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江霖一直以为,即使她跟宋时雨分了手,也只是暂时的分手,他们曾经那么相爱过,宋时雨会重新把她追回来。
所以,她摆足了姿态,心想,得先杀杀宋时雨的锐气,让他想明白了谁才是他这辈子的套马人。
谁知道,宋时雨竟然一直没动静,见着她,也不说话,就像是看空气,视若无睹,气得她心如火烧,牙痒痒。
他始终像个画外人,偶尔还流露出几分傲慢。
柳江霖故意用过激将法,故意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她跟宋时雨没有关系了,只是前任关系。
没用,宋时雨这狗东西已经变了,什么反应都没有。
上大学那会儿,她从篮球场边路过,看到一个男生打球很帅,多说了两句,宋时雨这狗东西竟然连着发了一个星期的朋友圈,主题全是他打篮球时的照片,过人,运球,投篮,姿势要帅,眼神要坚定,那点心思全写在脸上。
想起往事,柳江霖有些怀念,又有些恼火。
宋时雨到底在干什么他真不喜欢她了
不可能。柳江霖坚信,只要她持续不断地在他眼前出现,他就不可能真的心如止水。
跨年晚会结束以后,柳江霖坐在保姆车中,穿过一路夜雨,在寒风瑟瑟中回了她的家。明天一早,她要去赶早班机,回家。
她有两个家,一个在这里,一个在故乡。
经纪人不放心,给她发来消息:真的不用我陪你
柳江霖回了一个晚安的表情。
只是要去处理一点家里的琐事而已,她不想让别人看到故乡里的那点鸡毛蒜皮。
电话打过来,是她妈。
“我已经订了明天一早的机票,明天中午就能到家,你放心吧。”柳江霖说,“我会让那混蛋哭着回家的,先别着急了,不早了,快睡吧,晚安,明天见。”
挂了电话,柳江霖想了想,在通讯录里找到一个叫柳诚志的名字,打过去,没人接。
她打字,发过去。
单从字面上就能感受到一股杀伐之气:你最好在我明天到家前回到家,不然,等我找到你,你看我不把你的狗爪子给剁了!
关手机,睡觉。
第二天一早,司机在楼下接到她,一路畅通无阻赶赴机场。
元旦节,大清早,道路都是冷冷清清的。
柳江霖坐在车里回想还跟宋时雨在一起的时候,每到放寒假,她和宋时雨都是一块坐火车回家。
那时候为了省点钱,坐普通火车,挤“春运”,拥挤的车厢,逼仄的环境,她和宋时雨不得已靠得很近,在那靠得很近的距离里,两个人的体温都是共享的。
终究已经成了往事。
柳江霖坐在机场候机时,拿出手机。
此时的网络上都是关于昨天跨年晚会的消息。
她和他的名字,都在热搜榜上挂着。
宋时雨的名字其实很好听,柳江霖一直觉得这是一个好听的名字。当初她会注意到宋时雨,就是因为花名册上的这个名字和其他人的不太一样。再见到真人,柳江霖便记住了这个人。
大学的室友温情发来消息:你和宋时雨又在热搜上同框了,有何感想
柳江霖打字回复:辣眼睛。
温情:你就装吧你,我告诉你,你要继续这么犟下去,他真跟别人谈了恋爱,悔死你。
柳江霖:天涯何处无芳草。
温情回:初恋是永远的白月光。
柳江霖:呵,不跟你说了,我要登机了。
目的地,永城,她的故乡。
飞机的目的地并不是永城,永城不是省会。飞机落地后,联系上公司给她安排的车,一路辗转,又几个小时,方才在下午两点到了永城。这座搭上了现代化的快车、跟大城市的差距却依然越拉越大的小城。
柳江霖没有回家,直接去的酒店。
永城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经理一早接到消息,带着人在门口等候,见到柳江霖从车上下来,殷勤地带领她办好入住手续,送她去房间。
她戴着口罩、墨镜和帽子,捂得严严实实。
电梯门开的一瞬间,里面走出来的那个人和她一样,戴着口罩、墨镜和帽子,捂得严严实实。
两个人的视线对视了一秒,即刻认出了对方。
柳江霖愣了一下。
宋时雨也愣了一下。
但两个人就好像是排练了一个月的舞台剧演员,眼神交汇过后的一秒,默契地如同陌生人一般擦肩而过,一个从电梯里走出来,一个走进电梯里。
门重新关上。
他怎么也回来了
柳江霖心头蒙上一层疑云,拿出手机,给经纪人发消息:宋时雨也回永城了,你帮我打听一下,是怎么回事。
经纪人回了两个字:冤孽。
刚刷了房卡进房间,行李箱还没脱手,她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到了吗”
“刚到。”
“你联系上你哥了没”
“没。”
“这臭崽子,躲哪去了!”她妈又骂了起来。
柳江霖皱起眉头,说:“我先不跟你说了,挂了。”
“等等,你就挂什么啊你打算去哪里找她,我跟你一起去。”
“你跟我一起去干什么啊你去了能管用吗”柳江霖直接拒绝了她妈,挂了电话。
她脱下外套,吁了口气。
“咚咚。”敲门声响起。
柳江霖诧异地走到门口,看了一眼猫眼才开门,问:“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我猜你就是差不多这个点到酒店,掐着点就来了。”一个穿牛仔裤、雪地靴的女人走进来,她的个头比柳江霖要矮半个头,素面朝天,眼神却很有劲儿,有一股扑面而来的冷傲之气。
她是柳江霖的小学、初中和高中同学,也是柳江霖最好的朋友,边斯语。
“你哥真是十几年如一日的混蛋,这才多久了,又搞赌博欠了几十万的债,我真是服了。”
边斯语人虽然娇小,但是说话嗓门却不小,年轻的小姑娘模样,有着四十多岁女人才有的那股架势。
柳江霖问:“你帮我打听到了没他现在在哪”
边斯语说:“我没打听到他现在在哪,但听说他前不久找了个女朋友,我要到了他女朋友的电话,还有工作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