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纯白的毛发再熟悉不过!黄轩腾地站起来,激动不已地环顾四周,叫道:“玲珑?!”
石洞里是他的回音,黄轩用最快的速度搜寻了山洞,却是空无一人,此时,外面的雷声越发密集,闪电闪们,大雨终于倾下,黄轩突然明白了,这个时候,她一定去了山顶的树下,那里离雷最近,可以借雷去尾。
想到这一点,黄轩飞奔出去,刚踏出去一步,一道雷击下来,生生地在他前方灼出一道火痕,又马上被雨打灭,空气中洋溢着一股焦糊味儿,黄轩抬头,头顶雷声漫开,闪电连天,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抬出腿。
这异象让黄轩心有所动,抬头看向峰顶,雨幕太大,根本看不分明,这可比那少年以前见到的一幕严重多了,雨点也好,雷也好,把黄轩抵在洞口寸步难移,黄轩进退两难,心如火灼,痛苦地大喝一声:“玲珑!”
就在此时,头顶一道闪电划过,几乎将天一劈为二,一声雷响,崖顶的树被斩为两截,黄轩眼见得那颗大树倒下,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而在空气中隐约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听得这声音,黄轩再也不能管更多,拔腿住往山上跑……
他不知道自己栽了多少个跟头,也不知道自己脚下踩到了什么,也不知道那雷几时就能追赶上自己,他此时只感谢那闪电照亮了山头,照亮了自己前进的路,在轰天响的雷声当中,黄轩终于到达山顶,在那倒下的树边,他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一身白衣的玲珑身后摇晃着一条尾巴,而尾巴的一端被什么东西拽住了,她整个人伏在地上,尾巴则伸出去,她一直抬头张嘴嚎叫,面孔因为痛苦已经变形,嘴里的牙齿居然也露出来,突然,她怔在那里,看着眼前浑身湿透的男人,却未等到她有所反应,新一轮的痛苦马上袭来,这力道,就像生生地拽着她的皮,生生地拽下去!
黄轩迎着雨走过去,眼前的人儿到底是真的,还是自己的臆?
他不确定,所以在过去后,站在她的身前,仍然有些木木的,直到玲珑抓住了他的腿,大喝了一声,似乎要使劲全身的力气,痛,这痛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猛烈,而黄轩的出现就像天降灵药,给予了她支撑下去的勇气。
“玲珑,真的是你!”黄轩喜极而泣,大雨瓢泼,流在脸上的到底是眼泪还是雨水,不得而知,看着痛苦不已的玲珑,黄轩双膝跪下,抱住了玲珑:“抱紧我,抱紧我。”
玲珑也只有这么做,她的手指甲里藏着泥,地上是被她抓出来的两道长痕,身后的痛苦持续不断,一波接着一波,而且越来越凶猛,黄轩抱住玲珑,恨自己不能替他忍受这种痛苦。
终于,玲珑全身崩得紧紧地,死死地抓住黄轩的手,手指掐进肉里,黄轩却觉得这疼痛根本什么也算不上:“玲珑,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啊!”玲珑终于惨叫一声,身后啵地一声,那条尾巴居然被生生地拔出,尾端还沾着一块带血的骨头,这才是真正的脱离。
玲珑痛不欲生,身下的血正被雨水化开,黄轩抱住她:“我能做什么?”
“替我止血。”玲珑的面色惨白,露出一丝惨笑:“先背我回山洞。”
黄轩匆忙将她抱起来,唯恐碰到她的伤口,采取了公主抱,淋着大雨往回走,刚走出去没有多久,那颗大树轰地一声燃了,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即使大雨淋下,也过了好一会儿才将火浇灭,那颗古树就此告别人间……
说也奇怪,那颗古树化为灰烬,那雷与闪电同时停歇,就连雨水也就此打住,黄轩抱着虚弱的玲珑回到山洞,玲珑虚弱地说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别说话。”黄轩说道:“只用手指告诉我怎么做。”
玲珑便指向毛毯边上的一个小盒子,黄轩取来打开,里面有几颗药丸,看着玲珑的眼神,给她喂下,确认玲珑有咽下去,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帮你脱掉湿了的衣服,你,你……你千万不要介意。”
玲珑虚弱得只能用眼神看着黄轩,喂她吃完药,黄轩扯下衣服的一条,蒙上眼,双手抖着替玲珑解下湿掉的衣衫,替她擦干净身子,这才解下布条,自己的衣服都在冒热气了。
“黄轩……”玲珑躺在毛毯中央发抖,吃了药后她已经好了许多,她只能叫着他的名字,再也没有多余的话,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讲起。
黄轩此时懊恼地抱着头:“你为我承受了那么多痛苦,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根本无法想象,玲珑,你不应该遇上我的。”
此时,玲珑已经昏昏欲睡,黄轩探着她的额头,小心地候了一夜,直到天明,外面放晴,黄轩这才趴在玲珑身边睡去,这小小的几尺空间,就是玲珑的藏身之地,玲珑睁开眼,外面的阳光透过门口的灌木涌进来,刺得双眼直发晕。
身边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玲珑抬起手,抚着他的面孔,十五年,这张面孔越发成熟了,当看到他花白的头发,玲珑的眼泪不由得落下,离了帝都,华夏的天地这么广阔,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是怎么在最后自己险些撑不过去的关口出现的,太神奇了。
“你醒了。”黄轩敏感地睁开眼,看着玲珑的脸:“你还和以前一样美。”
“我的四尾……全部拔除了。”玲珑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我还活着。”
“你居然办到了。”黄轩掏出手机,因为大雨的浸泡,手机已经不能开机,这下好,自己彻底断绝了与乔宇他们的联系,他苦笑道:“等你好一些,我带你回民居,处理下就回帝都,十五年了,大家都很想你,白墨轩也提着一口气。”
“是我把他拉下水的。”玲珑说道:“青丘也不知道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