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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后面的摩托车已经悄然逼近了他们。但是,此刻姐弟两个根本就没有发现,梁军见雅菲提起自己得意的事。就笑了,说了句:“我就是瞎打。”

雅菲就笑起来,笑得鼻翼根上都起了皱纹,她转过头来,声音温软柔和:“瞎打……”

这么一句没说出来,脸色就变了,眼睛里满是惊恐,小嘴张着,却说不出话来,总算是反应不慢,伸手一把拽着梁军的胳膊,往前一拉,梁军身体往前一倾,两个人的脸就贴在一起,正在惊异,雅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放了,左肩胛骨处传来一阵刺痛,跟着耳边就是一阵摩托车的大油门的哄鸣声,扭头看时,那摩托车就飞过去了。

这一刀,要不是雅菲见事反应快,把他拉歪了一下,就从后心捅进去了。

即便是拉偏了,梁军还是被那人刺在了左肩胛骨上。雅菲没哭,但是小脸煞白,忙着要打120电话,梁军就给制止了,说:“打出租,回住处。”

雅菲火了:“你存心的是不?”

“孙爷爷肯定有办法。”梁军道。但是他心里的话没好意思说出来,他的100万让他得瑟得差不多了,只剩了几万块了,就这点钱,他和孙秀才要生活,还得给两个员工开工资,还得交学费,他是不敢折腾了。

雅菲一直没左右得了他,最终打了个出租回了住处。孙秀才看见梁军伤成这样,赶紧去自己的铺盖里摸索什么,嘴里还道:“你算是了解我,医院那帮庸医,除了惦记你那几个钱,没别的本事。”

他淘弄出了一把镊子,一些药棉,还有一些黑色药面。让雅菲给梁军脱了上衣,用刀捅梁军的那个人,或许是骑着摩托的事,或者是梁军被雅菲拽偏了的缘故,这一刀捅在了肩胛骨上,伤口处的肉都翻开来,像小孩的嘴一样,雅菲当时就出去吐去了。

这边孙秀才用镊子夹住药绵往梁军的伤口上试着擦了一下,梁军嗯了一声,孙秀才又擦了一下,梁军胳膊就哆嗦了一i下。

孙秀才皱了皱眉头,道:“疼吧?”

梁军吸着气道:“没事。”

雅菲吐完了,又进来了,这个妮子倒也是个主儿,看见伤口还是要恶心,但是居然咬牙忍住了。

孙秀才下了决心,不再试探,径自在伤口上反复擦起药来,梁军嘿嘿笑了两声,雅菲就怪道:“你笑什么?不疼吗?”梁军不理会她,继续嘿嘿地笑起来,雅菲更是吃惊,越发道:“真怪,要是别人该大喊大叫了,你倒是笑上了,难道你不疼?”

孙秀才道:“你看看他那脸,疼还是不疼?”

雅菲偷眼打量,果然此刻梁军脸色苍白,额头全是汗。就问道:“都这个样了,还笑得出来?”

梁军道:“疼嘛。”

雅菲说:“疼了就笑?”

梁军说:“反正笑也是得出声音,叫唤也是得出声音,干嘛不笑呢?”

雅菲怕他受不了,两个手抱着他,却找不到东西来给他擦汗,好不容易从包里掏出点软纸,便小心地把他的额头擦干净,梁军坐着,雅菲站着,脑袋就自然抵触在雅菲的胸口上,梁军就使劲地抽动着鼻翼,暗道:“姐姐好香啊。”

雅菲给他拭了汗,还没忘记刚才的话题,嗔怪道:“没见过你这样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梁军也不去追问,她说的什么意思。

孙秀才总算给他上完了药,把那些黑色药面敷在伤口上,外面又做了简单包扎。

也不知道是精神作用,还是真的这个药有神奇的疗效,梁军居然感到不是那么疼了。

经过这么一个变故,梁军也没法去吃饺子了,好歹把雅菲哄回了家,这才坐下来,好好歇一歇。

说是歇一歇,但是脑子里一直就没闲着,反反复复地在想:“我得罪谁了?谁要整死我?”

他从头开始捋,仔细地回想,前前后后的事,没觉得自己得罪了几个人,难道是闫姐那伙人里的?不可能啊,因为那些人早就被连窝端了,那还能是谁呢?

难道是那个渣?梁军想到了汤少。上次在网吧,汤少差点被自己捶死,他肯定是想自己死,说不准是他!

梁军倏然睁开眼,狠狠地盯着天花板,很快就闭上了眼,他觉得,不太可能。汤少是丧家之犬,现在说不准在哪个

垃圾箱里,套弄自己的那个设备呢,恐怕连饭都吃不上了,也就吓唬吓唬阿莲这些小女人还行,他哪来的本事,请出这么高的手来对付自己呢?

这是梁军从小到大,从没这么深的想过问题,即便是上次被甜果儿等人绑架了,他利用手机报了案,也是灵机一动,他属于那种机灵型的男孩子,至于要像现在这样,有点思想地去分析什么,还是第一次。

看起来自己做事肯定是太莽撞了,得罪了人,他脑袋里倏忽闪过一个人物,难道是他?

他想起的人物是马功来,自己当时只顾得表现自己,把马功比了下去,当时,马功那扭曲的,愤愤不平的神色,他就看出来了,恐怕这是自己做的最不小心的一件事了。

咳,马功啊,你也真是的,就为了这么一件小事?梁军这么一想,真是很无奈,但是,也就是这样一想,还是觉得不可能,就这么一件小事,犯不上啊,当时那可是奔着要自己的命来的,为了那么一件小事,就拿刀砍啊,杀啊的?

他再次迷糊了,搞不懂了,他想报案,让一道杠叔叔来帮自己。

他掏出手机来,给一道杠叔叔打了个电话,一道杠叔叔看样子是真忙,那么乱七八糟的,就听他说了句“知道了。”

梁军心里有点不得劲,感觉到一道杠叔叔也不把自己的事当成个事。

这时候,孙秀才看他这半天没说话,现在掏出手机来报案,就问道:“估计是谁?”

梁军迷茫地摇头,他把自己的迷惑说了,最后又说道:“咳,看起来,我做事还是太不注意了,你看现在连谁要整死我,都不知道。”

孙秀才眯起眼睛来,看着窗外,一丛竹枝在窗上轻轻扫来点去。他的眼神浑浊,又遥远,好像想起了久远的故事。好长时间他才道:“我生在云南,大理的那汪水啊,不用我买镜子,照得我除了吃饭,一点欲念都没有了。人到老了,总是愿意想起过去的事,这回到上海来,就是走走当年的地方的。”

梁军有些糊涂,不知道孙老爷爷说这些和自己有什么联系,但是,他没说话,只是把耳朵借给了孙秀才。

“上海这个地方,年岁不是太长远,后来洋鬼子把这个地方打下来,外来人就呼隆一下进来了,结果一下就成了大上海。当地人都本份,外地人都不安分,所以说,外地土里埋的是尸骨,上海的地下埋的是野心。有野心的人多了,热闹啊,不寂寞。”

梁军听了这些话,更是一头雾水,他不明白这些事跟自己什么关系。

孙秀才似乎就是要让他猜谜语,依旧顺着自己的思路走,他道:“人啊,有野心未必有本事,有本事未必有机会,要是这三样都有了,还得看你怎么折腾。当年,我到上海滩,一下车,就有个人单腿跪下,让我把他当马蹬,我就觉得这个人有野心,我问他,你叫什么名?他就回我,杜月笙。”

梁军大吃一惊,叫道:“杜月笙给你当过马蹬?”

孙秀才点头:“那时候,他想让我去他那里。”

“那为什么没去?”

“那个时候我看透了,他肯定站不住,日本人也站不住,蒋介石也站不住。所以啊,军子,我送给你一句话,年轻的时候,多做点错事,越大越好。”

梁军似懂非懂,但是懂得点头。

孙秀才道:“你为人忠厚,心肠好,我喜欢,不过啊,你这个样子,难成气候。我给你推荐一本书,等你读完这本书,我再推荐你一本。”

梁军被孙秀才一说,心里好失望,但是他还是很感兴趣,孙爷爷推荐的什么书。

“厚黑学。”

梁军暗暗地记下了这本书,这时候外面有人敲门,进来一看,是警察,他们是一道杠派来的,坐下后就开始问情况,梁军把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个详细。

送走了警察,梁军心里有点惭愧,刚才错怪一道杠叔叔了。

第三天,门外来了一个人,梁军去打开门,一瞧这个人不认识,还特别地猥琐。

他穿着一件盖过屁股,宽袍大袖的西装。头上剃了光头,脚上蹬着双农田鞋。长得活像煮熟了,剥开皮的鸡蛋上戳了几个窟窿。

梁军奇怪地问:“你找谁?”

“我师公。”

“谁是你师公?”梁军不太喜欢他,就这么严肃地问,那人也不答,一步闯进来,梁军根本就挡不住,被他大力轻易撞到一边了。

那人进了屋,见到孙秀才,噗通就跪下了,吓了梁军一跳。

“师爷爷,我来了。”

孙秀才头不抬,眼不睁,指着梁军道:“这些日子,你跟着他,顺便把你那点家当给他点。”

这个人竟然是孙秀才的师孙,叫黄喜儿,专程受了孙秀才的命,来教梁军武艺的。

于是,这个屋里,又来了一个人,叫黄喜儿。

梁军在家呆了七天,说来神奇,七天时间就让他的伤口愈合了。

七天时间没露面,却把一个人急疯了,钻天入地打听他,寻找他。

这个人是陆青瓷,她找梁军不为别的,是要他做一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