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中,东宫嫔妃早已侯在殿外多时,见他抱着天瑶一路走来,面色皆变。∑#萧贞儿冷哼了声,尹涵雪紧咬下唇,却不敢再惹是生非。反倒是玲珑大步走到楚琰身前,面色难看,冷撇了眼他怀中的天瑶。
“殿下昨日刚刚扯裂了伤口,万事小心为上。”懒
楚琰轻笑,将怀中的天瑶放了下来。并揭开了她的穴道。天瑶脱离他钳制,慌忙退后几步,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楚煜,带瑶儿进马车。”楚琰轻声吩咐了句,意图很明显,自然是让楚煜盯着她。
“七嫂,请吧。”楚煜拱手道。
天瑶低敛眸光,面色如水般平静。跟随在楚煜身后离开。
天瑶走后,玲珑便靠入楚琰胸膛,毫不顾忌东宫众人或艳羡,或嫉恨的目光。
“本王要离开数月,玲珑可会思念本王?”他将她拥在怀里,低柔道。
玲珑娇羞一笑,“王爷有如花美眷相伴,数月的光景,只怕早该将玲珑抛之脑后了。”
“傻瓜,本王与你十几年的情意,又岂是说忘记便忘记的。蒙古一行凶险,本王舍不得让你涉险。”楚琰柔声哄着,指尖暧昧摩擦着她柔嫩的脸颊。“乖乖在宫中等本王回来,知道吗?”
玲珑的侧脸紧贴在他胸膛,听着他心口中平稳有力的心跳,柔声道。“玲珑已经等了殿下十几年,并且会一直等下去。玲珑不求三千宠爱,只求在殿下心中有一席之地。”虫
“你不是已经在本王心中了吗。”楚琰含笑,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又开口道:“本王要走了。”
“嗯。”玲珑点头,顺从的放开了手臂,微微俯身施礼。“玲珑恭送殿下。”
侍从已牵来楚琰的汗血宝马——赤兔,他翻身上马,勒紧缰绳,然后,随行的御林军统领高喊了声:出发。而夹杂在高喊声中的,还有一声怯怯的,哀怨的低唤。
“殿下!”尹涵雪不顾侍从阻拦,挡在楚琰马前。
楚琰别有深意的凝望她一眼,片刻后,才开口。“你回去吧,本王已吩咐御医照料你的身体,菡芯阁的衣食用度和以往不会有所改变。涵雪,你是聪明的女人,应该明白如何做才能在宫中生存。”
尹涵雪双眸含泪,缓缓俯身跪拜。“涵雪懂得,涵雪祝殿下一路平安。”跪拜后,她起身退到一旁,目送大军远行。
车行一日,在帝都郊外十里镇过夜,楚琰命大军在镇外扎营,带着楚煜,天瑶与几名贴身侍从住在镇内迎来客栈之中。客栈并不大,收拾的却十分干净整洁,楚煜包下了整个客栈,以至于独栋的小楼中只有他们几人外加店主与小二儿。
骑了一整日的马,楚琰的伤口又沁了血,天瑶将他扶入房内,无声的为他处理伤口,又重新敷了药,她很认真,动作也出奇的温柔,只是,从始至终不曾开口与他说过半句话。伤口处理好后,她起身便要离开,却被楚琰突然握住了玉腕。
天瑶微光幽深,面色依旧淡淡然。“殿下先休息吧,天瑶去给您准备晚膳。”
他微叹一声,方道,“瑶儿一定要用如此的方式与本王相处吗?”
天瑶淡笑,笑靥却透着微微凉意。“殿下希望是如何的相处方式呢?”
楚琰无奈,剑眉挑高了几分,才放开她的手臂,复又开口。“本王不饿,伺候本王沐浴吧。”
天瑶不语,推门而出,命小二准备热水。小二倒是个手脚利落的主儿,片刻的功夫,浴桶与热水便被抬进了屋。天瑶试了水温,帮楚琰褪去外袍,将他扶到浴桶边,便放开了手。“天瑶就守在门外,殿下沐浴好,再唤我吧。”冷淡的话音刚落,她作势便要转身离去。
楚琰的手臂却突然从身后环上来,稍一用力,便将她扣进胸膛。“瑶儿与本王一起。”
“不要。”她冷淡的吐出两个字,甚至不屑于给他一个眼神。
楚琰并未回答,而是突然将她拦腰抱起丢入水中,天瑶始料未及,扑通一声重响后,她已在水中挣扎。楚琰的手臂从身后环上来,将她带出水面。她呛了几口水,趴在浴桶边咳着。
“呛到了?”他邪魅轻笑,手掌顺着她的背轻抚着,也顺便褪去了她身上的衣衫,天瑶挣扎了几下,水中便飘出几缕鲜红,他一脸无辜的看着她,目光温柔的能滴出水来。低低柔柔的轻唤着她,“瑶儿……”
天瑶想,那一刻,她一定是被蛊.惑了,因为她发现自己没有了反抗的能力,她窝在他胸膛,任由他褪掉彼此身上碍人的衣物,任由着他的指尖游走在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好在他伤势不便,只是拥吻着她,也没真的将她如何。最后,还是他将她从水中抱起,放在柔软的床榻上。
入睡前,他们又缠绵了一会儿,楚琰拥着她亲吻,似乎无论如何都吻不够她一般。天瑶寒凉的身体终于感染了几分温暖,却在一切平息以后,重新恢复了平静。
楚琰躺在她身侧熟睡,衣衫半敞着,身上的白色绷带染了淡淡的血痕。如他这般任性,伤口时而反复,想要完全恢复,只怕又要一阵子了。天瑶睁着一双明眸,眸色清明,静静落在楚琰英俊的侧脸。她的手掌下意识的抚摸上他心口的位置,指尖微微颤抖着。
真想,将他的心挖出来,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她的存在。
温热的泪顺着眼角滑落而下,带着冰冷的温度。她知道的,他不爱自己,那么,又何必强硬的将她反
锁入怀,楚琰执拗的时候,一如一个孩子,明知留下她,不过是彼此折磨,将彼此伤的体无完肤。
冰冷的泪落在他手臂,楚琰剑眉紧锁,片刻后,睁开了绝美的凤眸,映入眼帘的,便是天瑶梨花带雨。他心口一疼,将她又拥紧了几分。“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
天瑶摇头,用手背抹掉脸颊的泪痕,背转过身,哑声道,“没什么,睡吧。”
楚琰哪里还睡得着,伤口被扯裂了,本就闷痛着,如今天瑶又在他怀中偷偷的哭。她温热的气息贴拂在她耳畔,伸出手臂扳过她的身体,迫使她与自己相对。“告诉我,为什么哭?”
他们离得好近,天瑶只要一抬头,鼻尖就能贴上他的下巴。她双眸剪水,楚楚动人,绝美中又透着淡淡的忧伤。“我父亲有很多女人,我娘只是其中的一个,他不爱我娘,可我娘却对他倾尽了一世的爱,直到她爱不动了,他却不肯放手让她自由。我娘是抑郁而终的,那时,她才二十几岁。”
楚琰安静的听着,并不言语。
“楚琰,你和我父亲都是一样的,我终究逃不出我娘的命运。”
楚琰眉心微拧,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却不曾松开半分。许久,他才沉声回了句,“不会。”他的答案,十分模棱两可,不会什么呢,他不会如她父亲那般绝情,还是不会让她像她娘亲那般抑郁而终。
整整一夜,谁都不曾安眠,虽是紧密的相拥着,可楚琰明白,她的心已经离他越来越远。
第二日晨起,楚琰换了马车与着装,只带了楚煜、天瑶和几个伸手不凡的暗卫,先一步赶往蒙古。并命亲信打扮成他们三人的摸样,随大军一同行走。
马车中,楚琰一身青色长衫,收敛了锋芒,一如儒雅书生般。天瑶换了身白布长裙,墨发及腰,发间只一根青玉发簪为饰。车外,楚煜与几名乔装打扮的暗卫骑马,紧紧相随。
“为何要先一步而行?”天瑶半依着车壁,淡声问道。
“蒙古形势有变,本王要先行一步早做打算。何况,本王离宫,正给有心之人可乘之机。他们必不会放过这次难得的机会。”楚琰凤目合起,耐心的解释。
如今,他有伤在身,不想与他们硬碰硬。
“嗯。”天瑶淡应了声,并未再多问。
车行十余日,已来到蒙古边境,翻过前面的高山,便是蒙古草原。蒙古王子阿郎会派人在那里接应他们。
入夜,他们将马车停在山脚下休息,三人坐在火堆边烤着猎来的野味,看似悠哉,天瑶却明显的感觉到气氛不对。几个暗卫均是面色凝重,好似,随时会面临一场大战。
楚琰将她半拥在怀中,将一颗白色药丸递到她唇边,天瑶张口将药丸吞下,竟不询问半句。
“乖。”楚琰轻笑着,在她唇边偷了个香吻,竟完全不顾及一旁还有楚煜。而后者只是嘻哈的咳了两声,依旧一脸戏谑之色。
天瑶秀美微拧,不着痕迹的挣脱楚琰怀抱,淡然开口,“翻过这座高山,就是目的地吗?”
“嗯,翻过桑田山,就是蒙古大营驻地。”楚煜含笑回了句。
“桑田?”天瑶轻念着二字,眸光幽动。
楚琰一笑,“这山名叫桑田山,听闻数百年前,这里还是一片沧海汪洋,几百年的变迁,却变成了巍峨高峰,不知从哪一代开始,人们给这座山峰起名桑田,寓意:桑田沧海,沧海桑田。”他说这句的时候,目光一直锁在天瑶身上,极尽温柔。
“嗯。”天瑶却只是淡淡应了声,又道,“这桑田上只怕不好过吧。”否则,楚琰也也会给她服下解百毒的灵药。
“别怕,本王会护你周全。”楚琰柔声说道。
天瑶冷魅一笑,眸光对上他的,“天瑶孑然一身,还有何可怕的。”
……
出乎天瑶意料的是,楚琰竟要夜闯桑田山,这山中地势险要,密林云集。很有可能已被人埋伏。楚琰却说:山中雾气凝重,白日也不见得有多安全,何况,对方绝料想不到他会夜闯,如今,便是要出其不意。
他们丢弃了马车,天瑶与楚琰共乘一骑,他将她护在怀中。骏马飞驰,天瑶紧闭着双眼,只能听到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密林之中,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楚琰与楚煜等人,只能依靠信号传递报平安。行至一半,都未曾发现半分不妥,甚至,楚琰暧.昧的将唇贴在她颈项,激起几分酥.痒。
“怕吗?”他柔声询问。
“没有。”天瑶淡漠的回了句。她是真的不曾害怕的,不知为何,窝在他怀中,却是十分的安心。
然后,下一瞬,气氛却突然凝重,他的气息变得急促粗重,手臂翻转,竟将她置于自己身后,天瑶惊魂未定之余,手臂紧环住他腰身。“楚琰……”
“抱进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放手。”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无尽的威慑。此刻,天瑶能从他身上感觉到明显的肃杀之气,冷冽骇人。腰间绯红宝剑出鞘,在暗夜中,剑身散发着幽冷的寒光。身下,赤兔似乎也感觉到危险,健蹄扬土,加速奔跑。
紧接着,漫天箭雨而下,楚琰手中宝剑飞溅,羽箭撞上剑身,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与刺目的火花。天瑶紧抱住他腰身,并不敢妄动。却耳尖的听到草叶上传来的窸窣声。有人在向他们靠近,并且为数不少。
楚琰突然侧身,将她揽入怀中,从赤兔一侧翻滚而下,在脱离马身之前,用剑背狠狠抽打了下马臀。赤兔通灵,懂得主人心意,前蹄扬起,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之后如闪电般穿入密林,成功引开了一批刺客。
而楚琰与天瑶相拥着滚入杂草丛中,下一刻,黑衣人便追随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