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发表了明确的意见,那众人除了赞同这外再无二话,申时行和张四维坐皿座位,一直是沉默的吏部尚书李幼滋这才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那再挑两个德高年老的,一并奏报给陛下,请陛下定夺!”
张居正点点头,高官出缺,六部九卿合议之后,拿出三个人选上呈给天子,天子选择其中之一。
不过这个游戏规则早就完备,三个人选中在大多数情况下其余两个都不够格,大家推出的那人,肯定会被天子选上,何况是在内阁首辅张居正有这等权威的今日,既然定下,天子那边也不会有什么异议了。
自有在内阁值守的中----写了会推的折子,准备上奏,这些在内阁伺候当差的文吏虽然俸禄微薄,但各个豪富,因为外面高官豪门,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来买他们的消息。
张学颜升户部尚书的消息,恐怕奏折还未到万历皇帝那边,整个京师就已经传遍了。
一条鞭法实行,各地送往京师的彬臣都开始成倍的增长,这一条鞭法的推行者张居正的声望也是如日中天。
原本内阁议事,有什么政策处置,尽管最后以张居正的意见为准,可众人还有个争论,有时候张居正也需要申时行、张四维的支持,事后也有人发出不同的声音,可如今张阁老的话就是旨意,甚至比圣旨还要管用。
一切的争论,都在张阁老发表意见之前,张阁老只要说话,那一切就成了定论,大家再无二话。
虽说在朝中做应声虫,但大家也乐得轻松自在,朝上走走形式,回家饮宴做乐就是,原本大家还有个念想,现在张阁老春秋正盛,次辅的位置落在张四维身上,再往后还有个申时行,想跟着爬上去都没位置了。
内闰大学士、兵部尚书张四维退朝之后,谢绝了两个饮宴的邀请,乘轿独自回家,他在轿中阴沉的脸色,自然无人能看清。
在府门口下了轿,张四维的脸色倒看不出什么异样,门口门房陪笑着迎上来,内宅的管家早就在那里等候,也连忙上前。
进了府门,张府内宅管家向后挥了挥手,遣散了一干下人,有些为难的低声说道:
“老爷,方才徐侍郎的长随上门,那个......那个要要回送的两万两......”
一边说,一边偷眼看张四维的神色,说的吞吞吐吐,张四维的脸色猛地阴了下,慢悠悠的向前走了几步,开口说道:
“给他们送回去就是了,徐青山眼睛这么小,随他!”
听到张四维这么说,那管家才松了一口气,小跑着去了,张四维摇摇头,手攥紧又是松开,最后还是神色如常。
才走了几步,他的长随却中跑着过来,到跟前弯腰禀报说道:
“老爷,户部福建司那个主事顾宪成又来求见了,老爷要不要见?”
张四维眉毛一挑,脸色变得冷下来,他那长随吓的腰又是弯了一毒,连忙说道:
“老爷说过不见,可顾宪成这人求恳的急,加上又是在朝廷当差的官,门房和小的这边......”
“怕是门包送的厚实,你们见钱眼开了吧!”
张四维冷笑了一声,长随已经吓得不敢说话,连快躬身要走,才走了几步,张四维沉吟了下,开口说道:
“请他进来吧!”
...........
“张大人,学生家在无锡,周围乡里受不了胥吏的骚扰,才将田地托给学生家中照管,可此次行一条鞭法,无锡知县张某除却将这些乡里的田地划出,还仗势欺人,逼学生家将自家的田地也划出去了不少,张大人,学生是进士入仕,清流功名在身,尚且被地方官员这般对待,天下士人千万,还不知道有多苦呐!”
顾宪成身穿青衫,双手摆动,慷慨激昂,屋中只有顾宪成和张四维二人,张四维则是在那里拿着茶碗,轻轻撇着浮沫,似乎走神了一样。顾宪成这边瞥了一眼,放慢了语速,又是说道:
“张大人在蒲州风陵渡也是望族,家中田地也是不少,学生耳闻,这次一条鞭法,对大人族中也有波小....”
“一条鞭法乃是天下大政,事关江山社稷,一家得失又算得了什么,叔时,你出入仕途,公私两处要分得清啊!”
张四维淡淡的说了句,顾宪成先是愕然,随即却注意到一点,一贯对自己敬而远之的张四维称呼的却是自己的字,他心下一喜,随即又是肃然说道:
“张大人身在台阁,见识自然极高,可这话学生却有异议,天下为何人天下,天下乃是天子之天下,乃是天子与士人共治天下,一条鞭法求小利而忘大义,清流士林苦不棋言,长此以往,国本受损,动摇社稷啊!”
有功名的人不光是自己有特权不缴纳赋税,其他没有功名的百姓还把田亩托庇在他们名下,求个免税之利,天下没有白吃的宴席,求个免税,自然要给有功名的人好处,有功名的士子们或者是拿着本该给国家的赋税,或者是借着这个机会吞并托庇的田亩。
而清查田亩和一条鞭法,正是针对此处,让下面的人不得隐蔽田产,这大大损害了士子们的利益。
这么激烈的言语,张四维都没有作声,顾宪成放缓语速,开口又是说道:
“如今吏部考绩,第一先看牧民官佐税赋收取如何,若不满九成,考绩能得个中已经是万幸,这怎是治国的道理,官民逐利,弃孔孟求陶朱,礼乐崩坏,道德沦丧,这次京师士子已经准备联名上疏,也请张大人......”
“叔时,你热不热?”
张四维出声打断了顾宪成的话语,反倒是问出了这句摸不到头脑的话,顾宪成一愣,摇头说道:
“大人那里话,还不到五月,那里谈什么热。”
“烈日当空,在外面热,在屋内也是热的,就算有了这房屋的遮蔽,还是热的。”
说这话的时候,张四维还用手指了指天,顾宪成眉头一凝,心思急转,心想这烈日难道说张居正,房屋难道是张四维自比,张四维在那边继续说道:
“叔时,你刚在户部几年,京师清流士子之中却处处传扬你的清名,真是大有前途,不过毕竟是年轻,沉不住气啊!”
“张大人舟意思是?”
“老夫能说什么,无非是告诫你们年轻人做事要不急不躁,万事要看后再做!!”
顾宪成沉默了下,他登门拜访,本就是听说一些事之后过来碰碰运气,可没想到几句谈下来之后,张四维的意思如此暧昧,态度是一回事,但对于士子们的联名上疏,却并不准备参与。
“张大人,明日南京兵部主事赵世卿的奏疏就要入通政司了。”
“他上疏,关你等何事,左右内阁拦不住,要先进司礼监那边,知道了天家态度。”
奏疏是由通政司上呈入宫中,司礼监文书房处置,内阁不会有什么参与,到时候看看宫中贵人们的态度,那就可以知道了。
张四维没有多说,只是端起茶示意了下,开口说道:
“今日没说什么,叔时请回吧!”
顾宪成深深一揖,肃声说道:
“张大人今日只是指点学生文章,学生这就告辞了。”
“前进!!”
李虎头一声大喝,号声和鼓点响起,旗帜摇动,方阵缓缓向前异动,长矛方阵比从前规模小了很多,可前进的速度也有明显的提高,距离长矛方阵二十步的地方,六百名火绕手排列成大大横队缓步向前。
“停!”“准备射击!!”
号令又是响起,长矛兵立刻停住,前面的火统横队却排好队列,开始准备射击,做完一个动作之后,又是又是一个动作,重复几次,火锁,横队的军官大喊,士兵们从中间分开,向后跑去。
火统兵三百人一队,在长矛方阵的两翼排列成队伍,此时长矛兵长矛都已经放平,火统兵在那里紧张的装填。
他们前方有十几骑马正在拨转马头,王通则是在一旁的木台上边看边点头,开口对谭将说道:
“这样的阵势,遇到骑兵野战也不吃亏,能在这么委火镝射击下冲到跟前,一定要付出极惨重的死伤。”
“老爷说的对,配上火炮的话,恐怕鞋子根本到不了跟前。”
谭将接口说道,谭兵的那个团也是一样操练,两个团缓缓合到了一起,这样的阵型更加稳固,而一千二百名火兢兵的射击和移动,也为这个阵型的火力输出提供了保障。
“老爷,吴二和吴家的三个侄子带到了!”
听到谭剑在台下喊了一声,在二十名兵卒的押送下,吴二叔侄几人来到了这边,王通转头看看,吴二身材依旧高大壮实,脸上胡须茂盛了不少,长发披散,倒是看不出什么憔悴瘦弱的样子,其他的三个小伙子也都是壮实模样,有一股掩饰不住的凶悍。
王通笑着摇摇头,开口说道:
“你们有什么本事让本官收留?”
“老爷,我们马步都是精通!!”
榭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