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府。
楚千乘神清气爽的负手站在园子里,时不时的点指这边,点指那边,将园子里的下人指挥的团团转。
“也不知我闺女都喜欢些什么样的东西……”老头子嘀咕着。
孙叔刚安排人将紫檀嵌染牙广韵十二府围屏抬进屋里,老头子就在外面嚷嚷着那个太笨重,要他们换了紫檀边座嵌玉石花卉宝座的屏风。
下人们全都苦着脸。
以前楚老爷子疯疯癫癫时。他们处处都要安抚着,光是收拾被他弄坏的家具与瓷器都足够堆满整整几座库房了。
现在好不容易他人清醒了,可是却反而折腾的更厉害了。
“那丫头喜欢制香,把桃木多宝格密锁柜抬进去,她准会喜欢……”
孙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凑上前,“老爷,前院的客人还等在那儿呢,席面都已经备下了,您是不是去看一看?”
楚千乘猛地击掌,“哎呀,怎么把这事忘了,他们都是那丫头的朋友。不能慢怠。”说着他就要往前院去。
园里众人全都暗暗松了口气,忽地楚千乘又伸头进来,点指着:“对了,你们把东边书房打扫一遍,少什么书就去前院的书阁里搬……”
众人瞪圆了眼珠子,先不说那书房已经从里到外被打扫了三遍,而且从前院书阁到这里就算是乘了轿子也要花不少功夫,要他们去搬书过来……
楚老爷子,您这是想累死我们这些人吗。
众人全都大眼瞪小眼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楚千乘又在园子里巡视了一圈,要不是有孙叔在边上劝着,他几乎想把园子里的那片竹林全都挖了,改种上梅树。
“还是让苏小姐自己选吧。”孙叔劝道,“也许她喜欢竹林呢。”
楚千乘这才放过了众人,去前院应酬陈之南他们去了。
陈之南他们在前院由楚子墨陪着。
在临来楚府之前,陈之南就听说过奇珍楼的大名。不过进了这园子后他才终于意识到为何就连宫里都如何重视与奇珍楼之间的关系。
他好歹也算是进过宫的人,宫里的奇珍异宝他也瞧见过一些,可是到了楚府,他才真正的意识到什么叫做富可敌国。
楚府园中的每一物,每一景,莫不是要千金才能得来。
单是那假山湖石,乃是不远万里,从北边运过来,还有池中央的珊瑚树,更是由巨大的珊瑚群组合而成,单是那路上运费一项,便不下万金。
楚千乘到了前院,命令下人准备开席。
“绯王殿下到。”外面响起一声通传。
屋里众人俱是一愣。紧接着孙叔快步赶了进来,“小姐回来了。”
楚千乘站起来,“那丫头回来了?快……快请进来。”
孙叔刚来到门口,只见门外走进来一对璧人。男的风姿明艳,女的清秀可人。上医节划。
楚千乘见绯王进来,于是笑道:“闺女,你怎把他也带来了,今天这客人可算是都到齐了。”
绯王来到近前,向楚千乘微微一笑,“白桐幸得您庇护,本王在此理应当面谢过。”说着放开苏白桐的手,向楚千乘拱手施礼。
楚千乘脸上笑着,眼睛却上下打量着凌宵天,目光最后落在了他的脸上。眼底闪过一丝迟疑。
苏白桐立即上前一步,向楚千乘施礼:“见过义父。”
这一世,她绝不想再重蹈覆辙,所以她万无可能认国师为义父。
不过苏府又不能成为她身后的依仗,最好的选择便是如此了,再说经过那几日与这老头子的相处,这人的欢脱性子倒是令人喜欢。
楚千乘好像根本不在乎绯王的身份,众人见礼之后就吵着开席。
“绯王殿下这边请。”孙叔过来安排席面。
凌宵天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毫不在意,只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苏白桐的身上。
“这里又不是宫中,哪有那么多的规矩,随便坐就好。”凌宵天道,他直接握了她的手,好像生怕她跑了似的。
楚千乘见苏白桐也没有拒绝的意思,于是摆手道:“那就随意,今天我老头子高兴,我们不醉不归!”
他话音刚落,苏白桐的目光扫过去,幽幽的目光带着一丝责怪,只看得那老头子心头一紧。
“咳……那个……大家尽兴就好,我老头子可不敢再醉酒了,要不然这闺女可是会生气的,哈哈哈……”
没想到楚老爷子还真把苏白桐的话放在心上,看来以后终于有人能管着这老爷子了。
就连楚子墨也忍不住露出微笑。
酒宴间,推杯换盏。
苏白桐原本就吃的不多,再加上这几日都没有休息好,没一会功夫就垂了眸子,明显精神不振。
凌宵天就算看不清,但却能感觉得到。
“累了?”他低声问。
“嗯。”苏白桐想将手从他的手里抽回来,可是却反被他抓的更紧。
“那我送你回去吧。”
“丫头累了就回去歇着吧。”坐在对面席上的楚千乘道,“后面流芳园我都已经让人收拾出来了。”
凌宵天没想到楚府今晚要留苏白桐住在这里,微微一愣。
苏白桐见他表面上平静依旧,但离近了细看才能发现他眼底隐隐掠过一抹不安之色。
“今天太晚我先住在这里,明天我就回焚香阁去。”苏白桐解释道。
凌宵天的身体放松下来,其实不管她住在哪里他都不放心,他不禁有些懊恼,要是能早点把婚事定下来该多好,那样就能跟她一起回去了。
流芳园收拾的很干净,不过地方却是很大,光是园子里就要有好几十个粗使婆子打扫。
将苏白桐送到流芳园之后凌宵天便带着鬼面回去了,不过在临走之前,苏白桐听说他又单独去寻了楚老爷子,两人在水榭亭子里说了半宿话,谁也不知道两人都说了什么,其间好像还过了招。
不过早上醒来时,苏白桐见到楚千乘依然是神清气爽的,对昨晚的事只字不提。
苏白桐收拾好东西,准备回焚香阁去。
就在这时,外面孙叔进来道:“宫里来人了,说是皇上召见。”
当初皇上的提议她全都没有应下,既不肯当女官,也不肯做国师的义女,现在十日之限已到,想必皇帝是要听她亲口做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