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晕厥过去,父母双双送往医院,李桥的魂魄飘荡在走廊中,显得惶恐不安,但不时露出一丝笑容,白颖珊觉得疑惑:“你没事吧?”
“没事,现在挺好的。”李桥说道:“我和我妈都能解脱了,只是想不到我爸……算了,不说了,零花钱花得挺值的,唉,老天爷对我真薄,为什么让我出生就有过敏症?医生说像我这样的高度过敏症患者很少,唉。”
乔宇心里一动,李桥的高度过敏病症难道和那股气有关?身有外来之气,多少会对本身造成些影响,若是这么说,乔宇轻咳一声:“命。”
“命?这就是我的命?”李桥凄然一笑:“可恶,我的零花钱。”
“后悔也不来及了,少年。”乔宇嘿嘿一笑:“呆在这里别动,有人来了。”
是官晶晶带队过来:“听说有投毒案,死神不愧是死神。”
乔宇摸摸头:“我以前咋没觉得医生很有正义感,遇上我的医生品质格外不同哇,警官姐姐,大家得感谢我,多亏有我,挖掘了更多的公平与正义。”
“一边玩去。”官晶晶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我先去看看情况。”
乔宇叹口气:“一出家庭惨剧而已。”
官晶晶说道:“我们每天接触的案子,绝大多数都是家庭惨剧,已经习惯了,但还没有麻木,或许等我退出这一行后才能体会到不同的感觉,局外人才能用而已两个字,走了。”
她拍拍乔宇的胸口,去了解详尽的情况,李父被证实服用了亚硝酸钠,这是一种慢性毒药,中毒的主要特点是由于组织缺氧引起的紫绀现象,如口唇、舌尖、指尖青紫,重者眼结膜、面部及全身皮肤青紫。
这东西外观与食盐极为相似,就算李母拿出来放在不怎么进厨房的李父身边,他恐怕都只认为那是食盐,这东西吧,一丁点基本没事,主要是六个月以内的孩子特别敏感。
据医生推测,至少服用了长达两年,每次的用量都极少,可惜积少成多,最终还是发作,多亏抢救及时救过来了,但后遗症无穷。
李父以后会顶着一张泛青的脸,而且双手不能再提重物,一点刺激就会全身抖动,就这模样出现在情人面前,还能得到对方的热烈拥抱吗?乔宇替他打了一个问号。
乔宇厌烦这种人,在另一伴遭受重大心理折磨并且让压力弄得生活定式,不堪重负的时候,这个男人非但没有施以援手,反而在外面找起快活,对自己的老婆不管不顾,对儿子的责任体现在哪?
站在李父的病房外,看着他露在外头一抽一抽的手,乔宇没有丝毫同情,白颖珊悄然握住他的胳膊:“不准乱想。”
“已经乱想了,如果我爸还在世上,绝不会像他一样。”乔宇沉声道:“就算是贺叔,也是个有担当的人,为什么不珍惜这份亲情呢?这一辈子能够结缘为父子,肯定有上辈子的牵扯,这一家三口,上辈子的牵扯一定不是好事。”
病房里,官晶晶正低头询问李父什么,李父刚抢救过来,虽然全身直颤,但表达没有问题,在里面逗留一阵子后,官晶晶出来,转身就进了李母的病房。
李母没费什么劲就供认自己的下毒行为,在她苦熬守着儿子的时候发现丈夫的出轨,精神已经濒临崩溃,鬼使神差地开始下毒,毕竟心中有鬼,最近精神状态不佳的她快承受不了压力,居然在产生一家人去死的念头,鬼使神差地把牛奶放进汤里,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自打李桥死后,李母并不好过,每天每夜都能听到儿子叫妈妈的声音,身心折磨已到达极致,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偷听到李父和第三者的对话,两人约定好彻底私奔,他准备永远离开这个家,恼羞成怒的李母在吃饭的时候加大了份量。
官晶晶坐在床边,看着一脸憔悴的李母:“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李母凄然一笑:“这个道理我懂,我就没打算活,这辈子我过得太苦了,希望老天爷开眼,下一辈子让我舒坦些。”
呆呆的李桥飘浮在众人的上方,将事实听得一清二楚,他默默转身,身子像融化的糖泥融进墙里,越墙进入父亲的病房,李父躺在床上,大力地呼吸着,氧气罩里的白气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这是生命的特征。
“爸。”李桥浮在父亲身体的上方,声音哽咽道:“我该怎么说你好?”
李父的眼前朦胧一片,隐约见到头顶有个人形的影子,不由得激动起来,双手死死地拽住床单,喷气的频率加快了:“儿,儿子。”
“你自己好好保重。”李桥无可奈何地说道:“早知道真相如此残酷,还不如做只糊涂鬼,郑板桥说得对,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说完,李桥重新钻到一墙之隔的邻床,屋里的人出去了,只剩李母毫无精神地躺在床上,双眼呆滞,李桥飘过去,母亲的瞳孔里多了自己的影子:“妈。”
“小桥。”李母喃喃开口道:“你回来了。”
“妈,您要放宽心,我没怨过您。”李桥诚挚地说道:“您受过的苦都结束了,为了我,您要好好活下去,不要担心父亲的病症,他没死,但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妈。”
“小桥。”李母的眼睛多了一些神采,眼珠子聚焦在天花板上,见他越飘越远,不由得伸出一只手:“你要去哪?”
李桥的身子上多了一条铁链,上面带有倒刺,铁链上面带有腾腾黑气,他身子穿破墙壁,不由自主地被牵引到另一处,等身子站定,眼前多了两个女人,均是一身黑衣,其中一名握着铁链的另一端,微微抬起下巴,面色铁青地看着自己,“你们是什么人?”
“鬼差。”
话音一落,乔宇跃入院中,看到宫绿缨和小蝉也吃惊不小:“你们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