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丽惊呼一声,迅速往后退,轿子飞起来,开始在空中旋转,越转越快,白绍堂猛地睁开眼,看到旋转的轿子,心中一咯噔,沉声道:“后退。”
见众人或坐或站,纹丝不动,声音陡地上升八度:“快后退!”
几个人吓得赶紧往后退,轿子的转速仍在加快,以致于主体结构毁了,纸落下来,里面的竹竿扎一目了然,此时,棺材里传来轰地一声,白绍堂扭头一看,见棺盖上的龙尾突然变色,不禁大骇,扭头看着乔宇:“小子,恐怕要靠你了。”
乔宇说道:“到底怎么回事?”
说时迟,那时快,此时棺盖飞转起来,“啪”地落到地上,七枚子孙钉悉数蹦出来,其中一枚溅向乔宇,直射眼珠!
乔宇避开,钉子打在正在撤退的黄轩背上,生生地疼,乔宇内疚道:“对不住,黄老板。”
白颖珊惊见得如此变化,已经讶异得说不出话来,此时,棺材里的白母尸身倏地立起来,她双目圆睁,眼神没有焦点,耳朵的一只珍珠耳环已经脱落。
“颖儿。”白绍堂惊呼一声:“不要乱来。”
乔宇心内低呼一声,手执静止符拍过去,正中白母的额心,她下巴微抬,看着头顶的静止符,一把扯下来砸向乔宇,这可让乔宇目瞪口呆,非僵非尸非人,岳母大人现在算什么?
白绍堂拿起棺材盖子,用力一抖,棺盖上面飘出无数龙尾状的血线,落在尸身上,白母的尸身站定不动,乔宇大步上前,伸手抵在白母后背心上,内有生气涌动,却有八股,各自游离四散,每一股都异乎人的生气,也非妖,乔宇突然一怔:“草本续命!”
他话音刚落,白母突然转身,一头撞在乔宇胸口,剧痛传来,乔宇连边后退几步,见白母的皮肤有如花瓣,洁滑却无毛血管,皮肤白里发青,立刻掏出月牙刃反手一滑,将白母的手背拉出一条长长的血口子,鲜血滴出来,却呈现半透明状……
白颖珊看得目瞪口呆,逼问父亲:“爸,这到底怎么回事?”
“乔宇,让开。”白绍堂大喝一声,手里多了一块白布,那东西一直系在他的腰上,此时扯下来套向白母的头,再呼噜噜地往下拉,将白母罩得严严实实,最终在腿上打了一个结,因为双手和双腿全部被缚,白母只能靠跳来移动身子,形如电影里的清朝僵尸。
乔宇松了一口气,但白绍堂却如同老了十岁,踉跄着往后退,终于一屁股坐在八仙椅上:“还是不行,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草本续命,猎鬼手记里曾经提到,早在秦皇时期,方士们提出用罕见药材延长寿命,后来则发展为提取灵物的生气过渡到人的体内,以顺气而延寿。”乔宇说道:“但这种法子并不长久,一来草本与人的体质截然不同,二来,时间久了,会让人草本化,皮肤肌理出现异状,形同植物,刚才伯母脸上的皮肤倏变,像月季花的花瓣。”
乔宇正色道:“怪不得您不肯让颖珊碰触到岳母的皮肤,连吸食过尸气的猫也对伯母的尸体不感兴趣,因为她的气味已经与寻常的尸体不一样。”
白安安闻所未闻,看着自己的亲大哥,如同看到外星生物,一直在半空旋转的轿子啪地落到地上,已经散架。
白绍堂默默地将轿子踢到一边,微微一笑:“猜错了。”
“怎么,难道不是乔胜天告诉你这一招,你用在嫂子身上给她续命吗?”白安安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俩还瞒了我们多少事情?”
“乔胜天的确告诉我这一点,当年他和你们一样,以为我在用这种法子给颖儿续命,他还警告我会让颖儿不得善终。”白绍堂说道:“我却觉得得意,能够骗过乔胜天,说明颖儿彻底融入阳间,不再是一只妖了。”
白安安倒抽一口气:“你说什么?”
“她来路不明,是因为她本来就不是人。”白绍堂无奈地说道:“没有父母兄弟姐妹,算什么来历?我只能说她是个孤儿,爸妈因为这点不让她进门,我们只有私奔。”
乔宇一惊,问道:“本名叫什么?”
“解语。”白绍堂说道。
乔宇放出阴阳书,火速翻到妖界,果真在上面找到解语的名字:“解语,水仙花精,四十年前不翼而踪,下落不明,死辰……”
算算时间,十九年前就是她的死辰!
那一年,正是白颖珊出生那年!
乔宇闭上眼睛,认识白颖珊以来所有的细节浮在脑海,啪地一声,有些事情突然通了:“颖珊出生后你们就搬走,不与颖珊住在一起,死辰的日期是颖珊出生的第二天,难道那时候起岳母已经去世,是你们想办法继续活下来,直到现在,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岳父大人才想到我们,希望联手,引我们到这个山沟沟里来?”
“哥!”白安安气不打一处来:“你到是说说。”
白绍堂一言不发,将白布下裹着的妻子尸身放进棺木里,重新盖上棺盖,手指挤出血,将血滴在棺盖上:“水仙以水养之,我用血养之,当初她产下颖珊就断了气,我用自己的血喂养七天,她突然苏醒,可惜人不人,鬼不鬼,必须每天吸食鲜血才能存活。”
白安安打了一个激零,嫂子生下颖珊的第二天就不喂奶,开始喂食奶粉,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气得她在院子里跳脚骂,世上哪有这么无情无义的父母!
原来,那一天已经出事。
“我们借口颖珊招鬼,安安招鬼,会影响瑞阳正常生活为由搬走,是怕安安和颖珊长大后发现不对劲。”白绍堂说道:“我相信安安可以对颖珊很好,视如已出。”
因为两人有共同的遭遇,白安安对白颖珊视作亲生女儿,无微不致,白绍堂说道:“瑞阳打小就迟钝的,所以不打紧……”
此话一出,大家不合时宜地笑出声来,白瑞阳目瞪口呆:“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