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楼，二楼。
茹小囡扬着脸，望着通往上层的楼梯。
在她身后，玄玉等人正强行驱赶楼内的食客，几名死士在窗口放炭盆里丢了些东西，霎时浓烟尘滚滚，他们往窗外扇着风，从楼外看，就像白玉楼起了火一般。
食客们逃出去了。但是楼内的那些伙计等人却都被玄玉的人捉了，一个个捆的像粽子似的连嘴巴都堵住了。
茹小囡没功夫管这些，她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楼梯。
因为她设了法阵。所以楼上的声音传不到这里来，她又不敢擅自上楼去看。
青墨颜在临走前特意叮嘱她，不准她出手。
关键时刻，她觉得自己还是乖乖的比较好，青墨颜的身手不错，再加上他可以自由控制蛊王。还有她特制的符契相助，她觉得青墨颜一定能战胜白公子。
“郡主，人都清出去了。”玄玉过来禀道。
茹小囡点了点头。站着没动地方。
“郡主，您也该撤出去了。”玄玉提醒道。
“再等等……”
“一会这里真点了火您会被烟呛到的。”
茹小囡仍是不肯走。
“您就信主子吧，他一定不会有事的。”玄玉把心一横，强行带着茹小囡出了白玉楼。
楼外早就聚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谁不知白玉楼是都城这边最大的酒楼，而且不少高门府邸中人都知道白玉楼暗中接洽些额外的生意，只要有人肯出钱，白玉楼便会帮着弄来，不管你想要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人间有的。或是没有的，只要出得起价，白公子都会帮你弄到手。
火苗窜出窗户。
楼外的百姓们发出惊呼。
“怎么会走水……”
“听说白公子没有逃出来。”
“不会有事吧？”
人们议论纷纷。
茹小囡的目光至始至终都盯在四层的窗户上。
“哗啦”一声。四楼的窗户从内被什么东西撞开，一只白色的大鸟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撞开窗户，挣扎着飞向天空。
“主子！”
玄玉等人齐齐聚到楼前。
窗户破损处，大理寺少卿露出头来，遥望远处越来越小的白鸟身影，神色阴郁。
“青墨颜！”茹小囡终于忍不住喊了声。
青墨颜低下头来，在看到她的时候，露出一丝微笑。紧接着，他踢开另一扇窗棂，纵身跃了出来。
看热闹的人们发出惊呼。
那可是四楼啊。就这么直接跳下来……
青墨颜的身体在下坠期间稍稍减缓了速度。
不过这只有玄玉等会武功的人才能发觉。
待青墨颜平安落地，玄玉等人涌上来。
“主子……您……您使用内力了？”
“一点点。”青墨颜淡淡道。
长恨曾告诉过他，他的内力增长了。所以他可以分出一小部分内力来自由控制，只要不超过那个限度，便不会触及蛊毒发作。
“清都先生呢？”茹小囡急急扑过来。
青墨颜的身上尽是烟尘的味道。有些呛人，茹小囡却不舍得松手。
青墨颜放下挽起的袖子，悠然道：“当然是解决掉了。只是……”
“是不是跟那只白鸟有关……”周围人太多，茹小囡不敢乱说话，急的她一个劲的挤眼睛。
青墨颜将剩下的事情交给玄玉，他则先带着茹小囡上了马车。
茹小囡隔着帘子的缝隙，看着白玉楼的火势越烧越猛。
“我确实杀死了清都先生，然而从他的身体里却化出了一只白鸟。我没留神，让他逃了。”青墨颜微蹙眉头，“你刚才也看到了吧，那只鸟？”
茹小囡点头，“这么说那只鸟应该就是清都先生……也就是白公子的魂魄。”
“他的魂魄逃了又会怎样？”青墨颜追问。
“短时间内他是不可能出来害人啦，不过他可以免于轮回，等他找到适合的身体后便会附在上面，也许还会回来报复咱们。”
“那是多久之后的事了？”
茹小囡想了想，“以他的修为……想要完全融合新的身体。还能恢复以前的能力，最少也要三十多年。”
青墨颜释然一笑，“那么剩下的事待三十年后再担心好了。”
茹小囡在这个世界的寿限也只有十三、四年。他要担心的事还有很多，清都先生的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白玉楼的大火直直烧了数个时辰才熄灭。
顺天府的人将楼围了，清理出数十具尸体，全都是白玉楼的伙计，据说其中还有白公子的尸体。
“把白公子的尸体装好，送到太子府去。”青墨颜吩咐道。
有人立即找来了马车。将东西送到太子府。
茹小囡好奇道，“你到底想做什么？”看到白公子的尸体后，那个假的太子妃会气死的好吧，这不是要惹怒她吗？
“如你所想，我要激怒她。”青墨颜注视着马车离开，笑容阴森。
少卿的另一面……还真是不敢恭维啊。
青墨颜连夜进宫，将白玉楼之事报给皇帝知晓，茹小囡则回了城外的庄子。
后半夜，窗外闷雷滚滚。
茹小囡被一道惊雷吓醒。直往青墨颜的怀里钻。
“怨灵果然发怒了。”她嘀咕着，“明天都城的百姓都要不好过了。”
青墨颜不屑的扯了扯嘴角。
对他来说，没有悲天悯人的心思。也不会因为牵连众多无辜而内心有愧，他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就算要用他自己充当诱饵都在所不惜。
对他而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拿来利用，包括他自己。
只是，在这其中。有一个例外。
青墨颜伸手绕到茹小囡背后，掖了掖被角。
窗外电闪雷鸣，划过的白光照亮了他的侧脸。
生气了？很好。想动我的人就要有觉悟，不服的话就露出本来面目吧，缩头缩尾的，你以为自己真的是太子妃么，还要遵从着女子的妇德？
笑话！
青墨颜弯了弯眼睛，窗外夜空中的阴云聚集在一处，抬头望去，宛如一张狰狞的面孔，有些骇人。
暴雨连下三日。
都城中积水严重，死者数量剧增。
青墨颜却悄然带人出行，于城外接了两位贵客入宫。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脱去了身上披的蓑衣，露出了一身僧衣。
皇帝见状大喜，“高僧，别来无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