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见乌嵘这回肯定死透,夏道明这才捡起地上的葫芦,看着样子似曾相识的葫芦,夏道明连忙抬头朝乌嵘看去。
瘦骨嶙峋,鸠形鹄面,黑色道袍,这跟耕耘山那些苦力和女子描述的一模一样,还有这葫芦跟山洞里的那个也很像。
莫非这妖道就是耕耘山那个妖道如果是他,那他的遗产岂不是得我继承才行
夏道明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眼眸深处闪烁着惊喜之色。
那个山谷很是隐蔽,又有灵脉从底下经过,有灵田十余亩,那山洞明显是耕耘山地脉灵枢所在之地,里面灵气充盈,有钟乳灵石滋润着一片绝好药园子,若能继承下来,那绝对是一笔很大的遗产啊!
唯一的问题是山谷那边没有灵泉,不知道从碧潭溢出,形成一条从灵田中间流淌而过的小溪流,有没有带点灵气若是沾染灵气,倒也应该勉强能拿来浇灌,无需专门修仙者行云布雨,大不了一两年一熟就是。
夏道明所猜测的没错。
这乌嵘就是耕耘山的那一位妖道。
乌嵘原本跟丁楚山差不多,是慕州修仙界的一名底层修士,无意中得了一邪修的洞府。
邪门魔道不管修行方式,还是法术,炼制法器的手段,都偏激进,甚至不惜直接取人血肉炼制丹药,摄取生灵的魂魄血气炼制法器。
这样的修行方式,前期提升速度都很快,法器炼制成本低,威力也大。
就像乌嵘炼制的万鬼玄阴岚,这法器威力巨大,而需要的只是凡人的魂魄。
仙凡有别,对于乌嵘这样的人而言,凡人之命不过如草芥,要收割多少便是多少。
所以对他而言,炼制万鬼玄阴岚主要的成本也就是自己的人力成本。不像大多数的法器,都是是需要耗费珍贵的材料,还需要专门的炼器师打造,随便一件都不是他一个底层修仙者能买的起。
还有像马铜提到的先天紫河血丹,所需材料是胎儿体内的一点精血和从母腹中带出来,还未消散的先天元气。
先天紫河血丹不仅能提升武者气血劲力,也能提升炼气修士的修为。
不过此法太过残忍,就连很多魔道邪修之辈都不齿为之,所以就算在邪魔界此法也极少有人知晓。
乌嵘得了邪修洞府,架不住提升战力和修为的诱惑,一开始在慕州一些小地方,偷偷做了几次案。
几次作案之后,快速提升修为带给乌嵘的快感让他彻底迷失了本性。
他开始变本加厉,连番作案,终于引起了慕州修仙势力的注意,开始有修仙人士追杀他。
但乌嵘凭借邪修之法,实力大涨,陆陆续续杀了多位追杀他的炼气修士,这让乌嵘凶焰高涨,做起恶事来越发猖獗。
有一次,乌嵘杀了慕州一修仙大家族的嫡传子弟,被重金悬赏通缉。
同时,他也被正式列入慕州修仙界的邪修通缉名单。
此后,乌嵘多次差点被杀,辛苦祭炼的几件法器也都被毁。
后来他又辗转大梁国其他地方,但大梁国修仙界的通缉名单是相通的,有时候他才刚开始作案就被追杀,有时候还没开始作案就已经被发现追杀。
最后,乌嵘没办法只好逃到了没什么修仙者来往活动的莽州。
到了莽州之后,他又开始起了修炼邪法,炼制法器的念头。
不过有了前些年多次差点丢命的经历,他开始变得非常谨慎起来,特意跑到靠近苍莽山的僻远地方寻找机会。
无意中他发现了恶枯六凶正在对隐居在耕耘山的柳家庄进行屠戮。
然后又意外发现柳家庄所在的山谷竟然有一条小灵脉流经,山洞内还有千年钟乳灵石,滴落钟乳,滋养出一片灵药田,上面还长有一棵朱雾果树,乌嵘喜出望外。
在恶枯六凶屠庄之后,他出手收服了六凶。
因为有了“偌大家业”,修行不愁,乌嵘便不想再过被人追杀的苦日子,开始躺平。
于是,他就在耕耘山隐居下来,利用恶枯六凶帮他在洛桂城附近收敛阴蛇,继续炼制当年邪修洞府留下来,还未炼制完成的万蛇阴魂幡。
洛桂城是靠近苍莽山的小城,他又只是通过恶枯六凶帮着收集一些阴蛇,倒也不用担心出什么纰漏。
偶尔,乌嵘也会忍不住邪恶本性,出一趟远门,在莽州一些地方打打牙祭,修炼一下邪功。
后来,陵州王造反,派兵攻打莽州,到处生灵涂炭,是趁机收集阴魂,修炼邪功的大好机会,乌嵘终于有些坐不住,再加上上次耕耘山莫名其妙被一个武师给破阵而入,让他也产生了一些危机感。
于是就有了乌嵘藏身马铜军中之事,还有今日之事。
只可怜乌嵘到死都不知道,今日杀他的人,跟那日搜刮了他洞府的人,是同一个人。
——
“快把那葫芦给我!”
夏道明正拿着葫芦,翻来覆去打量着,脑子里浮想翩翩之际,一道带着高高在上,不容置疑的男子声音响起。
夏道明抬头看去,说话的正是白衣男子。
这白衣男子刚才站在仙舟上,白衣飘飘,长发随风轻扬,说不出从容自信,洒脱飘逸,仿若画中仙人一般。
而如今却是披头散发,白色的衣服上面血迹斑斑,看起来颇有些狼狈。
不过他看夏道明的目光却依旧居高临下,仿若天生高夏道明一等。
我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都差点丢了狗命了,竟然还敢在我面前耍威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优越感!
夏道明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寒光,差点想一爪子把他也给解决了。
但想起眼前这三人出自修仙界所谓的名门大派,修为虽然不怎么样,但个个有法器傍身,而且还有一件飞行法器,跟丁楚山那个来自三流门派的穷酸,根本不可同日而言,夏道明还是压下了心里头的怒意。
青元门,以他如今的身份和实力,那是绝对惹不起的。
真要忍不住气,来个激情杀人,一旦青元门追查起来,那就悲催了。
冲动是魔鬼啊!算了不跟这种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熊孩子计较了。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无礼,刚才可是我师弟杀了那妖道,救了你们的性命!”不过夏道明不愿意跟修仙界的熊孩子计较,那边刚刚杀红了眼,还没过瘾的虬髯大汉尉迟啸已经大踏步走过来,人还没到,已经嚷嚷开了。
不就是修仙者吗老子又不是没揍过,有什么了不起的!
“放肆!区区一介武夫竟然也敢这么跟本真人说话!”白衣男子闻言立马脸色一沉,手掐法诀,空中顿时起了风,凝聚出一条鞭子朝着尉迟啸抽打过去。
尉迟啸见白衣男子随手就变化出一条鞭子,朝他抽打过来,头皮顿时一紧。
卧槽,这家伙比丁楚山厉害好多啊!
心里卧槽着,尉迟啸倒是没有惊慌。
不还有师弟在吗慌个屁!
果然,夏道明见状眼眸深处寒芒再起,但又转眼消失。
他隔空一抬手,空中也起了一阵劲风,显出一只带着鳞片的龙爪,对着那条鞭子就扣抓了下去。
“哼!”白衣男子见状心头一惊,这才猛然想起,眼前这位年轻人是一位武道宗师,不过他自恃法术精妙,五指快速掐动法诀,那鞭子便如灵蛇一般在空中游动穿梭,要躲过龙爪,依旧想向尉迟啸抽去。
不过夏道明只是神色淡然,灵巧地转动手掌,那龙爪便如影随形,然后“啪”地一声,一把抓住了那条鞭子。
白衣男子脸色顿时变得阴沉难看,体内仅剩不多的法力疯狂涌动。
他出身青元门,纵然在门中算不得什么有身份之人,但自从入世以来,到哪里不是倍受尊敬推崇,奉为上宾,甚至有一次遇到一位大宗师,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
今日先是在乌嵘那里栽了个大跟头,视为珍宝的法器损坏大半,小命都差点要丢了,心里本就极为窝囊恼火,觉得脸面丢尽,现在连一介武夫都敢在他面前放肆,这对他而言,简直就是莫大耻辱。
鞭子如蛇般在龙爪之下不断伸缩扭动,却是徒劳无功。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好歹也是修仙人士,别人说伱一句,你就施展法术施暴,这还是仙人风范吗
再说了,我师兄也没说错,我确实救了你们一命,你们不感激也就罢了,竟然还恩将仇报,这般无礼,你这样的行径实在是给修仙界抹黑,给你们青元门丢脸!”
夏道明越说越是痛心疾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最后似乎一下子控制不住情绪,龙爪猛地一捏,鞭子就像气球一样爆开,刮起一阵风,消失得无影无踪。
蓝衣女子羞愧地低下了头,似乎恨不得要找条地缝给钻了。
而白衣男子和赶过来的红衣女子的脸色则是一阵青一阵红,额头青筋都突突地跳个不停。
这还有天理吗
一介武夫竟然敢如此训斥青元门的弟子!
不过白衣男子和赶来的红衣女子愣是半天都讲不出话来。
实在是夏道明言辞锋利,句句都讲事实摆道理,他们能怎么办
最关键的是,他们现在法器受损,法力所剩无几,而对方有三位宗师,真要打起来,说不定就要栽在这里了。
虽然说这些人肯定不敢。
但人家是粗鄙的武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万一血气冲上头呢
就算事后师门出面,将他们个个诛杀替他们报仇,那也大大不值当!
他们修仙者的命多金贵啊!
红衣女子接连吸气呼气,峰峦不停起伏,似乎不这样,不足以平息心情。
白衣男子十指抖动,法诀掐了又散开。
姬元真、梁景堂、尉迟啸,还有匆匆赶来的卓行己等人看得听得目瞪口呆。
这样也行吗
不过真踏马的痛快啊!
“尉迟啸,以后你要多学着点!说话要像你师弟一样有理有据,铿锵有力。”梁景堂低声对尉迟啸语重心长地说道。
尉迟啸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刚才难道我没讲道理吗
但实力不允许,有个屁用!
梁景堂见尉迟啸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就想削他一下,但最终想想有外人在,还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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