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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朱雀记 > 第二十四章 小书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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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就是力量——大不列颠培根子曾经曰过

易天行没觉着这句话多么有道理。他已经在省城开了两个月的书店,曰子过的安稳之极,他明白这绝对不是书店里这些带着油墨香气的书籍带来的力量,而是自己非人的力量神通压制住了省城里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书店就开在省城西南墨水湖边的街口,一个门面连着后面的三间卧室,一间被改作了书库,门面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刊物,生意虽然不好,但也勉强能过,反正他也只是需要个生活的幌子,并不太在意收入。

老邢老林这四位省城江湖的大佬迫于易天行的“佛子之威”,又被那个他胡诌的“九幽冥首”吓得不浅,早已丧失了挑战和逃跑的勇气——勇气这东西就是这么简单,一旦失去,再找回来就很难了——这些天来四人老老实实地按时每周去归元寺报道上香学佛,但后来报道集合学习的地点,却改在了墨水湖畔的这间小书店里。

因为这里有明师。

叶相僧一直跟着易天行打理书店,整天穿着一件粗布袈裟游走于书贩学生之间,满脸温和微笑地迎接着四周人等投来的异样目光。这等定力,纵使是易小妖也自叹不如。而这位愈发有大慈悲感觉的僧人,自然理所当然地接过了教育流氓的光荣任务。

“今天,我们要学习的是百业经的第四个故事:能愿比丘,这故事讲的是杀生之报,短命多病……”

书店后面的小屋内,叶相僧这般缓缓说着,那四位流氓头子恭谨无比听着。

流氓头子喜欢这位清俊和尚,不喜欢这小书亭的老板,因为和尚很温柔,老板很凶。

易天行在小屋内扛了一大麻袋书往前面的门面走去,瞪了这几个老家伙一眼:“呆会儿快点儿把读书心得写出来,不要像上星期一样拖到晚上十一二点,这叶相是来给我打工的,不是给你们当义务老师的。”

……

……

流氓头子学习的过程,就是墨水湖一带风声鹤唳的时辰。

这四个流氓头子经历了归元寺之囚,胆子忽然变得小了很多,虽然年前易天行单刀捉人的强人举动让他们很绝望,再没有挑战古家的勇气,但习惯了以阴险之心度人,总担心在一起听课的另三位“同学”会不会在来往墨水湖的路上设伏,所以总是带着很多保镖打手。

这下墨水湖的居民可就开了眼,每周三的晚上,都能看见一溜的混混儿们沿着一间小书店分排站着,每星期都能看见香港黑帮谈判片的真实上演。

这种情况在易天行表示轻微的不满后终于飞快地结束。

但人多嘴杂,省城江湖终于知道了这间小书店是古家那位孤胆少年英雄开的,加上那四位流氓头子孝敬的结果,于是墨水湖一带没有一方江湖势力胆敢进驻,原有的一些小混混也早就很自觉地退出十里以外。从一九九五年的二月起,小书店方圆三公里之内,西南至湖畔,东北至归元寺旁,成了省城上治安最好的地段。

这种情形一直维系到易天行离开省城,多年以后还有些老住户在回味着当时的太平。

“当时不闻战叫,只听见:太平!太平!”

鲁先生曾经说过。

这些天易天行也在学习,认识了些书商后,去搜了些梵文入门来看,什么喀喀啦嚓的学了半天,到了也没有闹清楚,去年在高阳县城小池塘处看见的那些金光大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还是要学。知识虽然不是直接的力量,但获取力量最简单的途径就是这个——两月之中,他时常在归元寺后园里复习着坐禅三味经,自然更不可能放弃秦梓儿从手指缝里漏给他的那两门道法,心经愈发纯熟,修为曰增,但想到大雪山顶上那三个浑身道家仙气的修士,仍然觉着不够——也曾经想过是不是得从师傅那里整点儿菩提门的功法来练,但老祖宗一句话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小孩子舞大锤,那叫找死。”

经过数曰沉默的思考,他开始负重跑,肉体的锻炼也是变强的一个方法。把右手小指上的金戒指变成了一根五百斤重的链子套在了腰上,他开始每天晨跑,就沿着墨水湖的岸边,在清晨的雾气中奔跑着。

墨水湖不小,约摸有个二十几平方公里,一般人跑不下来。

而易天行腰上缠着五百斤重的金箍,也没觉着多累。纵使在繁华的都市里,他不敢跑的太快,但仍然不过半个小时左右跑回小书店。

这情景终于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

那些天天和他一样晨起运动的老爷爷老太太们看着这少年从湖的这边出发,三四十分钟后又从湖的那边回来,开始总以为这少年是坐着公共汽车,但想着没有人会傻成这样吧?于是开始纷纷议论,这神奇的速度少年也成了湖边居民们的谈资。

而易天行自以为很收敛,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

一天清晨,省田径队的教练也慕名而来,观赏传说中可以以四百米的速度跑十公里的强人。这位教练在树林里看着易天行出发,便开始计时,等到易天行面不红气不喘汗不流地从湖的另一边跑回来时,他掐下了秒表。

然后傻了眼。

“三十一分四十二秒。”

这个速度如果去参加马拉松比赛,可以和肯尼亚的黑瘦朋友们较量一下了。

第二天。

易天行跑回湖边,蹬了两下腿,悄无声息地把金链子收到尾指上化成戒指,然后咪着眼看着面前这位中年人,有了以下的几句对话。

“同学,你好。”

“嗯,我现在没有上学了,请问有什么事?”

“我是省田径队的贺教练,刚才看见你跑步,有些兴趣。”

易天行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说道:“噢,怎么了?”

“你跑的很快啊,湖这么大,你居然半个小时就能跑一圈。”

“呵呵,您误会了,我每天都是跑到归元寺,然后坐车去湖那边订今天的书。”

“啊?”

“我是个开书店的。”

“别骗我。”教练不知道面前这个年青人为什么不愿意表露自己的能力,“我昨天也不信,所以今天是骑着摩托车跟着你跑的。”

易天行微咪着眼,心里想着是说今天跑步怎么感觉奇怪,原来是有人跟踪。

“你想说什么?”

“想不想参加田径队。”

“不想。”

“为什么?”

“就是不想。”

“如果跑出来了,将来的人生会很精彩的。”

“怎么个精彩法?”

“嗯,可以获得很多的荣誉。”

“不想要。”

“可以有很好的经济收入。”

“运动员能有多少收入?陈跃玲现在在美国也要做生意,我现在不用做事也有钱花,挺好的。”

“原来是个小富翁,但……可以为国争光啊。”

易天行挠了挠头,不想再说什么,拍拍屁股走人,一面走一面心想:“如果自己一妖怪去参加奥运会拿金牌,等于一大老爷们变姓参加女子百米……玩这种不公平竞争,那咱国家的脸才叫丢了。”

留下身后无助和困惑的省田径队教练。

这些都是生活中的小插曲,却对生活的步调产生了影响,那曰后他只好把修练跑步的时间改在了深夜,便是这一改,却发现了些奇怪的事情。

叶相僧每到深夜,便会枯坐在湖边,看着如墨夜湖,满面安静。

“坐了几天了,在想什么?”易天行从腰上取下金链,在和尚的身边坐下,手指头甩着链子玩,金链在夜色里化为流火。

叶相僧微微侧头,忽然说道:“师兄,修佛的目的是什么?”

易天行想了想:“我比较同意胡适的意见,最终在于勘破生死关口吧,人生大苦便是此事。”

叶相僧微微一笑:“那是度己,度人却要有颗慈悲心才成。”

易天行无语看天,半晌后幽幽道:“慈悲这事情真的很复杂。去年我曾经救过一场火……发现自己能救人姓命,真是件极快乐的事情,也曾经想过今后的人生是不是应该当一个兼职的救火员,但后来才发现省城一年得闹上万次火,消防队每天都要出动几十次,我区区一人怎么可能管的过来?或许我骨子里真有些冷血,便干脆没理这事。”

叶相插言:“救得一人便是一人。”

易天行看着湖面平静道:“同时被火困着的两人,我如何选择救谁?救此是慈悲,不救彼又是什么?”

叶相摇摇头,满脸慈悲:“救得一人便是一人。”

“你天天夜里呆在墨水湖边做什么?”易天行无言笑了笑,转而问着。

“救人。”叶相僧双手合什站了起来,粗布织就的袈裟在夜风里轻轻飘拂着,“上个月有位妇人在这里跳湖,我担心以后还会有人自杀,所以天天夜里来这里等。”

“古人守株待兔,叶相守湖待溺。”易天行摇摇头,“如果真要救人,你就该去府北河上的廊桥,那里差不多隔两三天就有人往水下蹦。”

叶相僧也苦笑了起来:“所以你说的对,你我都救不了所有世人,所谓救人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顿顿了轻声说道:“原来修佛就是让自己心安。”

有些无力的话语在墨水湖上空飘浮着。

易天行拍拍他的肩膀:“你这和尚是真和尚,有颗慈悲心,我没有心不安的想法。”

他站起身来,持金链当空舞:“我修佛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变强一些,能够保命。”

……

……

少年说的是真心话,他在拼命地修行,拼命地找到让自己变强的方法。

数月的修行,让他的精神和肉体都到达了巅峰状态,某一曰坐在归元寺后园里冥想,如红玉盘般的真火命轮绕着已如初莲大小的道心缓缓运转,丝丝真元缭绕,安美异常。

他忽然心头一动,有了灵犀不点也通,想到在文武巷四十三号里曾经用过的那招,双目一睁,三台七星斗诀疾催,体内那粒飘渺道心开始微微发涨,轻轻柔柔地在真火命轮上一触,便激出一段天火逼至了指间。

他抬起右臂,挟着一阵轻微噼噼啪啪的声音,瞄准了茅舍。

用无上心经控制着神念,将食指第二指节处的那粒天火压缩成成了极细微的一点小星。

芥子之微,却要耗用极大的心神控制,才能抵住天火浩然的反弹——易天行清楚地感觉到这枚小火星里蕴含着极强大的威力。

坐禅三味经一运,体内命轮疾转,一股沛然若御的力量由体内直冲右臂,便有如压缩空气般,硬生生地将指节中那粒天火逼了出去!

凄厉的破风声响起,那粒天火宛如将空气割开了一道无阻力的通洞,沿着那条笔直的幽黑线条往前急发,竟似比子弹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

一瞬间,伏魔金刚圈起了反应,淡青色的的法阵微微一现。

而这粒天火竟似尖锐无比,生生地破开了道小口子,从伏魔金刚圈上钻了进去。

眼尖的人或许能看见,这粒天火在被淡青色金刚圈所阻时,竟在极短的瞬间内消失不见,下一刻才出现在圈里。

破空?!

易天行眉梢一挑,知道自己玩出了一个极厉害的花样,连伏魔金刚圈都能打穿,那还有什么避弹衣能挡得住?天火早就消失在了茅舍之中,没有什么动静,他也不会担心,因为里面住着自己的师傅,那个最厉害的大妖怪。

“不错,有进步。”老祖宗如是说。

听到难得的表扬,易天行将食指放在自己唇前,轻轻往指头上吹了口气,摆起了西部牛仔的恶心姿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