的,他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帮助人,不知道资助了多少的贫困学生,他怎么可能会贪污?”
陈墨言看着她一脸的理直气壮样。
轻轻笑了笑,“是啊,你的男人他是不可能会去贪污,可是,你做为他的枕边人,你难道不知道他所做的那些事情,却是要比贪污还要更让人可恨,更让人憎恶的想要把他给弄死吗?”
“你对自己男人犯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竟然就这样到处喊着他冤枉,到处想着找人救他?”
“我该说你是傻呢还是说你是天真还是天真还是天真?”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年轻的女人眼里头全是惶恐,可是她却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
和陈墨言对视。
“陈小姐,我知道你现在很讨厌我们二房的人,我也在外头听说过一些,说二房这次出事和你们大房,特别是你陈小姐脱不了关系,之前我说起来的时侯,明矾总是说这就是个误会,是谣传,可是现在看来,我觉得你肯定就是做了那些事情,是你让我们二房成了现在的样子,是让害得我们家明矾没了一切……”
“陈墨言你这么的做,就不怕被报应吗?”
“对,你是大老板,你是帝都的女强人,就是连尚老那里都有你的一席之位,可是陈墨言,你也是有孩子的,你就不怕自己做的这些恶事报应到你孩子头上吗?你……”
“放你娘的屁。”
“你再敢给我胡咧咧一句试试?”
本来坐在一旁当观众的顾妈妈一听这个女人竟然敢诅咒她心爱的孙子啊。
这还得了?
想也不想的扑过去,对着那个女人啪啪就是两巴掌。
她收回手,恶狠狠的看着明显没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个老女人给打了的年轻女人,顾妈妈气呼呼的,双手插腰,咬着个牙,“我告诉你啊,你说啥子都不管我老婆子的事儿,你不信我们家言言的话,那是你自己的事,你欺负言言,我儿子我媳妇肯定不会让你欺负的,你肯定会倒霉的,可是你当着我的面儿敢骂我孙子,说我孙子有报应?你再说一声儿试试,看我老婆子不撕烂你的嘴!”
“你你,你个疯婆子!”
“哼,再敢骂我孙子,我还抽你。”
“陈墨言,你就让这个疯婆子这样打人?我可是田家的人……”
田家的人又如何?
陈墨言笑了笑,对着年轻女人摇摇头,“你觉得,现在的田家人,特别是你们田家二房还有什么优待吗,田家二房的人,呵呵,说出来好威风呢,我好怕。”陈墨言撇了下嘴,眼神在她脸庞上的五指印上滑过,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恨不得帮着顾妈妈拍手喝彩:这事儿,干的好!
顾妈妈接受到自家儿媳妇赞许的眼神。
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没出息,都被人骂自家孩子骂到家门了,你还和她说啥子,一顿扫把打出去就是了。”
陈墨言哈哈大笑,“好啊,下次我就听妈你的,直接拿扫把打人。”
“对对,这才对。”
和她们这些人罗嗦个啥啊。
一个个哭哭泣泣的。
可烦人啊。
“陈墨言,只要你能帮着我们家明矾说几句好话,让那些人重新彻查他的案子,我……”
陈墨言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
她有些好笑的看着站在自己跟前一脸怒气,却又不得不隐忍委屈求全的年轻女人。
在心里头叹了口气:
女人啊,是不是都是这么的傻?
想想自己的上一世,在吴家,她也是这样的委屈求全吧?
就想着大家都好。
想着过日子嘛,谁退一步不都一样吗。
只要大家高兴就好。
可事实上呢?
到最后,她自己落一个惨死,吴燕一家,吴良鑫和她的妹妹双宿双飞!
陈墨言苦笑了下,这就是她委屈求全得来的下场!
眼前这个女人呢?
她咪着眼,看向年轻的女人,开口的声音平静,“田明矾临走的时侯就一句话都没和你说?”
“他,他是在办公室直接被带走的……”
“当时他还在开会,说着隔天要下乡,要去看望穷苦老人的……”
“他真的没有贪污。”
“陈小姐,求求你帮我们一家一下,把他给救出来……”
陈墨言看着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
直到年轻的女人被看的心里头发毛。
忍不住不安的掀了掀唇角,“陈,陈小姐,您不管有什么条件,只要我们能办到的,我……”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你自己的男人在外头都做了些什么事情呢。”
对于年轻的女人。
陈墨言觉得挺好奇的。
她也嫁过去好几年了啊,这田明矾竟然把自家媳妇瞒的这么死?
还是说,这个女人是故意装不知道的?
“什,什么意思,陈小姐您这话是说的什么,我怎么没听懂?”
顾薄轩这个时侯去而复返。
他手里头直接递给那个年轻的女人几页资料,声音漠然,“这些是你男人自己亲口说出来,并且承认的,你自己看看,这些事情都是什么事儿,你还口口声声说他是清白的,是被人冤枉的,你先把这些看看,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无辜,是不是清白的再说吧。”
几页纸被女人捏在手里。
她几乎不敢去看。
可是,她又不得不去看。
第一页,年轻的女人才看了两行,她就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身子急剧的颤着,“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