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臣刚打开门,安雄就火急火燎的冲进办公室。
见女儿睡在沙发上,他连忙着急的问道:
“你把涟漪怎么了?”
江臣面无表情,淡淡道:
“睡着了。”
安雄看了眼江臣,发现他脸色不太对劲,口中问道:
“涟漪的病你是不是也没有办法?”
江臣并未答话,目光落在他的脸色,缓缓的问道:
“安小姐的病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江臣的话,安雄脸上一片落寞,从干瘪瘪的烟盒里面抽出一支烟,正要点着,却被江臣制止住。
他指了指正在沙发上熟睡的安涟漪,安雄眼中闪过一丝歉意。
“去走廊抽,在家老婆管得紧,涟漪也不喜欢我身上的烟味,你抽不?”
安雄递给江臣一根皱巴巴的烟。
江臣摇了摇头。
两人到了走廊,安雄把烟点着抽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弥漫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朦胧……
江臣没空跟他玩深沉,直接开口道:
“安小姐没有得病,她现在情况明显是受过很重的伤。”
安雄点了点头,道:
“没想到你还有两把刷子,还真是个医生。”
江臣皱了皱眉头,他本来就是医生!
“而且,安小姐之所以受伤也是因为你的缘故,火拼对不对,跟那天的绑架案寸头那伙人有关。”
听到江臣笃定的语气,安雄一双眼睛猛地瞪来,死死的盯着江臣的表情。
好像非要从他脸上看出来不一样的东西。
但很快他就失望了,江臣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很欠揍!
“早年间道上混的兄弟给我起个绰号,叫麻衣相师,呵呵,对手也叫我算命的。
因为我以前的确是在望湖天桥上摆摊算命。
十岁那年我师父也就是那个教我算命的老头见我无父无母年纪又小就把我收留在身边。
他是个老神棍,经常借着给女人摸手相摸骨为由占人便宜。
老头就说他这身算命的本领不能没有人继承,然后教我算命。
我对看手相、摸骨什么的不感兴趣,只想学看面相。
我那时候年纪虽然小,但是已经懂得察言观色,知道怎么讨人喜欢不惹人发火。
算命说白了就是骗人,看面相给人算命其实就是察言观色,我懂这个上手也快。
老头骂我不识好歹,一辈子讨不到老婆,我说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讨啥老婆,还多张嘴吃饭。”
安雄没有回答江臣的问题,他抽着烟,脸上浮现出缅怀之色。
江臣也没出声打断他,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老头嘴皮子好,常常能把人忽悠的乖乖掏钱,老头说那叫破财免灾。
有了收入我们爷俩的日子也好过点,不过也仅仅是过得去,能填饱肚子。
后来老头让我去桥南头摆摊,他在桥北头摆摊,用他的话来说这叫南北呼应,财神来迎。
我知道他喜欢胡说八道,不过也拎着板凳去桥南边了。
那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了,再过十天就是大年三十,得多挣点钱置办年货。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纷纷扬扬的是十几年来我见过的最大的一场,老头的老伙计我管他叫二楞爷就冻死在那个冬天。
我在桥南边摆摊,见到人就吆喝,那时候还没有什么印堂发黑不详征兆,红鸾星动桃花劫之类的混话。
算命说白了就是忽悠再加点心理学的东西,察言观色,看菜下碟这都是必不可少的。
不过我年纪小,人家都不信我,也有几个人看我可怜随便扔几个子。
就在我不知道回去怎么跟老头交差的时候,突然听到桥下砰的一声,下面白色雪路被红色的血浸染,很刺眼。
那是老头子摔下去了,已经死透了,我去给他敛尸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上还穿着我从垃圾堆里扒出来的军大衣披,我都没把他认出来。
从天桥上摔下来,脑袋还能有?血肉模糊一片,啥也看不清楚。
天桥上有几个小混混脸吓到煞白,说大过年的老头咒他们有血顶之灾,他们推了老头一把,老头就从天桥上摔下去了。
呵呵,天桥半米高的护栏老头被推一把就能摔下去?
但老头死了,这件事闹得也大,后来把老头扔下天桥的那个人因为有神经病,所以没有被判刑。
他们一起的几个人只是在旁边看着,家里人花点钱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的干干净净。
其实在那个时候的望湖县每天都有死人,老头这样的流浪汉带着我这个小流浪汉,死在街头也没什么……
大年三十那天,我偷偷跑进了那三户人家里给老头报仇,那个自称精神病的人变成了真的精神病,那一年我十三岁!”
安雄语气平淡,就算讲到老头死的时候,也是面无表情。
只是,烟头早已经烧到了他的手指,他没有察觉到而已。
“望湖县肯定待不下去了,当天夜里我就偷跑出去,从那以后我过上了刀口舔血的日子,兼算命。
因为我发现老头教的东西挺有用,他常常说大限到了……那天突然让我去桥南头摆摊,说那三个混混有血光之灾……呵呵,所以老头教的东西我一直没敢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