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收了两根青丝,那青丝居然是她的头发,乔宇便对她说道:“刚才多谢了。”
“客气什么,保你们安危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孟婆聚拢头发,那发髻十分平整,毫无一点纷乱,说道:“镇魂石总算空出来了。”
乔宇沉着脸,此时仍有些不适,转轮王突然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道:“你刚才在下面怎么摆弄阴阳书了?吓得我够呛。”
“我其实并没有启动阴阳书。”乔宇说道:“真正意义上地启动。”
转轮王着实吓了一跳,乔宇烦躁道:“我好累,扶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快点。”
转轮王见乔宇面色铁青,连忙扶他去自己的房间休息,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到转轮王的房间,乔宇却是头一回躺在转轮王的床上,头下是那个自己曾经摆弄过的枕头,乔宇双腿缩起来,看着窗户:“转轮,你们怎么处置于朗?”
“和之前的家伙们一样,拴住琵琶骨,送去地狱。”转轮王说道:“经过六道井的洗涤,还有之前被镇魂石消耗的阴力,他现在已经不能为祸我们。”
“总之,又拿我当枪使了一把。”乔宇闷声闷气地说道:“如果不是为了小羽,真想呸你们一脸,撒手什么事情也不管,转轮,我累了。”
转轮王有些慌,乔宇直愣愣地看着他:“说吧,关于六道井的危害,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一并讲出来,省得我自己发现后怒火中烧,一旦发起疯来,会用阴阳书做出什么事情可不一定,你懂的。”
“乔宇。”转轮王如哽在喉,乔宇摆摆手:“不用多说了,镇魂石取过来,一切既往不咎。”
乔宇默默地合上眼,不知为何,刚才六道井里看到的六道场景一一浮现,就像走马灯一般在脑海里转来转去,乔宇觉得自己在养神,却又在那些幻境里游走,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坠入另一个虚境,直到一个声音传来:“乔宇。”
“是你们。”乔宇看着阴阳书与阴阳笔:“现在是我的梦里,还是……”
“这是我们合作创造出来的空间,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阴阳书挪开,一道光照过来,晃得乔宇睁不开眼睛,身后是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乔宇只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当初,自己带着兄弟们,身后跟着一身白衣的巫女无月,正往黄帝陵进发,这山是昆仑山脉的其中一座支脉!
“阴阳书。”乔宇说道:“这是一切的开始。”
“从你们打开黄帝棺开始。”阴阳书叹息一声,说道:“刚才坠入六道井,我就知道,咱们离别的时候要到了,乔宇,我们有一个要求。”
“你说。”乔宇说道:“虽然我未必答应。”
阴阳书与阴阳笔无可奈何地笑了,他们齐声说道:“若有封印打开的一天,我们希望依然是乔家的后代可以成为我们的主人,哪怕百年后,千年后。”
老实说,如果没有感动是假的,乔宇叹息一声:“自从和你们有了不解之缘,我失去了太多,但也收获了兄弟情谊和妻女,我领会了人生生离的痛苦,也经历了死别的苦闷,看到了人世间的淡泊与名利,也有人性的丑恶……得到的与失去的几乎可以划上等号。”
“你恨我们吗?”阴阳笔说道:“其实我给你们带来的影响有限,主要是它。”
阴阳书马上跳了起来:“谁说的,书与笔不分家,我带来的影响,你也有份!”
“这个不重要了。”乔宇说道:“你们提的要求听上去不难,但操作上复杂,首先,我们乔家血脉能够延续多少年,这个我们不能控制,而且后代是男孩还是女孩,这个也不好说,一切都必须由天注定,阴阳收,这个就随缘吧。”
“不能找阴间帮忙吗?”阴阳书打着哭腔说道。
此时,阴阳书突然浮起来,书页哗哗翻开,阴阳书自己也控制不了,阴阳笔见势不妙,上前压制住它,斥道:“你发什么病?”
乔宇叹息一声:“从我们开始,必由我们结束,什么人可以启开新的一页,就交给天注定吧,你们是灵物,换换不同的主人或许不错,如果可以,永远沉睡也是清净。”
阴阳书不得不接受事实,说道:“罢了,也是说再见的时候了。”
阴阳书反而淡定:“缘起缘灭,不过一场云烟,他日我们重现人世,另有一番际遇。”
乔宇打了一个寒蝉,双腿抽搐,睁开眼,屋子依然是刚才的光线,只是转轮王已然不在,躺在床上的自己究竟睡了多久,他不得而知,却听到外面传来嬉闹的声音,乔宇困惑地起身,双脚踩在地上,觉得身子轻飘飘地,像一片羽毛。
他踉跄着走到门口,屋外却不是自己之前见到的阴间场景,而是一片空旷的峡谷,自己俨然立于寒风之中,一名白衣女子翩然转身,乌黑的秀发随风飘起,清丽的五官让乔宇的心脏轰地响了一下,这不是……无月么?
“你醒了?”她施施然走过来,看着乔宇,伸手抚着他的脸,轻声说道:“明日,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乔宇低头一看,自己已然换了一身衣裳,胸口包着白布,胸敞开着,白布中间沁出一些血,无月叹道:“路程漫漫,不知何时才能到达目的地,你为了我,多次受伤,这样的日子不知要持续多久,明日,你可曾后悔过?”
“如果我们私奔,事情只会更糟。”乔宇听到自己的声音居然变成另一把粗犷的嗓音:“无柯还在秦皇手中,我只知道你不会抛下他。”
一路上的种种突然袭上心头,乔宇的鼻子发酸,这一刻,他也混不清楚自己是谁了,外面的风涌进来,远处,自己的兄弟们正一脸调皮地看向这里,兴奋地冲自己挥手,无月低下头,说道:“等我们找到黄帝陵,找到阴阳书,接回无柯一起离开,远离这世俗之地,找一个无人的地方隐居起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