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9月18日,夜。
柳条湖。
月色洒进了高粱地里。岛本大队川岛中队河本中尉,以巡视铁路为名,率数名部下向柳条湖方向走去,一边从侧面观察北大营兵营,一边选择了距北大营约800米的一段铁路轨道。
河本亲自把骑兵用的小型zha药装置在铁轨旁,并点了火。这时,正值晚上10时20分左右,轰然一声爆炸,炸断的铁路和枕木四处飞散。
在炸毁铁路的同时,河本一面用随身携带的电话机向大队本部和奉天特务机关报告,一面向北大营开枪射击,并传令一等兵今野去向川岛报告:
“北大营的中国兵炸毁铁路,正在战斗。”
这时在爆破地点以北文官屯的川岛本正一中佐立即率兵南下进攻北大营。
“帝国的战争终于开始了,你们听到了吗,这声音像不像一首最美妙的音乐?”听着爆炸声,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有些陶醉,他闭着眼睛似乎在那自言自语。
“司令官阁下,我铁路守备队第二大队500人,正在川岛中队长的指挥下向支那军队之北大营发起进攻,战斗预计在一小时内结束!”
“一小时,有把握吗?”
“是的,司令官阁下,我们有绝对的把握。突在最前面的,是支那军队郑永连所防御的狭山嘴子阵地,根据我们事先掌握的情报,那是一支散漫的,毫无战斗力可言的军队。在那我们投入了一百名士兵,我有理由相信,只要十到十五分钟他们就会逃跑!”
“郑永?那个刺杀了帝国军人的郑永?搞刺杀行,打仗不行。告诉川岛,能把活的抓来最好,我要祭奠义贺君的英灵!”
……
“参座,参座,东洋人开炮了,东洋人开炮了,他们正在进攻狭山嘴子,正在进攻北大营!”
衣服都还没有来得及穿整齐的7旅参谋长赵镇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脸色都白了,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接旅部!接旅部!”
“旅部联系断绝,无法找到旅座!”
“接长官公署,直接给我接长官公署!”
“参谋长,参谋长,我是7旅参谋长赵镇藩!”
“我是荣臻,我是荣臻,发生什么事了?”
“荣参谋长,日军向我进攻,日军向我进攻!再重复一遍,日军正在向我北大营进攻,请指示是否还击,请立即指示是否还击!”
电话那头一下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才传来了东北边防军长官公署参谋长荣臻的声音:
“现在无法联络到副总司令,按照既定办法:不准抵抗,不准动,把枪放在库房里,挺着死,大家成仁,为国牺牲。”
“参谋长!参谋长!不抵抗,你让我向兄弟们怎么交代啊!请允许我下令反击,请允许我下令反击吧!”
“赵镇藩,这不是我的意思,是最高长官做出的决定!我再重复一遍,不准抵抗!谁也不许擅自妄动!”
近乎绝望的赵镇藩放下了电话,他的眼神甚至变得有些麻木。
他叫来了自己的副官,惨笑着说道:“给各团团长下令,副总司令有令,不许抵抗,把枪放在库房里,大家成仁,为国牺牲!”
他的副官好像被雷击中了一般呆在了那里,少顷,忽然又听到赵镇藩大声吼道:
“不,我不能让我的兄弟们送死!命令全旅官兵,冲出北大营,向山城镇方向撤退,能跑出多少是多少!”
……
“团座,撤吧,快撤吧!”
“各营连都通知到没有?”
“通知了,全都通知到了,除了1连以外!”
“1连呢,1连呢,为什么1连没有通知到?”
“报告团座,从9点开始1连的电话已经无法打通了!”
“命令全团,撤退!”
王铁汉默默地下达了这个命令,这时,在狭山嘴子方向忽然响起了激烈的枪声,看着响声响起的地方,王铁汉惨笑了下,他默默地对着那个方向说道:
“郑永,兄弟,我们当了懦夫,东北军的荣誉,全靠你了,保重啊我的兄弟!”
……
“连座,东洋人上来了,打不打?”
“废话,打,所有火器一齐开火!”
“可是,上峰的命令怎么办?”
“屁个上峰,这里我就是最高长官,出了事我兜着!”
“是!兄弟们,连座有令,向东洋人开火!杀头连座顶着!”
“是,开火,向东洋人开火,杀头连座顶着!”
“开火!”
“开火!!”
郑永忽然发现自己最想揍的不是倭寇,而是自己的一排长司徒大刀,什么叫“杀头连座顶着”?
他忽然又笑了出来,自己不定能不能活着出去,杀不杀头的那是将来的事了。
也许自己无法改变历史的走向,但他起码抓住了自己的命运。在这块叫狭山嘴子的阵地上,他将开辟一段违背历史轨道的历史。
那把刺刀好像突然发出了“呜呜”的鸣叫,似乎在那诉说着什么,也许它想要告诉郑永:自己曾经见证过的历史,在这一刻,在狭山嘴子正在重新上演。
机枪在那“哒哒”地响着,在夜空中划过一道又一道美妙的弧线。炸弹爆炸的声音震耳欲聋,好像是天上的雷公正在那敲响战鼓。
公元1931年9月18日,日本关东军发动“9.18事变”。
时东北军独立第7旅620团2营1连少校连长郑永,拒绝执行不抵抗政策,以一连之兵力坚守狭山嘴子与关东军展开血战。
历史,在这一天,翻开了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