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里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茹小囡。
这个丫头……疯了吧,敢这么跟焦先生说话。
要知道焦先生的脾气可是在学院里出了名的古怪,敢惹到他头上,不死也要脱层皮。
焦先生脸上仍然带着笑,但是整个人却像是石化般,僵在了那里。
“为师再说一遍。为师的名字,就叫焦裟莱。”他幽幽道。
茹小囡只觉背后阴风阵阵,这时候她如果还是香狸的话,大概全身的毛都会立起来。
这个笑容,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恐怖。
明明看着慈爱无比,温柔可亲。可为什么有种冷飕飕的感觉。
“叫啥来?”茹小囡翕动着小嘴巴,都快要哭出来的感觉,“你别问我啊。我不知道。”
于静祺别过脸去,他实在是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为师的名字,就叫焦裟莱!听清楚了吗!”
学堂里,突然传来山崩地裂般的咆哮。
栖息在院子里的鸟儿惊的扑啦啦拍着翅膀仓皇飞走,墙角洞里的老鼠吱吱叫着到处乱窜。
学堂里就像受到一股无形的冲击波,平地刮起旋风。直吹的众人的头发衣裳全都朝向了一个方向。
疾风来的快,去的也快,学堂里重新平静下来时,就连众人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所有人全都战战兢兢抱着各自的琴,以目示意,向茹小囡投去最崇高的……致敬。
白鹤学院建院这么久,能把焦先生气成这样的学生,大概用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这个小丫头,果然有作死的潜质啊。
茹小囡捂着被震得嗡嗡,作响的耳朵,身形摇摇欲坠,“听……听清楚了……”
霎时间。焦先生的脸上重新挂起了头牌式的……啊不,是招牌式的微笑。
“为学子便要虚心好问,有不懂的事可以直接问为师的。”
众人原本以为将会出现的山崩地裂的情况。没想到最后竟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了。
焦先生命书童抱了他的琴过来,开始为授课。
茹小囡两手空空的坐在那里发呆,于静祺丢出句:“你没带琴来?”
“没有。”茹小囡还有些气鼓鼓的,不过因为焦裟莱的关系她已经不想再跟于静祺有什么瓜葛了,反正她只要在暗处盯着他就好。
“哦?茹小囡没有带琴来?”焦裟莱也注意到这边,吩咐童子,去取了把琴来放在茹小囡面前。
茹小囡翻来覆去看着琴谱,她不认得夜夏国的字,看了半天只能勉强认得几个青墨颜教给她的字。
一旁于静祺看到清咳了声。
茹小囡疑惑的看向他。
“拿倒了,蠢货。”
茹小囡趁前面焦裟莱不备,对于静祺做了个鬼脸,“要你管。”
焦裟莱在前面讲了不多时。便让众人开始操起琴来。
茹小囡呆坐在那里盯着琴谱发呆,这是个神马曲子啊,完全看不懂。
“你在做什么?”头顶响起焦先生的声音。
“焦先生。”茹小囡一副乖宝宝的模样,眼神无辜极了。
“为什么不练琴?”
“我看不懂琴谱。”茹小囡实话实说。
学堂里隐隐传来讥讽的笑声。
焦裟莱幽幽一笑,“不懂琴谱,你以前都是怎么练琴的?”
“我从没有练过琴啊。”
焦裟莱被噎住了,“在少卿收养你之前,你每日都做什么?”
看她年纪也有十岁,在夜夏国。十岁的女童早就开始学习女红,富家的千金都要学习琴棋书画之类,有些心大的想要入宫攀高枝的还会被教授些舞技之类。
“我每日……”茹小囡茫然的回想着,“就是吃饭跟睡觉吧。”
“噗嗤!”学堂里响起一片低低的笑声。
茹小囡翻了个白眼,本来嘛,她刚到青墨颜身边的时候,还是一只刚断奶的小香狸,每日当然除了吃就是睡。
焦裟莱用折扇敲打着琴谱,“我不管你以前怎样,在学院这里就要听为师的安排,让你练什么就练什么。”
“可是我不认字啊。”茹小囡理直气壮的扬着小脸。
我不认字啊……不认字……
焦裟莱脸上的表情就像被什么抽了一下子,就连一贯不变的笑容也仿佛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
“你不认字来学院做什么?”
“就因为不认字所以才来学院学习啊。”
焦裟莱身子一个趔趄,学子们齐声惊呼,“焦先生!”
焦裟莱以手扶额,弱不经风似的扶着桌案。胸口剧烈,像是气的不轻。
“伸出手来。”他放下折扇,拿起戒尺。
茹小囡的眼睛立时就瞪了起来,这东西她可是见识过很多次它的威力了,以前学阴阳术的时候,老神棍总是拿它来教训她。
“伸手!”焦裟莱命令道。
茹小囡不但没有伸手,反而把手缩到身后去了。
焦裟莱眉梢乱跳,“为师让你伸手,为何缩到后面去了?”
“因为我怕疼。”茹小囡瘪着小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焦裟莱阴阴一笑,像这样的学生他见的多了,女孩子一见要打手拍便会掉眼泪。可是她们全都错了,他最不怕的就是这些女生们梨花带雨的模样了。
因为她们再娇柔也比不过他的无双容颜。
每日对着镜子,他早已被自己的容貌迷醉。根本就不可能有女子入得了他的眼。
“把手伸出来。”焦裟莱再次命令道。
茹小囡深吸一口气,把头一扬,“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尖锐的声音震得琴弦乱颤。
她就不信这么一折腾焦裟莱还能下得去手,她偷偷在袖子里用手结了印,哭声以成倍的效果释放出来。
焦裟莱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小丫头。
没有他所想的故作娇弱状。也没有在哭泣中保持她的美感,这哪里是哭啊,这纯粹是在嚎。
渐渐的,焦裟莱握着戒尺的手收紧了,戒尺“咔吧”一声脆响,断成了两截。
“你。给我顶着琴站到门外去。”焦裟莱绝望的伸出右手指向门口。
茹小囡抽了抽嘴,不就是罚站吗,有什么了不起。反正比坐在里面听那些无聊枯燥的东西强。
脑袋上面顶着琴,她连半句求饶的话也没有,直接就去门外站着了。
于静祺忍不住伸长脖子往门外看了眼,这个小丫头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原以为她也像那些富家女子一样,是对焦裟莱慕名而来,现在看起来,她倒更新是焦裟莱的仇家派来折磨他的才对。
“《葬心曲》,练习一百遍!”焦裟莱冰冷的声音响起。
学堂内,气氛霎时间又变成了灵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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