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半响,唐伯虎醒过来,她松开手,指着楚明秋:“你,你,,你等着!”
唐伯虎转身冲出了教室,班上所有人都盯着楚明秋,一时间没人敢开口,过了会,监工站起来:“楚明秋,你太过分了!”
楚明秋冷冷的哼了声:“那我就再作个过分的!”抬头看着全班同学:“以后,谁个丫挺的再给老师打小报告,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楚明秋一拳砸在监工课桌上,嘎巴一声,监工课桌的桌面当时便裂成几块,监工哇的哭出声来。
楚明秋这一手震住了全班,谁也不敢出来炸刺,肖建军在旁边又是兴奋又是担心,林晚看看楚明秋,又看看哭泣的监工,默默低头收拾书包。
楚明秋当然不知道,唐伯虎从教室出来便直奔祝正义的办公室,向祝正义汇报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最后说道:“看看,看看,咱们社会主义接班人都培养成什么样了!这赵贞珍姑息养奸,让一个资本家的儿子在班上耀武扬威,连老师都敢打!”
唐伯虎扬起手腕,让祝正义看看上面淤红的痕迹,她还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要知道了恐怕更加惊心。
“这样的学生就该送工读学校,好好教训他一下。”
祝正义听了后,也禁不住怒从中来,一拍桌子站起来:“这样的学生应该严惩,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可对送工读学校,祝正义却不能同意,首先楚明秋还不够条件,工读学校有年龄限制,最小也得十三岁,就算做点工作,可公安局也不会接受一个八岁大的孩子;其次,别忘了,楚明秋的父亲还是市政协委员,他有个侄儿还是淀海区副区长,侄媳妇是三中党委书记,级别比他高出一大块。
“你把他带来,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这天,还是人民的天!”
唐伯虎又气哼哼的跑回教室,将正准备回家的楚明秋拦住,让他到校党委书记办公室去。
楚明秋朝虎子和陈少勇使个眼色,几个人会意的等在操场上,他跟着唐伯虎到了校长办公室。
祝正义看着镇定的楚明秋问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老师!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学生!”
“校长,我那打老师了!我那敢,我一向尊师重教!老师说东,我不敢往西,老师说太阳从西边出来,我绝不敢说东边出来!老师说唐伯虎是唐朝诗人,我绝不敢说是明朝的!”
楚明秋叫起漫天屈来,祝正义更加生气:“你给我老实点!”
楚明秋立刻点头哈腰的象条哈巴狗:“是,是,我本来就老实,伟大领袖m主席教导我们,要做一个诚实的人,作为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的社会主义新儿童,我时刻牢记m主席教导。”
祝正义气得差点鼻孔冒烟,可这话又抓不住毛病,唐伯虎却不管那么多,冲着祝正义叫道:“您看看,您看看,有这样的学生吗?!您还没说两句,他就有一套一套的。”
唐伯虎丝毫没觉着唐朝的唐伯虎和明朝的唐伯虎有啥区别,楚明秋对她更是无语,这是从那个垃圾坑里捡来的?怎么一点觉悟都没有。
“你说说,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祝正义厉声道,楚明秋立马汇报,将班会上的事说了一遍,最后非常委屈的说:“我还不知道什么事,唐老师便冲过来了,抓住我的手往前面拖,我挣扎出来,唐老师就说我打她,我那打她了,相反,是她动手打的我,祝书记,您看看,这手上的痕迹。”
楚明秋挽起衣袖,将胳膊上的血痕展示胳膊上的血痕,这些血痕是刚才挣扎时,唐伯虎给他留下的,祝正义凑过去看看,是有几道血痕,他不禁皱起眉头,看了唐伯虎一眼。
唐伯虎有些慌了,她叫起来:“你,你,太阴险了!太阴险了!”
祝正义瞪了唐伯虎一眼,老师打学生是严重错误,被视为封建思想残余,宣传上早有只有旧社会才有老师打学生。
“我接到报告,他在班上宣传右派观点,鼓动同学不要和右派家长划清界限,你说,是不是这样!”唐伯虎指着楚明秋厉声喝问。
楚明秋在心里冷笑两声,他就知道是监工告的密,所以唐伯虎将目标对准了他。面对唐伯虎的质问,他委屈之极的说:“唐老师,谁告诉你的呀,这是那个小人诬告,唐老师,您千万别信,要不,您把他叫来,我和他当面对质!”
“你先把自己的事情说清楚!要不要对质,组织上自然会考虑!”祝正义厉声道。
“我向一个同学解释曾参杀人这个典故,就是告诉那同学,要认清右派分子的真面目,祝老师,您想想,去年,右派分子向我们伟大的党泼了多少脏水,恶毒攻击我党,攻击我们伟大领袖,混淆视听。”
唐伯虎有些傻了,楚明秋几句话便将明白的事实颠倒过来。祝正义没有注意到刚才楚明秋说的唐伯虎,以为不过是楚明秋的胡扯。
“我,,你颠倒黑白!”唐伯虎差点就跳起来,楚明秋委屈的看着她,现在他有些明白这女人,这女人的智商不高,就知道以力服人,以为小孩子,容易收拾。
这唐伯虎是区里安排进来的,也是随丈夫进城,在履历上,她曾经在乡村小学教过一年书,不过她的学历很低,履历表上是高中,可到学校后,郭庆玉查了下她的业务,便没让她教书,而是让她作了教工。
这次反右之后,学校老师被遣送回原籍的被遣送回原籍,调整工作的调整工作,比如一年级的两个语文教师全部落马,全校被调整出教育战线的老师有七八个,教师忽然紧张起来,于是祝正义拍板将这几个原来认为不适合作老师的教工升格为教师。
祝正义心里那个气,这唐伯虎拿谁开刀不行,非要找这刺头开刀。楚明秋在学校也小有名气,能写歌,会跳舞,成绩还特好,连续三个学期,都是一二年级第一名,他写的《大海航行靠舵手》已经在全国传唱。
郭庆玉和赵贞珍都曾给祝正义说过,这楚明秋的老师可不好当,这学生读书太多,老师的文学功底稍低,在他面前便难免没有信心。
可祝正义也了解这家伙的另一面,最近一年多,学校调皮捣蛋的学生安静多了,周围的小流氓在学校附近欺负学生的现象几乎全部消失,原因就是,楚明秋带着一帮学生将那些小流氓打怕了。
楚明秋也不是那种平民学生,他是资本家子女,可他那父亲是市统战部的重点统战对象,有个三十多岁的侄儿,还是党的高级干部。
“你不要狡辩!”唐伯虎气咻咻的叫道:“你对林晚说组织上划他父母为右派是错误的!是不是这样?”
“不是。”楚明秋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迟疑:“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祝正义巨震,如果这属实,那就是政治错误了,他立刻问:“林晚走没有?把她叫来。”
楚明秋倒无所谓,听见这话的不但有林晚监工,还有建军鸡窝几个同学,他立刻插话:“林晚可能走了,可当时在场的还有肖建军鸡窝,他们还在学校。”
祝正义立刻让唐伯虎去把几个学生找来,唐伯虎一下便冲出了办公室,等她走后,祝正义看着楚明秋,对这样的学生,他真的感到很棘手。
祝正义看着楚明秋,这家伙在书记办公室内没有丝毫畏惧,正四下打量,他心里忍不住嘀咕起来,难道真的象楚明秋说的那样?
很快唐伯虎便回来了,随她一块回来的除了肖建军鸡窝外,还有林晚监工和另一个叫强子的同学。
让楚明秋惊讶万分的是,唐伯虎首先问的是强子:“袁强同学,你将楚明秋说的话再说一遍。”
楚明秋惊讶万分,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冤枉监工了,至少这次不是监工告的密,强子胆怯的看了楚明秋一眼,才开口将楚明秋安慰林晚的描述了一遍。
“,他说林晚的爸妈是右派,让林晚自己判断她爸妈是不是右派。”
“你看看!你看看!是不是这样!”唐伯虎拍着她那粗壮的大腿叫起来,祝正义脸色阴沉的盯着楚明秋,寒光闪闪。
楚明秋笑了,唐伯虎见状怒不可遏,立刻要把楚明秋的罪状作实,冲着林晚喝道:“林晚,你说,他是不是这样说的?”
林晚吓得低下头不敢开口,楚明秋叹口气:“唐老师,你何必逼她呢,她胆小,不敢在祝书记面前说谎,当然更不敢欺骗党了。”
唐伯虎没有听出楚明秋话里的意思,祝正义却微微皱起眉头,楚明秋却没给唐伯虎思考时间,继续说道:“我是这样说的,有错改了就行,我也经常犯错,老师说改了就是好孩子。建军鸡窝,你们说是不是这样!”
“是!”建军鸡窝大声响应,楚明秋心里还是有些紧张,虽然把水搅浑了,可祝正义要成心治他,还是可以给他安个罪名的。
“你们!”唐伯虎大怒,祝正义担心她在盛怒下说出些什么不妥的言论,连忙指定监工说话,监工看了楚明秋一眼才慢慢将今天的事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