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火烧眉毛,起码是火烧屁股了。
江辰肯定是没了喝酒的心情,不过也没着急走,收起手机后,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然他目无焦距,但眼睛对着的方向,却是不远处热火朝天的激情男女。
男的把女的狠狠抵在墙上,手都从裙子里伸了进去。就像发了情的野兽,埋着头疯狂乱啃。
女的满脸潮红,仿佛窒息,冷不丁瞧见了“偷窥”的江辰,燥热速退,难为情的赶紧拍了拍在她身上为所欲为的男人的后背。
虽然在夜场玩都不是腼覥内向的主,但现场直播,还是挺让人尴尬的。
其实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基本上都会选择无视,哪会直勾勾的盯着瞧。
正在兴头上的男人不满的抬头,眼神烫的像一百度的开水,女人朝江老板的方向指了指,他扭头瞧去,而后低声骂了声“操。”
你瞅啥瞅你咋地这种事情会发生,但不会经常发生,并且越是高端的场子,概率会大幅度降低,因为在高端场子消费的,不止有钱,一般也更有素质嘛。
不善的给江老板一记眼神,男人只能压抑兴致,从女人裙子里抽出手,抓住女人走开,去更僻静的地方。
江老板压根没有注意,甚至都不知道有人走了,又过了几分钟,才收回思绪,折返大厅。
胡蝶没走。
Luck姐没走。
但是他得走了。
“你们玩。”
胡蝶肯定不会问为什么突然要走。
Luck姐则更不会。
人家走之前愿意来打声招呼,已经足够礼貌了。
“下次见。”
她甜甜的笑道。
江辰点了点头。
“蝶,你怎么都不说句话。”
江辰走后,Luck姐埋怨或者说提醒好友。
“现在是下班时间。”
“……”
Luck姐无话可说。
江辰当然不会在意这点细枝末节,出了酒吧,环境清净下来,立即给施茜茜打了个电话。
“几点了。”
嗬。
一副被吵醒的样子。
居然都睡觉并且睡着了。
敢情比他还心宽啊。
确认在酒店后,江辰道:“我现在来找你。”
“什么?”
施茜茜仿佛没听清楚,可那边立马就挂了电话
。
她把手机随手一甩,犹都没有犹豫,又重新抱住枕头,继续睡起大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铃声取代来电铃声,又一次吵醒了睡得正香的施董。
她睁开眼睛,等从睡梦到现实的cd过去后,才坐了起来,不慌不忙的掀开被子下床,走出卧室。
“你干嘛?”
打开门,她一边质问,一边还打着哈欠。
这架势?
貌似他电话过来后又睡了?
好在习惯挺好。
分体式裸色睡衣虽然凌乱,但是很整齐,不像有的女性,就算在酒店也喜欢裸睡或者只穿内衣。
江辰一言不发进屋,同时把门关上。
施茜茜鼻子动了动,“挺快活啊,才泡完吧?”
嗅觉真是灵敏。
不过施董曾经本来就是夜场女王,比起Luck姐应该有过之而无不及,那种酒精味混杂香水味的气息,她实在再熟悉不过了。
“睡得挺香。”
好嘛。
两个人旗鼓相当,都阴阳怪气的。
“你喝完酒不回去,跑我这来,想干嘛?”
施茜茜抱着胳膊质询,有自我保护意识,但是不多。
她真是警惕心强的话,刚才就不该开门了。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多危险?
而且她此时的动作,也殊为不妥,虽然肯定是无意识的动作,但被胳膊挤起来的山峰,对于男性,尤其是对于喝了酒的男性,杀伤力是很大的。
好在这是江老板。
真真正正名副其实的正人君子。
他要是对施董有歹念的话,算算时间,打酱油不至于,但两人的孩子应该会喊爸爸妈妈了。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酷。
实在是太酷了。
大晚上跑到人家酒店房间来上这么一句,只有真正做过的人,才能知道多么拉风。
施董愣了愣,然后笑了,“大半夜跑我这发酒疯是吧?我要睡觉,不送。”
谜语人从来都是她们女性的专利,现在被臭男人学去,施董颇为不爽,直接要回卧室睡觉。
“你和姝蕊在谋划什么。”
施茜茜停下,发出鼻音。
“嗯?”
表达疑惑的同时,她的眼珠情不自禁转动。
江辰也不坐,默不作声的看着她,模样很瘆人。
施茜茜面不改色。
“李姝蕊给你打电话了?”
“你选择和她说,为什么不直接来和我沟通?”
某人的话其实没别的意思,也非常实诚,两个人可以处理的事,没必要牵扯第三个人进来,多一道工序不是费时费力吗。
都是大企业家,节省成本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会不懂?
哪知道施董立即恼了,张眉怒目。
“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
江辰莫名其妙。
其实。
他的话在理归在理。
但是不在情。
也不想想。
施董最开始也没想过要麻烦李姝蕊,决定自己一个人扛,是后来对手实在是欺人太甚。
前脚她刚掷地有声的要求不需要某人插手,转过头又去找他,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就算是夫妻之间,也要面子的啊。
“她真的要收购你手里的长城股份。”
江辰语气放缓,他不是过来吵架的。
“难道我还冤枉她了?你如果不信,不应该来找我,去找她啊。她从来都是这么做生意的吗?比土匪和强盗还要专业啊!”
施茜茜抱着胳膊在沙发上坐下,不忘搭二郎腿,饱受挤压的胸口一起一伏的,更加惹眼。
江辰不合时宜的感觉好笑。
“我说了,我去处理,你不听,非得直接去找她。还不和我打一声招呼。”
“和你打招呼有用吗?她蓄谋已久,会因为你一句话就改主意?”
施董还是诡诈,这种关头,都不忘挑拨离间。
究竟会不会改主意,谁也不知道。
毕竟去找曹公主的是施茜茜,不是某人,事实已经无从改变,谁也没法预测平行时空的另一种可能,就像薛定谔的那只猫。
“你们具体怎么聊的?”
江辰站着问道,着实颇有好奇。
“怎么聊?我已经让步了,多出点钱也没关系,可是她油盐不进,丧心病狂,竟然要以五十亿收购我的股份。我缺那五十亿吗?!”
嗯。
觉肯定是睡不着了。
施董的情绪被彻底点燃,仿佛重返青春,又退回到几年前的模样。
江辰都很难去想象当时的场景究竟多么劲爆。
二人闭门私会的时候,气氛也是这般……“火热”吗?
“你不要激动。”
江辰坐下。
“我激动吗?”
脖子里的青色小蛇都游动了。
就差没张牙舞爪了。
江辰头疼,温声细语,“那你是怎么答复她的?”
“我让她不要白日做梦!我可以忍气吞声,也可以苟全让步,但她不能像对付路边的乞丐一样……”
“现在路边没有乞丐。”
江辰打断,“越说越离谱了啊。”
“离谱?”
施茜茜睁大眼,“有她做的离谱吗?你居然到现在还向着她。姓江的,你真的狼心狗肺!”
说着,一只沙发抱枕“呼”的砸了过来。
然后是第二只。
第一只江辰接住了,第二只被砸在了身上,当然,沙发抱枕多柔软,不疼不痒。
“我没有向着她,我只是……”
江辰话说一半忽然顿住。
他看到了什么?
这姑奶奶眼角竟然泛起了晶莹。
他哭笑不得,又头皮发麻。
“你只是什么?继续说啊!”
江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呵呵,少来这套。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认输的!”
也就这姑奶奶了。
眼角泛着晶莹,嘴角却挂着冷笑。
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差表情只有同时出现在她的身上才会不显得违和。
“她想抢我的股份,除非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你说完没有。人家要买,你对价格不满意,不卖就行了。什么死不死的。夸张不夸张。”
江辰故作轻松道,没办法,眼下只能先缓解这姑奶奶的情绪,否则以这种状态,什么都不用谈。
“你少在这里当老好人。墙头草最可恨!”
“我早就说我来处理,你不同意,非要自己解决,现在说我是墙头草和事佬,对我是不是不太公正了?”
“我就说了,怎么着?!你还委屈上了!现在其实属你心里最得意吧?”
“我得意什么?”
“自己心里清楚!”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江辰一脸正义凛然高光伟岸的神情,“我的心愿一直是世界和平。”
施茜茜破功,不抱胸了,抬起胳膊指向门口,笑骂:“你给我滚!”
被骂几句,真不
算什么。
某人肯定没这么敏感脆弱。
要是连这点承受力都没有,以他以前受过的那些嘲笑讥诮,不知道早跳楼多少回了。
况且和对方受的委屈相比,让对方发泄发泄,何足挂齿。
江辰老神在在,安之若素,坐着一动不动。
施茜茜也没继续轰人,放下胳膊,呼吸逐渐趋于稳定。
“能聊聊了吗?”
等了近一分钟,江辰问。
施茜茜冷眼相对,没说话。
“我知道,你只是向和姝蕊诉苦,但是姝蕊见你受了这么不公正的待遇,肯定不会视而不见……”
“你也承认不公正?”
“当然。”
江辰神色真挚,“饮水不忘挖井人,就算你放在长城上的精力不多,但是她也不能以这么低的价格让你重新收拾自己的专注力。”
很高超的语言艺术,但施董不是省油的灯,哪里那么好糊弄,冷声笑。
“还在替她狡辩。”
“我不替任何人狡辩。这件事确实是她做错了,我代她向你道歉。”
“代她?你有什么资格替代她?”
江辰神色自若,“如果你做错了,我也会代你道歉。”
施茜茜抿了抿嘴,忽然安静下来。
江辰沉默了会,然后平和道:“我接下来,会去找她谈谈。”
“我不认为会有效果。她已经向我开了口,我不觉得她会收回自己说过的话,她不是我。”
施茜茜这话意味深长,但好歹情绪不再那么激烈。
真别说。
她的看法与兰佩之竟然出奇的一致,刚才兰佩之也是同样的态度。
“总得试一试。”
“假如被我说中了呢。”
“那么就想别的办法。”
江辰心平气和,“办法总比困难多。”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一种莫名的感染力,能让人瞬间上头,也能让人慢慢平静。
“姝蕊和你怎么说的?”
施茜茜这时候才有心情问。
“她什么都没和我说。”
施茜茜目露疑惑。
“是兰小姐给我打的电话。”
施茜茜微怔,“兰佩之?”
“嗯。”
江辰点了点头,“兰小姐的弟弟还住在春秋华府,她欠姝蕊人情。”
一口一个兰小姐
。
还真是……尊重啊。
“真的只是因为人情吗?”
施茜茜不轻不重接话。
李姝蕊在电话说过会找那尊超然物外的血观音帮忙,但对方会不会干预,她持保留态度。
而现在。
结果水落石出。
“当然不是。”
江辰一本正经的分析道:“兰小姐也是长城的股东。长城凝聚了她的心血。”
虽然目前兰佩之不在京都,但几个股东里,实打实论时长的话,她可以说是坐镇长城时间最长的那一位,就连曹锦瑟都比不了。
“你当我白痴。”
白痴。
这已经是今晚某人第二次听到这个词汇了。
“我的面子可能不够,但她还是很尊重兰小姐的。”
对此,施茜茜相当简洁的给出评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是觉着兰佩之出马也不好使?
“你最好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江辰下意识问。
“如果兰佩之真的决定下场,你就需要做好她和兰佩之打起来的准备。”
“……”
实在是危言耸听!
江辰一言不发,应该是权当没听见。
“我没和你开玩笑。”
施茜茜忽然变得眼光灼灼,明明自己是当事人,此刻竟然演变成局外人兴致勃勃想要看戏的神采,充分诠释什么叫阴晴不定。
“你期不期待?”
江某人没有装聋作哑,对上她戏谑的目光,神色木讷,然后。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