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音兴冲冲的将美少年带进竹屋,重华只抬眸淡淡扫了一眼,便自顾自的拔弄着他养的那一株不知哪里弄来的小梅树……
千雪正卧在他身边拱着他的袖子,一见千音喜滋滋的叫了声‘千音姐姐’,一见她身后花想容,兽脸都变了,瞬间炸毛!
它指着千音,那叫声可谓是撕心裂肺叫的声嘶力竭:“千音姐姐你快把他赶出去!”
千音淡淡摇头:“人家不远千里寻妻,良善如我,是不会连这个机会都不给的。雪雪,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
千雪一听,瞬间抛却了自尊,哭囔着瞬间窜进重华怀里寻求保护:“重华师父,这狐狸精你赶紧帮我赶走啊!”
那少年是谁?千雪认得。
他便是妖尊,花想容。
千音一手将它提出来,扔给双手展开着待接的花想容,道:“既然是雪雪的老相好,就赶紧找个安静隐僻的地儿诉说相思之情吧,别搁屋里扰我师父清静。”
两兽走后,重华仍是埋头不语。修长盈润的手指擦拭着梅枝上每一片叶子。些许花骨花已有将要绽放的趋势,隐隐含香。
千音蹲在他身旁,静静地望了他许久,唤道:“师父?”
重华手指一僵,不理。
千音又唤:“师父。”
还是不理。
千音一叠声儿唤了无数遍,重华终于给了反应。他倏地起身,似有些恼:“为师在。”
千音笑着伸手去牵他的袖子,重华退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沉声问:“你当真是我弟子?”
千音呼吸一止:“当真。”
“你我仅仅只是师徒?”
千音默然。
良久,重华道:“那就做师徒吧。”
说完,绕过她走出屋子。
千音怔了怔,追了上去:“师父,我带你回去吧!回去后再想办法给你给你疗伤!师父你别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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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阿,流云殿。
风清扬恭敬的伫在莲花池边,望着池中那一抹身影,叹了又叹。
“师叔,仙界各大仙门已派人前往六界各处寻找尊上,但至今仍无消息。日前因为神荡山千音失踪之事,墨子袖又开始举兵攻打仙界,仙界也是无暇他顾,用不了多久,各界寻找尊上的人怕是全都要被召回来用以抵挡魔族。师叔,尊上的命石已经碎了,派再多的人出寻找也是枉然。尊上他,真的还活着吗?”
流光躺在小舟上,闭目假寐,听闻此话也不置可否。
风清扬深知他脾性,迟疑了片刻,问道:“师叔,此前墨子袖退兵,是你暗中帮忙吗?”
流光答非所问:“千音不会死,她与重华在一起。”
风清扬大惊:“尊上当真还活着?”
流光睨了他一眼:“活着,不如死了。”
风清扬尚不知他此话的意思,他已经消失在小舟上。
下一刻,流光的身影出现在冰域,重华的小竹屋旁。
此时的冰域,正是深夜。
正巧千音从房间里走出来。
“流光?”千音的眼神有些闪躲:“你们这么快就找来了啊?”
“你师父在此处,便是我一手安排。你以为凭你师父如今的模样,能躲过其他仙尊的搜索?不过你能找到此处,倒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流光步步而来,花色衣袍上铃铛依旧,一抹邪笑挂在嘴角:“小千千,可将你师父拿下了?”
千音脸一红,急急忙忙将他拉到一旁:“你小声点!”
流光挑眉低笑:“怎么?小千千出师未捷?”
竹屋里,重华的身影在烛火下若影若现,千音悄悄看了眼,嘟囔道:“若是先前的师父,即使是犯上之罪,我也拼了。可师父他现在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我怕我真拿下他了,仙界那群老家伙来了,我与师父死的连渣渣都不剩。”
流光突然揽过她的肩,柔声道:“有玄齐你不选,偏要喜欢自己师父,这条路,可不是好走的。千千,重华会死……你知道吗?”
寒风如刃,声声呼啸似鬼狼嚎。整个冰域都倒映着墨色苍穹,黑的无一丝杂质。
流光的声音轻柔,却比夜风更冷。
千音点头:“……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师父?”
半晌头顶没有声响,千音抬头,便见流光目光幽幽的盯着自己,突然间猜到了什么:“我可以?”
“你想多了。”流光轻笑,走向重华房间:“往日我与你师父相看两生厌,我总想见他落难,如今他真落难了,救他的,反倒是我。所以说,人心这个东西,即便是你自己,也把握不了它的变化。”他顿足侧身看她:“小千音,现如今重华已无药可救,在他最后的日子里,你就好好陪陪他吧。”
千音低声答了句:“好。”
流光推开门,只听里面传来重华略带笑意的声音:“你来了,坐吧。”
随即门合上,彻底隔绝了里外。
千音来回踱了几步,突地脚步一顿:“出来吧,妖尊,花想容。”
话音一落,花想容自几步外显身,紧搂着千雪任其挣扎而面不改色。
千音上前,伸手从他怀里夺过千雪,千雪顿时激动落泪。千音抚着它的毛发,斜睨着花想容天真的面容,道:“咱雪雪金贵,岂容你这般糟蹋。哼,若你不好好待他,我这个做姐姐的,可不放过你。”
千雪瞬间变做了一个白衣小男孩,怒气冲冲的落了地,狠瞪了花想容一眼,屁癫屁癫跑远。
“雪雪还是小孩子呢。”千音收回眼,瞧着花想容:“你何时与雪雪认识的?”
“重华带着他闯入仙界为你报仇的时候。”似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花想容低笑几声:“我在自家后院迷了路,他将我当做女子调戏一番,带回妖殿。”
说出来仅仅一句话,但千音知道,事情远不如他说的这般简单。
千雪必定是干了什么大事,否则人家堂堂妖尊也不到于见着一头兽就随随便便喜欢上了。
突然花想容说了句:“我知晓该如何拯救重华。”他歪着头,如同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年郎,屹立风中风姿飘然:“可我,有何好处?”
千音暗捺着心中的激荡,哑声道:“任何事,但凭你说。只要你有办法救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