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军沉吟了那么两秒钟,但是事已至此,容不得他再迟疑了,于是,他定下心神,道,我是梁军,请问,你是……哪一位?
我就是你要找的人。电话那边收拢了笑声,梁军心里就很是狐疑,这可是奇怪了,对方怎么这么年轻呢。正在这么想着,那边电话里问了,你找我什么事?
梁军就道,孙爷爷走之前,告诉我,如果有事就让我找您。梁军不由得把话语说得恭敬一些。
那你现在在哪?南霸婆问道。
梁军犹豫了一下,有心想不告诉对方自己住哪,但是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地址,南八婆道,你在那里等着,稍后有个人去接你。
电话放下了,梁军心里还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自言自语地道,我是不是想多了?但是此刻,就算自己没有多想,也晚了,因为他已经跟对方通报了自己的住址,只好坐在家里等着。
大约20分钟后,电话响了起来,电话中一个男子的声音,问道,你就是梁军吗?
梁军答道,请问你是……
那人道,我是来接你的,我就在你的门外。
梁军一个激灵去开门,就发现外面站着一个中年男子,穿着一个白上衣,是那种棉布上衣,盘扣对襟衣服,脚上穿着一双布鞋,面容清癯,神态和善,见到梁军后,微笑着半晌没说话,只是打量梁军。
梁军抬眼观察他,这个人真是人畜无害的样子,笑眯眯的,非常慈祥,但是每当他那双眼睛扫到梁军的脸上,都会让他不有自主地打一个寒噤。
他没说别的,只是说,我来接你了,跟我走吧。梁军心里的不安就愈发强烈起来,这个人和刚才南霸婆一个样子,连打听都没打听,就知道哪一个是自己,如果想要对自己做点什么,可真是够逃脱的了。
但是此刻,已经箭在弦上了,梁军一咬牙,走,就走,能怎么的?跟着那人就来到了外面,不远处是一辆轿车,那轿车极为普通,是一辆捷达。梁军二话没说,就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那个中年男子眼睛里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他也跟着弯腰钻进了捷达轿车,发动了汽车,这一路上两个人几乎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事,半个小时候,车子在市区的一处小区门口停下,有点出乎梁军意料,从刚才拉自己来的这个司机的精神气质看,恐怕不是个容易相与的主,最起码也得是个百万富翁,就算是道上的人,恐怕也得是个腕,怎么开的车才是个捷达?而且带着自己来的地,既不是寸土寸金的别墅区,也不是贵气逼人的高档公寓,而是一个有些岁月的普通住宅小区,唯一出彩的地方可能就是离市中心很近,却又不会喧闹,有点闹中炔的意境,那个中年男子看了看梁军,又看看前面的小区,那意思梁军就懂了,他刚要下车,那人从车上找出张纸,上面写了一个详细地址,微笑道:“我就不进去了,地址交给你。”
梁军接过地址,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后就下车,走进小区。
中年男子刚要发动汽车,他的电话响起来,他接过电话,刚才那满脸的和善转瞬不见了,随之浮现出来的是满脸的冷峻,他说了句如果梁军听了,后背也会冒凉风的话,我姓万,有话说。
小区绿化不错,梁军能想象在小区创建初期的年代,这里一定是那时候上海挺上档次的住宅区,按照地址来到某栋楼的7楼,按响门铃,不多久门开了,一个10多岁的女孩子探出个脑袋来,问道,你找谁?
梁军道,我叫梁军。那女孩子就把头缩回去了,但是门没开。不多时就听见那女孩子从里面说了句,进来吧。
梁军把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就听到了一声犹如高马力汽车低速运转的,那种动物咆哮的声音,还没等他明白过来,眼睛的余光就瞥见一道黑影儿从正面扑了过来,那东西像个小牛犊子一样高,来的速度特别的快,直奔他的腿就咬了过来,梁军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妈呀叫了一声,突然身体就跳了起来,脚蹬在那畜生的脊梁骨上,人就跳到了它的后面。
还不等他反转回来,那畜生就已经转过身来,奔着他的脚脖子又是一口,梁军往前躲来不及了,他心下一横,当即猛力向后反踢了一脚,只听那畜生一声惨叫,跳到了一边。
梁军趁此机会也跳出了那个畜生的进攻范畴,他机警地抄起身体附近的一个柜子上的瓶子,向着那个满怀敌意,又在伺机向他进攻的德国黑背做好了准备。
这时候,从里屋走出了一个女子,她朝着刚才的那个小萝莉说了句,好了,若梨,别闹了,快把这个笨东西弄到西屋去。
梁军此时始终保持着警惕,他神色不豫,手里的瓶子也一直没放下,而那个叫若梨的小姑娘,却撅着嘴不肯离开,瞪视着梁军。
那个女子又说了,你快点啊。若梨却道,他踢了我的将军,我还没报仇呢。
那个女子就笑了,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若梨才悻悻地牵着黑背儿向门外走去。接着竟然把对面的房门打开,走了进去。
梁军冷冷地打量着从屋里出来的女子,他发现这个女子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时却想不起来。
只是这个女子无比的美丽,她的气场和她的容貌放射出的光华,照射得梁军睁不开眼。
虽然眼前的女子无比漂亮,但是,对于刚才的一幕梁军还是耿耿于怀,他气哼哼地不肯说话,而且身上还保持着一种格斗的警惕。那个女咯咯地笑了,道,快坐下吧,还在这里较什么劲呢?梁军道,我看还是算了吧,以前不知道你们是这样的待客之道,现在既然知道了,就小心点,别再出来个什么东西,丢了面子事小,丢了性命就得不偿失了。
那女子又笑了,道,刚才是若梨搞得小花样,你还跟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啊?
梁军不相信是那个小姑娘自己的主意,要是大人不首肯,她能做这样的事吗?鬼才信呢,这正是屋里的主人搞的名堂,要是自己被咬死了,正好母的达到了,要是自己没被咬死,那就往小孩身上推。
这么一想,梁军对自己要见的人心里充满了鄙夷,他淡淡地说了句,是吗?既然这里只能搞些小孩子花样,那我来不来的,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说着,他抬腿就要往外走,那个女子却咦了一声,道,脾气还不小,难道,你就不想见南霸婆了吗?
梁军也不回头道,看这样子我也见不到她,她自己不出面,净派些小孩来戏弄我。
那女子道,你怎么就知道你见不上?你这不是见到了吗?
梁军不由得转过身来,问道,该不会是你吧?
那个女子道,你怎么就知道不是呢?梁军这才开始打量她起来,眼前的这位女人,强大到梁军没敢猜测她的年龄,感觉既可以说是轻熟-女的25岁,又是可以滴出蜜-汁的35岁,还有可能是不上不下恰到好处的30岁,她一身很休闲居家的麻衣麻裤,一双类似布鞋的绣蓝莲花平底鞋,气质跟刚才接自己的那个人一样,都是看上去极好说话的角色,他们放到表面上的一切东西都毫无瑕疵,可面具后骨子里的真实性格恐怕要打一个很大的折,她漂亮得让梁军有些喘不过气来,而且优雅,端庄,雍容,很复杂的气质,论相貌是自己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哪怕是夏云霓也不行,气质恐怕要比许多电影电视上见过的那些电影演员,歌星主持人都要强百倍,梁军当然没有傻到,直愣愣盯着不转眼的地步,他微微颔首,道,请问,您真是南……,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了,显然在这里,他不可能称呼人家是南霸婆,就在他犹疑着不知道怎么说的时候,对方接口道,霸婆。
只此一句,梁军就知道,她就是南霸婆,因为,如果不是她本人,恐怕为了礼貌,她也不会随意称呼人家这个绰号。
他立即接口道,我还是叫你阿姨吧。
这个称呼让南霸婆觉得有趣,就用手往下按了按,坐吧。说完转身进屋了。
而梁军坐下后,心里的惊讶可是大了去了,心道,孙爷爷这可真是的,人家这么漂亮的青年女子,怎么称呼人家是南霸婆呢?可也真是的,大概不是孙爷爷第一个叫的,应该是大家都这么叫,可是,她一点都不像个老婆婆的样子啊,多年轻啊。
梁军这么想着,开始打量起这个屋子来,整个房间布置,恬淡文雅,一整面落地书柜,摆满了书籍,剩下七八个空格放了些瓶罐瓷器,看似杂乱无章,细看下去就有一种妙手偶得的美感,梁军对古董没研究,也不知道那些装饰品是真是假。
这个时候南霸婆从屋里又走了出来,手里给梁军拿了一瓶果汁,同时门开了,小若梨又从外面进来,她手背在后面,敌意地看着梁军。
“若梨,他是我们的客人,你不要这个态度?”女人轻声道,她说话平缓安宁。
那女孩不说话了。
“小伙子,喝点水吧。”
“我不渴。”梁军道。
“喝点嘛,咱们边喝边谈。”女人柔声道。
梁军愣了一下,顺从了。
这女人不简单,貌似天生就有一种让男人服帖的魅力。梁军坐下来,接过她递过来的果汁,琢磨着虽然对面那位不知道是姐姐还是阿姨的女人脸上一直挂着暖洋洋的笑容,但这个人显然是极其难以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