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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忙将谆哥交给一旁的乳娘,小丫鬟刚蹲下帮她穿鞋,大太太就急步走了进来。
她脸色苍白,神色慌张,未开言泪已坠:“说元娘她……”
“没事,没事。”太夫人给大太太使眼色,示意谆哥在场,“就是说想您,让我接您过来说说话。”
大太太这才发现太夫人身边的谆哥。
她朝着谆哥勉强笑了笑:“谆哥儿,吃饭了没有?”
谆哥抿着嘴笑,奶声奶气地回答外祖母:“吃了。吃得米团子。”
“真乖。”大太太强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乳娘抱着谆哥给大太太行了礼,贞姐儿也上前见了外祖母。大太太从怀里掏了个玉雕的小猴给贞姐儿玩。贞姐儿谢了。太夫人那边正好穿好了鞋,笑着叫魏紫带着两人下去玩,自己陪着大太太去了元娘处。
屋里悄无声息,点着安息香,甜甜的味道让人闻着觉得很舒服。
看见太夫人和大太太,在元娘床边照顾她的陶妈妈忙站了起来。
太夫人示意她别做声,陶妈妈就无声地给两人行了个福礼。
大太太走到床前在陶妈妈之前坐的小杌子上坐下,眼泪无声地淌了下来。
太夫人拿了帕子给大太太擦眼泪,和陶妈妈陪着她在元娘床前坐了一会,然后留了陶妈妈,两人去了前头的院子。
“……请太医院的刘医正来把过脉了,开了几剂定神的药,”太夫人很委婉地向大太太说元娘的病情,然后从衣袖里把刚才刘医正的药方子拿出来递给了大太太。
“怎么会吐了血的?这段时间不是好好的吗?”大太太一面接了药方子,一边嘀咕着。又趁了院子里的亮光仔细地看药方子:“这就是副补气益血的方子,药材虽然贵重,我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是吃不起……”说着,突然醒悟过来,呆了呆,捂着嘴又哭起来。
太夫人看着也伤心,陪着哭了起来。
姚黄几个见了纷纷上前劝慰:“……可别哭伤了身子,四夫人那边还指望着您们帮着照看四爷呢!”
两人听了,这才渐渐收了泪。
丫鬟们就簇拥着两人去了正屋东边的次间,打了水来服侍两位净脸。
太夫人和大太太重新梳洗了一番,刚刚坐下,大太太的眼泪又扑扑地落了下来。
“好妹妹,”太夫人忍着伤心劝她,“要是元娘醒了要见你,你这个样子,岂不是让她更伤心。”
大太太这才掏出帕子擦了眼泪。太夫人就让人去打井水来给她敷眼睛。又见她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就亲手沏了一杯茶给她。
大太太接过了茶盅,刚喝了一口,就有小丫鬟跑进来:“太夫人,亲家太太,四夫人醒了,要见您二位。”
大太太听着茶盅一丢就朝外走,把来报信的丫鬟丢开了四、五步的距离。太夫人忙急步跟了过去。
元娘仰面躺在床上,听到动静,侧过脸来,眼睛暗淡无光,没有焦点。
太夫人心中一凛。
元娘,看不见了……
大太太还没有发现女儿的异样,走过去握了她的手:“元娘,你可好些!”
元娘的眼珠子朝大太太转过去,却找不到地方落下,又滑向了另一边:“娘,您什么时候来的?”她声音弱微,细如蚊蚋。
“刚来。”绿萼已端了小杌子放在大太太的身后。大太太顺势坐下,问元娘,“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元娘笑着摇头:“您看见谆哥了没有?”说话很吃力。
“看见了,看见了。”大太太忙道,“他正和贞姐儿玩得高兴呢!”
“那就好。”元娘笑了笑,道,“娘,是我让侯爷……接您来的。我想着……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谆哥身边……没人照顾……想从妹妹里面……从妹妹里面……挑个……温柔敦厚的……照顾谆哥……”
这话终于说出来了!
大太太没有一点点未雨绸缪后胜利的喜悦,反而觉得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更多的,是替女儿不值。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眼看着就要苦尽甘来,谁知道,却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她望着面黄肌瘦的女儿,心里悲愤交加,泪流满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元娘看不见母亲的表情,手在空中乱抓:“娘,娘……”
大太太吃惊地望着女儿:“元娘……”紧紧地把女儿的手攥在了手心,“你的眼睛……”
“没事,没事。”元娘握住了母亲的手,“一时头晕,看得不十分清楚!”
大太太听着很是狐惑,还想仔细问问,元娘已笑道:“娘,您就帮帮我……从妹妹里挑一个来……照顾谆哥吧!我放心不下他……”几句话,已嘴唇发白。
大太太流着眼泪点了点头。
元娘只好再次问母亲:“好不好?”
是要说给太夫人听吗?
大太太思忖着,大声道:“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
元娘就露出一个笑容,然后眸子乱转地找太夫人:“娘,您看,您看我哪个妹妹好?”
太夫人想到大太太听到元娘说“找个妹妹照顾谆哥”的时候,只有伤心没有惊愕,心中已是千转百回。现在见元娘问她,她淡淡地笑了笑:“亲家太太是母亲,几个小姐都由她亲自教导,最是熟悉不过的。我只望着谆哥好就行了!”
大太太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直接说十一娘,会不会引起徐家人的反感。不说十一娘,要是弄巧成拙了怎么办?可要是今天不把话说明,又辜负了女儿的一番苦心……
她犹豫着,元娘已轻声道:“娘,您看,十一娘怎样?虽然说年纪小,但,但端庄大方,举止得体……”声音非常的虚弱。
太夫人微微一怔。
没想到,元娘选中的是十一娘!
她就想到了那天小院里发生的事。
难道,这十一娘也参与了其中不成?
念头闪过,心中微微有些不快起来。
大太太见这话是女儿说出来的,知道她定是有几分把握的。连连点头,附合着女儿:“你说好就好。我都依你。”
元娘就问太夫人:“您,您觉得怎样?”
太夫人沉吟道:“会不会太小了些?”
“年纪是小了些。”元娘笑得苍白,“可年纪小也有年纪小的好处。到时候您亲自带在身边调教两年,想来性子会更稳沉,做起事来也让人更放心了。”
火石电光中,太夫人突然明白过来。
年纪小,就不能圆房……拖个几年,谆哥长大了……
这才符合元娘一向的行事作派!
太夫人想想也好。
兄弟间相隔岁数大一些,矛盾也会小一点!
“还是元娘考虑的周祥。”太夫人笑道,“就看亲家太太觉得怎样了?”
没有任何波折地通过了……
大太太轻轻松了口气。点头道:“十一娘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以后定会对谆哥好的。”
元娘听着,眼睑就缓缓地垂了下去。
“元娘!”大太太心中一悸,泪流了满面。
太夫人也紧张地上前几步走到了床头,喊了一声“元娘”。
元娘又缓缓地张开了眼睛:“娘,我累了,想睡一会!”
“好,好,好。”大太太忙道,“你睡,你睡,我在这里守着你。”
元娘听着微微笑,露出了孩子般恬静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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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大太太,太夫人去了半月泮。
徐令宜正在做画。
看见母亲进来,他丢下画笔迎了上去:“您有什么事让小丫鬟叫一声就是了,何必自己过来。这么老远的……”
“我正想走走。”太夫人说着,就由儿子搀着走到了画案前。
云山雾绕中,一个老樵夫戴着蓑笠踽踽独行于羊肠小道间,孤寂落寞跃然纸上。
太夫人看了半晌,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坐到了堂屋的罗汉床上。
徐令宜亲自沏了一壶老君眉给太夫人。
太夫人接过茶盅啜了一口,望着堂屋外初雪般的梨花,笑道:“这花到开的长。”
“今天春天来的晚。”徐令宜坐到母亲下首的太师椅上,顺着母亲的目光望过去,“不过,一旁的杏树到结了几个小青果。您等会要不要去看看。”
太夫人听着来了兴致,起身道:“我们去看看!”
徐令宜忙搀了母亲,丫鬟婆子簇拥着去了半月泮旁的杏林。
*光下,太夫人缓缓把元娘的决定告诉了徐令宜:“……都想到一块去了。只是不知道这小姑娘是不是表里如一。”
徐令宜的脚步就顿了顿。
“娘,不管她是不是表里如一,既然元娘敢让她来照顾谆哥,必有能拿捏住她的手段。”他望着身边融融春日,“您就放心吧!”
太夫人就停下了脚步。
她打量着儿子,表情十分认真。
“怎么了?”母亲突然停下了脚步,徐令宜低头,就看见母亲眼中异样的目光,笑道,“您想说什么?”
“我听说小五让丹阳穿了小厮的衣裳,带着她跑到茶楼里听戏……”
徐令宜忙笑道:“娘,您放心。我会好好说说他的。他再也不会这样胡闹了。”
太夫人怔怔的望着儿子,沉默片刻,怅然地:“不用了,他们过得快活,我也快活。随他们去吧……”眼角微湿。
徐令宜不解地望着母亲,不知道她为什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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