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温纶一张俊俏的脸庞此时被打的红肿异常,白皙的左右脸上贴着五指重印。
嘴角也被抽的血丝直流,但他像是没有感受到疼痛一样,仍是一脸的固执道:
“爸,从小到大你都没有打过我,我也努力长成你想要的样子!我明白自己的做法与您的意愿相违背,可宋家是艘即将沉没的巨轮,您没有理由陪着它殉葬!
您不是想往上再进一步么?只要咱们和孙家合作,把宋岚嫁给孙霄联姻,他们一定会帮助我们摆脱泥潭,相信我,您到时候就能再进一步!”
“啪!”
宋瀚海一语不发,手掌抬起来又是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回荡,他眼中满是失望。
这就是他的儿子!
这就是他悉心培养的儿子!
没曾想,却成了心思这般歹毒的人!
“爸!”
两行清泪顺着宋温纶的肿胀的脸颊流下,他目光坚定,继续道:
“只要联姻结盟,宋家就可以安稳度过这场劫难,要不然,宋家坍倒,您的仕途也受影响啊爸!”
说到这里,他已经是泪流满面,声泪俱下!
宋瀚海再次扬起手掌……却迟迟没有落下。
“宋义何在!”
宋瀚海大声喊道。
“大爷,我在!”
宋义,宋家管家。
他从人群中走出来,正是上次小半村要带宋岚回来,拿枪威胁江臣结果被废掉一只手臂的宋叔。
此时的他独臂,整个人站在那里犹如一杆标枪。
“意图谋害家人,此等禽兽不如的做法,以家规该如何处置!”
宋瀚海洪声问道。
“大爷,大公子他……”
宋义面露难色。
“说,该如何处置!”
宋瀚海冷着脸,继续问道。
见宋瀚海铁了心要处置宋温纶,宋义脸色一凛,朗声道:
“谋害同族者,打断双腿,逐出宋家,从此生死勿论!”
听到此,宋瀚海脸色挤出一抹凶戾:
“只是打断双腿,是不是太便宜他了!他谋害的可是他爷爷!”
“老爷!不要啊老爷,温纶可是你的孩子,你下得了手么!老爷!”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哭喊,只见一个身着华贵的中年女人哭喊着跑进来,张开双手护在宋温纶的身前。
来人正是宋家大媳妇,萧艳!
本来她应该在娘家处理事情,听说家里出了事,所以连夜赶了回来。
“老爷,求求你放过温纶吧,我们就他一个孩子啊!温纶他纵然不对,也不该受到这么严重的惩罚!”
萧艳扑在宋温纶的身上,哭喊道。
“谋害长辈,触犯家规,打断双腿已经是便宜他了!”
宋瀚海咬牙切齿道。
“老爷,他是你的儿子,唯一的儿子啊!你不能这么做,不能啊!”
萧艳搂着儿子泪流满面,口中大声叫喊着。
江臣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并未说话,发现宋岚的身体有些颤抖。
他伸手把宋岚揽在怀里,安慰她。
这是宋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插不上嘴,只能在旁观看。
其实他多多少少也能理解宋温纶急于改变宋家局面的心情。
但是,宋温纶的手段太过激进!这样只会加速宋家的灭亡。
毕竟与孙家的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驱狼逐虎,狼是被驱走了,但是老虎呢?谁又能抵挡得了利益的蛋糕。
“慈母多败儿!触犯家规者谁也不能包庇,宋义把她拉开!”
宋瀚海冷着一张脸道。
“是!大爷!”
宋义不顾萧艳的打骂,直接将其拉开。
“带到祠堂,请家法!”
宋瀚海沉声道。
身旁几个保镖立马带着宋温纶向门外走去。
从始至终,宋温纶眼光淡定,再未有任何过激反应。
路过江臣身边时,宋温纶突然停了下来,咧开嘴笑道:
“爷爷病重,孙宋联姻,清除障碍!这个计划在我脑海里盘桓多年,我自认万无一失,没想到败在你的手里,呵呵,宋家如果灭亡,罪在你身!”
说完,宋温纶便离开屋子。
“你错了,宋家灭亡不会怪在我的头上,相反,你太自负了,你自以为可以拯救宋家。
恰恰相反,你只是在加速宋家的陨落!这个道理,你父亲懂,躺在病床上的宋老爷子懂,你,不懂!”
江臣面色如常,淡淡的说道。
“我不懂……”
宋温纶嘴里反复说着这句话,突然目光一凛,回头死死的盯着病房……
宋家的人来的快,走的也快。
刚才还热闹的病房,此时已经空无一人。
宋岚也被叫到祠堂观礼去了。
宋家家规,凡宋氏子弟犯错,以家法处置!
宋氏族人皆到场观礼,以正家规,以儆效尤!
看着空荡荡的病房,江臣靠在椅子上,目光停留在病床上,懒洋洋道:
“老爷子,戏都演完了,您还不起来么?”
沉默半晌,除了从窗户灌进来的风声,房间里并未有任何声响。
“其实我也理解您,宋氏这个大家族想要从内部清理,哪有那么容易,盘根交错啊!您诈病,不,是真病,以身犯险,想将宋氏内部清理干净。
呵呵,没想到最后落在自己孙子身上了……或许您也想到过,毕竟偌大的宋家,想要在您的饭菜里下毒,除了几个嫡系子弟,其他人哪有什么机会接近。”
江臣坐在椅子上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对着病床上的宋元泰说话。
院风灌进窗户,空气急流,挤出声声嘶吼,发出人像是被掐住脖子一样的呜咽……
“啊!”
“啊!”
从宋家别墅处传来两声凄厉的嚎叫划破整个夜空。
一道是宋家老三宋宏业的惨叫。
一道是宋家长孙宋温纶的叫声。
家法,已经执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