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小巷里寂静无声,楼上的喧闹倒是一清二楚,搓麻将的声音,洗澡声,还有争执吵架的声响,声声入耳,乔宇双手抱在胸前,冷眼看着眼前街道,从静安招待所出来,一共有三个出口到达主街,他守住了其中一条,另外三人则守住另外两条。
如果他不出来,他们只有强行闯进招待所了,乔宇打了一个呵欠,夜间总是睡睡醒醒,每次入睡,便着急钻进白颖珊的梦里,但总是徒劳无功,也不知道阮建卓用了什么法子,便颓然醒来,再次尝试入睡,正因为此,夜夜都是折腾,还不如白天瞪大双眼。
乔宇等得心急,终于掏出手机准备唤人上楼,就在此时,前方传来一声大喝,同时传来一声口哨声,这是肖丽发出的哨音,难道,他们碰到了正着?
此时,肖丽和燕南将那名老人包抄在中央,突如其来的陌生人让老人有些仓惶,燕南看着一头花白头发的张子安,小心翼翼地靠近:“张老先生,我们有事相求,只要你别反抗,一切好说,我现在过来了……”
张子安看着壮硕的燕南,再回头看着背后目光如炬的姑娘,暗道不妙,他瞅一眼巷道中央的煤灰,突然跃过去,抓起一把煤灰往后抛洒,正中燕南的双眼,这正是上个世纪最流行的防御方法之一,燕南千防万防没料到老人家出这么古老的招,当下迷了眼,捂着双眼直往后退,嘴里叫嚷着:“肖丽,你要小心。”
肖丽见燕南中招,早已经退后了好几步,张子安老当益壮,突然飞起一脚踹向肖丽的心窝子,她毕竟是年轻人,觉得对老人动手不好,再加上这位可是张小北的曾爷爷,自然是能避则避,绝不主动回击,张子安见状心中暗喜,攻势越发凌厉,却不妨有人从背后抱住了自己的胳膊,用力往后一扯,他怪叫一声:“什么人?居然敢偷袭我?”
“你夫人在我手里。”乔宇懒得和他费劲,索性直攻命门:“不想让她魂飞魄散的话,你最好老实一点,乖乖听我的,现在,松开手里的灰。”
张子安果然听话,松开手,手里的灰扑扑落了一地,乔宇一掌下去,张子安终于乖乖就范,乔宇抬头看着双眼红红的燕南,笑道:“越迟疑,越吃亏,现在知道不能小瞧老头了吧?”
燕南还在流眼泪,被灰溅过的眼角酸酸涩涩地,他无奈地说道:“现在知道了,走吧,先带他离开。”
黄轩还在另一头苦守,大家直接通知他上车,待回到古董店,将张子安暂时安排在前厅的沙发上,守门灵趴在他身边,痴痴地看着他的脸,若有所思。
“怎么,你瞧了这一会儿,看出来什么了?”乔宇打趣道:“他脸上有花?”
“何止有花,这人身上的气味和你们不一样。”守门灵贪婪地凑过去,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不愧是在血穴生活的人,啧啧啧,身上的灵气好重。”
“曾奶奶,你不想出来说点什么吗?”乔宇问道。
摄魂瓶里的沈丹苹一声不吭,乔宇说道:“我要不要请张小北过来看看自己的曾爷爷,他在这个世上的亲人虽然多,但这位对他来说是传奇人物。”
“随你的意吧。”沈丹苹说道:“这些事情,我做不得主。”
乔宇尴尬地笑笑,说道:“天色不早,明早再说。”
当阳光透过窗户照到沙发上时,张子安难受地哼了一声,睁开眼,看到一张好奇的眸子,偏偏阳光打在眼前,让他看不真切:“你是谁?”
“曾爷爷,是我,我是您的曾孙子张小北。”张小北趴在沙发边上,双手撑起大半个身子,兴高采烈地说道:“我听师父提过您,可算见到真人了,曾爷爷!”
“曾孙子?”张子安有些蒙,此时,张小北握着他的手,激动地说道:“您还记得铜山吗?就是咱们张家后面的那座山,现在您知道我是谁了吧?”
熟悉的山名,还有这张与自己十分相似的面孔,张子安的心略微放下了,看着眼前的年累人,张子安有些恍然,他与世隔绝太久了……
“曾爷爷,您是来找曾奶奶的魂魄吧?我告诉您,她没事,乔宇不会伤害她的。”张小北兴奋地说道:“乔宇只想去血穴找自己的媳妇,他和您一样,是情种。”
张小北噼里啪啦地讲了好一会儿话,终于让张子安明白现在的情况,乔宇识趣地站在一边,直到张子安露出无奈的笑容,乔宇才开口道:“您能带我去血穴吗?”
“我就是带路,你也没法进去。”张子安说道:“必须找回鸳鸯醉才行。”
“那东西只是长在血穴的一样稀罕植物而已,有这么重要?”乔宇不禁说道:“您的夫人沈丹苹和鸳鸯醉相比,哪个更重要?”
“当然是丹苹,但是,如果不能拿回鸳鸯醉,丹苹的尸身就丢了!”张子安冷不丁地坐起来:“不对,重要的不是鸳鸯醉,而是装鸳鸯醉的盒子,那东西是进入血穴的钥匙!”
“钥匙?”乔宇摇头道:“怎么可能,除了您以外,还有一个人曾经进入血穴,难道他也要用什么钥匙不成?”
“不,应该是至少三个人曾经进去过,第一个进入血穴的应该是鬼谷子,这是我从里面的岩画上推断出来的。”张子安说道:“他之后封锁血穴,也就封锁了两个进口,也备下了两把钥匙,我发现的只是其中一把钥匙罢了,若你说还有人进去过……”
“而且在您之后。”乔宇肯定地说道:“论年代,他应该比您晚,不,如果是阮老板的话,可能比您更早发现血穴。”
“如果是这样,他手里也有和我一样的盒子才对,那盒子是个六角形,我把鸳鸯醉装在里面,没成想来到这个鬼地方,不熟悉环境,加上寻找丹苹心慌意乱,弄丢了。”张子安突然握拳道:“或许,我不是掉了,而是让人捡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