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慎言直直地看着陶媛。
夹杂着凉意的风将他额前的发丝吹起,使得他一双眼眸完完整整的露出来。
璨如繁星。
他的眼眸藏着化不开的浓情,缱绻深刻。
楚心之看过去。
一时竟也猜不出许慎言对陶媛的感情,有几分真几分假。
陶媛却像炸了毛的鸡,两只眼睛都瞪成了斗鸡眼。
蒋言玉拉着楚心之的胳膊,“我们先进去。”
“汤圆,她可以吗?”
蒋言玉:“反正我们也帮不上忙。”
说的也是。
感情的事,别人也插手不了。
蒋言玉和楚心之拍了拍陶媛的肩膀,非常坚定的走了。
“媛媛……”两人隔了一段距离,许慎言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陶媛面前。
许慎言个子很高,高了陶媛大半个头。
陶媛懒得抬起头去仰望许慎言,只低头看着自己的拐杖,淡淡的说,“许慎言,我以为我上次已经把话说的够明白了,你不是傻子,应该听得懂。”
许慎言哽咽了一下,“是,我听得懂,但我不想放弃。”
“呵呵呵。”陶媛笑得无比讽刺,“不想放弃,许慎言,你有没有搞错,当初放弃的人是你,现在要捡回来的人也是你。”
“许慎言,我特别感谢你,真的,要不是当初上高三的时候你甩了我,我也不会化悲愤为力量,一心扑在学习上,更不会考上最高学府h大,这一切,我都该感谢你潇洒的放手。”陶媛一字一句,都在扎许慎言的心。
“还有,老娘的性子还是没变,依旧爱吃爱玩儿爱看美男,我记得你当初分手时说的每一句话,你说我不够温柔不够体贴,从不会为别人考虑,你说的最重的一句话是,我心思恶毒根本不配跟你在一起。”陶媛勾唇笑笑,“我没记错吧。”
许慎言:“媛媛,我……”
“让我想想,你是在什么情况下说的那句话?”陶媛故作沉思了一会,说道,“哦,我想起来了,那一次班长带着大家去野餐,我在河边跟校花关欣儿争执了几句,然后她自己跳进了河里,你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我伸出的手,所以不听我解释,开口就骂我蛇蝎心心肠,骂我恶毒…。这,我也没记错吧。”
“后来,我们分手后,你们就在一起了。”陶媛缓缓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过多的情绪,“怎么,现在你和关欣儿分手了,又想起我来了?”
许慎言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他之前喜欢陶媛,是因为她爽朗,不做作,脸上总挂着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笑。
可——
关欣儿几次接近他,两人互相讨论功课。
渐渐的,他不知怎么被关欣儿的气质,文采,甚至是容貌吸引了。
即使是这样,他也从没有打算跟陶媛分手。
直到野餐那次,两人彻底断了。
现在想想,自己真够蠢!
他与关欣儿报考了同一所h市的一本院校,两人在大学校园中也算开心。
关欣儿越来越疏远他,有时候连他的电话也不接。
同宿舍的男生告诉他,关欣儿早就傍上了同系的富二代。
两人的分手顺理成章。
上次聚会见到陶媛,她还是那般,笑如暖阳,和同班的男生打打闹闹,他便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感觉,趁着她去卫生间的时间,向她阐明了心意。
陶媛:“行了吧,许慎言,你也别装作一副为情所伤的样子,我们早就结束了。”
“媛媛,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上次聚会的同学说了,你后来喝醉了,哭得很伤心。”许慎言一把抱住陶媛,将她搂得紧紧的。
陶媛爆了一句粗口,当她残疾了挣脱不开是吧。
一秒两秒三秒。
陶媛举起拐杖,毫不留情地朝许慎言的背部打,边打边骂,“许慎言,你妈给你取名叫慎言,就是让你慎言慎行,你特么说出来的话跟跑火车似的,你对得起你妈给你取的名吗?”
“我告诉你,老娘不爱吃回头早,今天你就是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所以,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ok?”
许慎言被她刻薄的言辞伤得体无完肤。
一双黑眸仍深情凝视。
陶媛:“看着老娘的腿,你知道老娘的腿为什么骨折了吗?就是跟我男人做的,他太猛了,姿势太刁钻了,把我的腿都扳折了!”
“噗!”躲在不远处的楚心之扶着蒋言玉的肩膀笑个不停。
真服了陶媛!
蒋言玉咽了咽口水。
这么粗暴的话从陶媛的嘴里说出来真是,一点也不违和。
许慎言听完,果然,一脸受伤。
在寒风中,悄然转身,离开了这个伤心的地方。
陶媛看着宿舍楼下的宣传栏,“别躲了,出来吧?”
楚心之和蒋言玉互相搀扶着从宣传栏后面走来。
“陶媛,牛。”蒋言玉竖起了大拇指。
“…。”陶媛摆了摆手,“骂了半天,我肚子又饿了,我再去吃点东西。”
…。
两人回到宿舍。
蒋言玉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起,“之之,最近怎么没看到舒云嘉?”
楚心之微微愣了一下。
她好久没想起云嘉了。
“他好像有事回澳大利亚了,没说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楚心之说。“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云嘉,她心中的白月光。
她希望他能找到属于他的一往而深。
蒋言玉摇摇头,“我只是随便问问。”
楚心之拿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十二点半了。
也不知道盛**oss吃饭了没有。
“想盛少了?”蒋言玉看着楚心之,猜道。
楚心之:“……”这女人,未免也太可怕了一点,她就看了一眼手机而已,她怎么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蒋言玉:“宝贝儿,你的眼神出卖了你的心。”
“……是吗?”
“当然!”蒋言玉指着她的眸子,“每次只要你想到盛少,或者提起与盛少的事情时,你的眸子就会放光,是那种特别的柔情的光!”
楚心之:“……”有这么明显吗?
她不是一个喜欢把情绪放在脸上的人。
迟疑了一下,楚心之还是拿着手机打给了盛北弦。
蒋言玉耸了耸肩,倒在自己床上,她就猜到之之肯定会给盛少打电话。
“老婆,想我了?”不到三秒,某人的性感磁性的声音传来,大提琴般低醇悦耳,楚心之的心瞬间漏了几拍。
楚心之抿唇。
这几天发生的事像幻灯片一样在她脑中轮回播放。
大抵就是人们常说的,幸福来得太快,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她对盛北弦,并非没有安全感。
大概——
女儿家的心理在作祟。
“宝贝?怎么了?”那边的盛北弦久不闻她出声,着急问道,话语中的急切饶是站在一旁的祁兵都忍不住侧眸。
楚心之整理好情绪。
“没有,就是想问你吃午饭了没?”楚心之说着,笑了笑,“你答应我要好好养胃,一餐都不能落下。”
盛北弦微怔,随后轻笑道,“正在吃。”
他真的正在吃午饭。
十二点半,他正在看文件,祁兵点了餐送进来。
本打算一会再吃,可祁兵说是宝贝吩咐了,他只能放下文件,先吃饭,随后,她的电话就过来了。
“嗯,那就好。”楚心之说,声音温温软软。“我不打扰你吃饭了,先挂了。”
“等等!”
“嗯?”
“亲我一口。”盛北弦在电话里要求。
祁兵踉跄了一步,差点栽倒在地上。
拜托,boss大人整整一个上午都处在不正常的状态。
上午的会议,出奇的没有骂任何一个人,反而全程带着笑,仔细聆听,可把那些老股东吓得不轻。
楚心之看了蒋言玉一眼。
蒋言玉也看着她,翻了个白眼,“要打波就打,我当没听见。”
楚心之:“……”蒋言玉又猜到了?
盛北弦:“宝贝,我等着呢,一会菜该凉了。”
楚心之一听,立刻将手机拿下来,对着说话的地方,响亮的啵了一声。
迅速挂了电话。
盛北弦呼吸稍微急促了一下,微微勾唇。
低头继续吃饭。
楚心之红着脸倒在床上,闭着眼睛休息。
在宿舍午休了一会,跟陶媛去了系楼上课。
班里的女生大多看着楚心之,小声讨论着什么。
即使听不清,楚心之也能猜到一些。
现在是网络时代,有点风吹草动所有人都会知道。
再说,上午的时候闹到了网上,她们肯定要议论一番。
“也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竟然能跟楚心之分在一个班,我们班已经被评为2016年度最想待的地方。”
“网上的传言一点也不虚,楚心之真人素颜超级好看,比那些大明星还要好看。”
“难怪照片一上传就被评为国民女神。”
“最主要的是,她俘获了盛少的心啊,光是这一点已经够无数女人嫉妒了好吗?”
“好想知道盛少私下是什么样的,唉…。我们肯定是没这个福气了。”
……
陶媛翻了个白眼,表示无聊。
不过,她转头看着楚心之,“楚楚。”
“有事就说。”楚心之目不斜视,盯着课本。
“一本破书,有什么好看的。”陶媛说着,一把将她面前的书拿到一旁,“我也想知道,盛少他本人在私底下是什么样的?像传闻中那样冷血无情,狠戾果决吗?”
楚心之:“……”
“楚楚,你就说说嘛。”
“不是。”
盛北弦在她面前从来不是冷血无情的,哪怕他们第一次见面,他也没有。
孟涵抱着书本,登记表进来了。
趁老师还没有来,她走上了讲。
拿着麦说道,“大家好,我是文艺委员孟涵,下周六就是h大的百年校庆,学校要求每个班都要出节目。我们班的女生多,肯定要比那些机械系,化工系,计算机系有优势,希望大家能踊跃报名,我这边有一个登记表,想表演的人可以过来登记名字和要表演的节目。”
孟涵说完,班里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甚至——
没有人看着她,都在互相小声说话。
孟涵的面颊微红,站在台上尴尬不已。
有人喊了一句,“大不了全班一起上,来个大合唱呗。”
“这个主意好,哈哈……”
孟涵抿着唇,小声反驳,“这样未免太敷衍了。”
“敷衍?呵呵,你不是文艺委员吗?有本事自己表演一个节目啊。”那人立刻回道。
还好,这节课的老师过来了。
孟涵拿着登记表和书本下了讲台。
她一步一步前走,坐在楚心之后面的座位上。
这节课是经济数学。
老师是一位中年大叔,讲课幽默风趣,教学方式也很特别。
楚心之听得认真,不知不觉,课本上写满了笔记。
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
楚心之看了一眼,并没有理会。
孟涵咬着下唇,用笔捅了捅楚心之的后背。
楚心之蹙眉。
很不情愿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上面是孟涵发过来的qq消息,通过班群发给她的。
“楚心之,你能不能报名参加校庆表演,拜托。”后面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楚心之又蹙了一下眉。
她记得孟涵上次提过此事,她也记得自己拒绝过她。
楚心之放下手机,不再理会。
坐在她后面的孟涵摸不清她的心思,也就没再打扰,安心听课。
终于上完了第一节课。
中间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孟涵再次站起身,在班里说了一遍,“同学们,今天就周二了,这周六就是校庆表演,愿意参加的尽快报名。”
一到下课,教室里更吵。
有的看手机,有的去了卫生间,压根没人听孟涵的话。
梦涵捏着手中的报表,眼眶微酸。
她在想,如果今天站起来说话的人是楚心之,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场面。
大概不会。
她看向楚心之旁边的陶媛。
“陶媛,你要报名吗?”她尽量扯出了一个温和的笑。
陶媛直接抬起了自己打着石膏的腿,“你看我这样能干嘛?还没走上台就被人笑死了。”
孟涵的眼眸黯淡下去。
辅导员要求今晚之前必须将名单报上去。
可——
目前为止,并没有一个人愿意报名。
大学了,大家应该都不太喜欢参与这种演出。
上个星期,她就在班群里通知了,结果没有一个人愿意参与,今天是最后期限,她不得已才在讲台上说明。
结果还是一样。
孟涵的内心有些煎熬。
她一直以为拼尽了全力考上h大,她的人生或许会与众不同。
到头来,除了昨晚与韩少亲密接触了,一切并没有什么不同,她还是那个泥泞小山村里的丑小鸭。
她跟楚心之这种生来尊贵的女生不一样。
楚心之可以什么都不做就得了盛少的宠爱,她却要费劲了心思才能爬上韩少的床。
想到此,孟涵吸了吸鼻子。
她再次看向楚心之。
“楚心之,你真的不打算报名吗?我知道你是楚家的小姐,打小肯定被教习各种才艺,这是校内的文艺演出,随便表演一下就好,也不会太费神。”她的声音小心翼翼,带着讨好。
楚心之回过头来,“但,也要自愿不是吗?”
孟涵抿着唇,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你是看不起我吗?觉得我……”
楚心之打住她,“孟涵,我从来没看不起谁,我不知道你这种心思是打哪儿来的,我只能说,每个人的出生无法选择,你能选择的仅仅是怎样过以后的人生。要想让别人信服,首先自己得有自信。”
梦涵静默。
班长许辰巍走过来,“目前还没有人报名吗?”
孟涵点点头。
“虽然这是文艺委员的分内工作,但我是班长,我也有责任。”许辰巍拿着登记表,趁着离上课还有三分钟时间,站上了讲台。
“耽误大家几分钟时间,听我说,百年校庆不比前几次校庆,这次会在各个班级中排名次,排名第一的班级可以申请额外的班费,到时候我们又可以出去嗨一顿。”许辰巍爽朗大笑,“而且,我看了前几年的校庆表演视频,去年15届工商管理一班得了第一名,我们作为16届,总不能输给了学长学姐们,你们说,对不对?”
“就是,我们16届可是被称为小石榴,绝对不能输给学长学姐!”
“班长,我要报名,我之前学过跳舞,芭蕾我都没问题。”
“上次聚会,胡芳芳一开口惊艳众人啊,她可以报个唱歌。”
“我觉得找几个人,排个话剧不错,挺新颖的。”
“我觉得弹吉他比较帅耶。”
“……”
三分钟下来,报名的人不下十人。
许辰巍:“我先把名单报上去,到时候辅导员会筛选一下,最终留下两个到三个节目,上报到院里。”
许辰巍拿着名单,交到孟涵手里。
“一会放学,你送到辅导员那里吧。”许辰巍笑着说,“让辅导员慢慢选。”
“好。”孟涵点头。
这件事终于解决了。
同样一项活动,许辰巍三分钟就搞定了,她却费了一个星期。
或许,她真的该好好反思自己了。
孟涵拍了拍楚心之的后背,“楚心之,谢谢你,我想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
自信!
她缺的是自信。
楚心之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登记表,“现在有多少人报名?”
“十一个。”
“把我的名字写上吧,钢琴。”楚心之说。
孟涵愣了一下,回过神,开心地拿着笔,写下了楚心之的名字。
陶媛突然转头,看着楚心之,“楚楚,你要报名参加校庆表演?”
“嗯。”
“你不是最不喜欢这种活动吗?”
“偶尔参加一次也不错。”
陶媛:“…。”
下午放学。
陶媛拉着楚心之。
“楚楚,一号食堂二楼新开了一家黄焖鸡米饭,听说好好吃,我们一起吃吧。”
楚心之:“颜如玉呢?”
“她已经在食堂等我们了。”
刚走了几步。
一个人影突然从走廊里窜出来。
楚心之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生。
陶媛也呆住了。
“项凌熠!你这什么造型?丑死了!”楚心之吼道。
一头黑发染成了奶奶灰,做了中分的造型,放浪不羁,上身穿着羊羔领的铆钉皮夹克,下面是黑裤,嚣张的黑色尖头皮靴。
更夸张的是,项凌熠戴着黑色的美瞳,将本就黑亮的瞳仁衬得更加黑熠,仿若初夏的夜空。
脸上挂着痞笑,“楚楚,怎么样?你二哥我有没有很帅?”
“呵呵,呵呵。”楚心之无情地戳破他的幻想,“你这样的造型敢站在干妈面前吗?我保证,干妈会打得你脑袋瓜子开瓢。”
陶媛盯着项凌熠看了许久。
“楚楚,我为什么觉得很帅?”
项凌熠立刻绽放了一个无比妖孽的笑容,“听听,还是汤圆有眼光。”
不光是陶媛,所有路过走廊的女生都在尖叫。
“好帅好帅好帅,那是我们的校草项凌熠吧,真的好帅啊。”
“听说,校草是女神二哥,我的天呐,这家人颜值逆天了吧。”
“头好晕,肿么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
有胆子大一些的女生直接走到项凌熠的面前,“项校草,你每天照镜子会被自己帅出一脸血么?求告知。”那女生眨着大眼睛。
项凌熠甩了甩酷炫的头发,“这倒不会,毕竟我知道自己很帅。”
“你说呢?”项凌熠朝那个女生放电。
女生捂着小心脏,“嗷嗷啊,好帅!”
楚心之似笑非笑地勾着唇角,拉着陶媛,“赶紧走吧,不是说颜如玉在等我们吗。”
陶媛依依不舍地跟项凌熠挥手告别。
项凌熠被一群小女生围着,要签名,要唱歌,还有的直接伸着手要项凌熠看手相……
要不要这么疯狂。
楚心之带着陶媛直接上了二楼。
蒋言玉坐在角落里向她们招手,“这里!已经点好了。”
“我掐着时间点买好了饭,谁知你们来晚了。”蒋言玉说着,夹了一块土豆,放进嘴里,“还好没凉。”
两人坐下。
陶媛:“在路上遇到楚楚二哥了,说了几句话。”
蒋言玉噗呲笑了一声,突然想起下午见到项凌熠时的情景。
“之之,你说你二哥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换了风格?”
“谁知道呢。”
反正项凌熠那货,一天到晚没个正常。
几个人说说笑笑。
孟涵端着餐盘过来了,看着楚心之,“我能坐在这里吗?”
“坐吧。”楚心之淡淡道。
桌子旁明显空了一个位置,她总不能不让别人坐吧。
蒋言玉抽了抽眼角,示意陶媛,这什么情况。
陶媛瞥了下嘴,表示不知道。
梦涵边吃边说,“楚心之,今天谢谢你。”
“你该谢班长,是他帮你的,并非我。”楚心之侧眸,看了她一眼。
孟涵笑着,很开心的样子。“但,还是要谢谢你。”
楚心之没说话。
几个人安静的吃饭,也没过多的交谈。
孟涵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楚心之身上,准确来说,她在看楚心之的一举一动。
难怪连薄情的盛少都喜欢楚心之。
她长得真的很美。
一种很真实的美。
楚心之就坐在她的旁边,稍稍扭头就能看到她的侧颜。
吹弹可破的肌肤,白皙紧致,上面细小的茸毛她都能看到,微微卷起的睫毛根根分明,投下一片扇形的剪影,银月般灵气十足的眸子,摄人心魂。
唇瓣是蔷薇色,不太红,却好看得不行。
她捏着勺子的手,纤细白嫩,如削葱根。
实际上,楚心之吃饭的速度并不慢,甚至有些快,却不会让人觉得粗鲁,反而有种可爱的感觉。
她身穿浅粉的羽绒服,衬得人更加娇美,如同樱花一般美好。
这样的女孩,是个男人都想把她捧在手心,不让她沾染半分尘世纷杂吧。
孟涵想着,心里泛酸。
她想到了自己的身世。
父亲早年下矿,出了事故,留下母亲和她。
在那个偏远的小山村里,连穿着干净的衣服都是一件极奢侈的事情。
每逢阴雨天,她从不敢出门,因为,会将衣服弄得很脏,很难洗。
母亲靠做手工活供养她上初中,高中。
手工活很累,且不值钱。
就是那种帮小商贩做老式灯笼的活儿。
老式灯笼是用竹条扎成的,然后用纸糊上。
一个灯笼两毛。
她过了七年那样的日子。
起早天黑的学习,终于考上了h大,来到了这个繁华的都市。
她开始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养活母亲……
思绪渐渐回来。
孟涵低头看着双手,上面磨出了薄茧,摸上去很粗糙,大概没有男人愿意牵上这样一双手。
她身上的衣服,地摊上买的,六十七块钱。
脚下的靴子,穿了三年没换过。
这些加起来,怕是还比不过楚心之一件衣服的零头。
听班里那些有钱的同学说,楚心之脖子上的那两颗玉珠,在拍卖会上拍出了一个亿。
一个亿!
她听到这个数字都忍不住颤抖。
楚心之却能坦然的戴着价值一亿的玉珠。
这,就是她们之间的区别。
楚心之微微蹙眉,转头看着孟涵,“我比你盘子里的食物更可口吗?”
从孟涵坐在这里开始,她的目光一直暗暗在她身上打量。
她不太喜欢这种目光。
孟涵被她说的不好意思,低下头,小声说,“对不起,一时失神了。”
想起之前楚心之跟她说的做人要自信,孟涵又抬起头来,大方地看着楚心之,笑说,“楚心之,我觉得你太漂亮了,然后就看傻眼了。”说完,吐了吐舌头。
楚心之:“……”
“噗。”陶媛笑喷了,伏在楚心之的肩头狂笑,“哈哈哈,楚楚,你男女通吃啊。”
孟涵红着脸解释,“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单纯的觉得楚心之很漂亮。”
蒋言玉低头,夹了鸡块放进嘴里。
又抬起头,慢悠悠地说,“这姑娘说的倒是事实,我家之之从小美到大,纯天然无污染,ps都p不出她绝美的容颜。”
楚心之:“……颜如玉,你够了。”
陶媛:“颜如玉说的是事实嘛,矮油,楚楚,你就表谦虚了。”
孟涵看着她们拌嘴,第一次开口大笑。
她们的感情很好。
一种别人插不进去的好。
楚心之待人冷漠,但在真正的朋友面前,她总是能随性肆意。
手机铃声响了。
楚心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陶媛凑过来看了一眼,“还以为是盛少打来的,原来是顾长腿。”
楚心之横了她一眼,接起电话。
“倾倾,有事吗?”
顾倾倾在片场,裹着厚厚的军大衣,吃着盒饭,脸上挂着两条面条泪,“没事,就是无聊,想找人聊天,你们在干嘛?”
“嗯,在吃晚饭。”楚心之笑着回。
电话里传来呼啸的风声,呼呼的,听着就觉得冷。
楚心之:“倾倾,你那边很冷?”
顾倾倾扔了手中的一次性筷子,“呜呜,wuli心心啊,片场在郊区,方圆十里荒无人烟,我夜晚还要拍夜戏,呜呜呜……真的太心酸了,连个吐糟的人都木有。”
上次她跟林思雅闹翻了,现在整个剧组没人跟她说话。
半响。
“心心,你有没有听见我在讲话?”
“嗯,我听见了。”楚心之说,“我现在在餐厅,吹着暖暖的空调,吃着鸡肉,一会可能还会吃个宵夜。”
顾倾倾大吼一声,“卧槽,楚心之,你怎么这么坏!”
“哈!”楚心之开心地笑,“加油。”
顾倾倾无语,翻了个白眼,“我谢谢您啊。”
“不谢。”
“好了好了,不跟你聊了,我吃饭。”
楚心之收起了玩笑,认真道,“好好照顾自己,注意保暖,饭凉了就不要吃了,容易闹肚子。受欺负了记得跟我说。”
“好的。”
顾倾倾挂了电话,心情好了许多。
卡琳走进来。
大冷的天儿,卡琳依旧是黑色小西装,踩着十公分的细高跟。
顾倾倾露出敬佩的眼神。
“琳姐,你不冷啊?”
卡林笑笑,“早就习惯了。”
“……”好吧,难道冻着冻着就成了习惯?
“吃完了吗?一会儿去补妆,夜晚的那场戏很重要,应该不会忘了吧。”卡琳提醒道。
顾倾倾点了点头,“放心吧,琳姐,那场戏我已经看过许多遍了。”
这一场戏至关重要。
也是最能体现顾倾倾演技的一场戏。
倾岚公主亲眼看到最疼爱自己的皇兄,亲手杀了冷宫妃子。
一切准备就绪。
场景:冷宫。
人物:燕煌,倾岚公主,云笙,小太监、宫女若干。
云笙一袭红色长裙,妖艳无双,身上披着白色披风,毛绒绒的兜帽下露出了小半张脸,她朝燕煌拂了拂身,“王爷,您先进去,臣妾在此处守着。”
燕煌抬腿,踏进了冷宫。
淑妃在里面,因触犯龙颜,今日才打进冷宫。
燕煌踱步到淑妃面前。
俞明启导演喊道,“3号镜头,给个特写。”
3号镜头立刻调整,对准了淑妃的脸。
淑妃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身华服染上了灰尘,发髻上的金步摇散落在地,一双充血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燕煌,“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害的本宫沦落到这种地步!本宫要见皇上!”
扮演淑妃的姜玉琴是个老演员,演技过关。
她将愤怒与恨意的眼神表现得淋漓尽致。
燕煌勾唇一笑,唇瓣的殷红与苍白的面容格格不入,在这幽冷的废宫中尤其渗人。
此刻,他身上不再是羸弱颓败之气,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杀气与凛然。
白玉一般的手指从紫袖中伸出,捏着淑妃的下巴,冷哼,“淑妃娘娘倒也不傻,不过…。”燕煌停顿了一下,“想要见皇上,下辈子趁早。”
“你要干什么,你要……”淑妃倒在地上,双手撑地,不停后退。
这时,画面切到宫殿外。
顾倾倾穿着碧绿纱裙,手里提着花灯,小脚晃晃悠悠,嘴里还念叨着,“还说冷宫有鬼呢,本公主偏偏不信,哼。”她仰着头,哼了一气。
演出了倾岚公主的大胆和娇蛮。
宫殿里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倾岚公主先是吓了一跳。
随后,从半掩的门缝中看到了里面的画面。
她看到了,燕煌拿着匕首刺进了淑妃的心脏,温热的血溅出来。
燕煌笑得邪气十足,“当年我母妃的死,有你的一份!”冰冷的声音,无尽的杀气,使这冷宫无比寒森阴凉。
倾岚公主紧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然——
手中的灯笼啪的掉在地上。
“谁!”
燕煌冲出了宫殿,一把沾着血的匕首横在倾岚公主的脖子上。
倾岚公主陡然睁大了双眼,全身剧烈的颤抖。
她,是真的害怕了。
慕容凉的演技太精湛,完全将顾倾倾带入了戏中。
这感觉,就好像,顾倾倾亲眼看到了慕容凉杀人了一样。
她的眼泪,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
全场静默无声,屏气凝神看着对戏的两人。
不远处的林思雅,看了一眼顾倾倾,眼中闪过一丝嫉恨,冷笑。
“啊!我的脸。”林思雅惊叫了一声,众人才恍然从戏中回过神。
俞明启喊了声“卡!”然后拿着大喇叭对林思雅吼道,“林思雅,你到底在鬼叫什么?好好的戏被你破坏了!草!”
要不是投资方那边点名要林思雅饰演女一号,他真想换人。
林思雅的经纪人肖婷立刻跑到她身边,“怎么了?”
“我的脸,我的脸又疼又痒。”林思雅捂着脸,蹲在地上。
那边,顾倾倾抬袖擦了擦眼泪,看着林思雅,这个女人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肩头一沉,顾倾倾蓦然转身,发现慕容凉不知什么时候拿了厚厚的羽绒服披在她身上,“夜晚凉,稍不注意就会感冒。”
“谢谢。”顾倾倾扯了扯身上的羽绒服,裹紧了。
肖婷尖叫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尤其明显,“俞导演,我家艺人的脸……怎么会弄成这样?”
工作人员立刻过来,拿着手电照射。
才看清,林思雅的脸上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脖子上也是,很吓人。
“这……怎么回事?”俞明启导演也是头一回看到这样的事。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将林思雅送去了医院。
夜晚的拍摄算是耽搁了。
……
夜凉如水。
窗外一轮皎月。
盛北弦坐在鼎盛国际顶楼的办公室。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
俊美如斯的脸在灯光下妖孽得不像话,薄唇轻抿,描绘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领带扯了扔在一旁,黑色的衬衫领口开了两粒纽扣,露出性感的喉结,整个人平添了几分随性和慵懒。
即便慵懒,这个男人也是黑夜中蓄势待发的猎豹,随时可能咬伤敌人!
手机响了。
盛北弦眉心微蹙,轻睨了一眼。
手指滑开了接听键,另一手拿了蓝牙耳机插进耳朵。
“有事就说。”盛北弦率先开口。
两只手也没闲着,继续在键盘上敲打。
一心二用。
耳机里突然传出一丝戏谑的声音,“boss大人,我怎么听着你的声音,像是,欲求不满?”
“……”死一样的沉寂。
男子仿佛没意识到惹了盛北弦不快,继续揶揄,“boss,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传说中的老板娘,你说,她见了我会不会移情别恋?”
“霍霆深!”盛北弦咬牙。
男子勾了下血色唇角,不再玩笑。
“你让我查的高蕾和戚邵东,已经有眉目了,我把资料发给你?”
“不必,说给我听。”
霍霆深:“……”丫的,他又不是说书的。
撇了下嘴,公式化的念道。
“高蕾,岩石村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是个孤儿。戚邵东刚上任时,下乡普查民情,遇到高蕾,将她带回了h市,两人不清不楚,还生了一个孩子,高蕾留在戚邵东身边没多久就被送走了。过了两年,高蕾出现在楚氏集团工作,与楚锦书勾搭上了。但,戚邵东还是会每隔三个月给高蕾一笔钱,且,两人之间仍旧有往来,曾出入过皇朝酒店。”
盛北弦敲击键盘的手顿了一下。
高蕾竟然在十多年前就与戚邵东认识?
还生了一个孩子?
那么这个孩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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