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冷风正紧!
在华家一处隐藏在树林中的花园里,一身黑衣的福康安正像一根棍子般,身躯僵硬地戳在一张椅子面前,声音清冷而出:“富五车早上去了赵氏府邸,把十份卷宗给了赵定天,然后消失了。”
这是一张有些年月的摇椅,两旁的扶手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摩擦,变得无比光滑且脱掉了油漆,只是虽然经历了岁月的洗礼,这张椅子却没有任何朽坏的迹像,它依然承受着一个老人的份量。
“我查阅过那些卷宗,没太多实质性东西!”
福康安久不见阳光的脸呈现一抹惨白,衣衫单薄的他似乎完全不惧这场风雪:“赵定天拿到手也不会有意义,只是富五车消失的有点诡异,也就是我重翻他动过的档案两分钟,人就消失了。”
说到这里,他呼出一口热气补充:“我走遍整个档案大厦都没见他影子,随后我又跑去赵氏府邸蹲守,不过并没有见到富五车去而复返,后来才发现他早已经回家,于是我就回来向你汇报。”
摇椅上的老人脸上也满是久经岁月的皱纹,只是身躯高大体格强壮,穿着一件宽大的衣衫,还盖着一件厚厚的毯子,那双老年人特有的浑浊双眼里偶尔有光芒掠过,透着一丝看透世情的智慧。
毫无疑问,他就是华国总理华英雄。
听完福康安的汇报之后,他端起身边的一碗参汤抿入一口,随后笑容和蔼的开口:“看来着富五车还是有点能耐啊,两分钟时间就能把你撇个无影无踪,怪不得是当年鼎鼎大名的银衣捕快。”
接着他又善解人意的挥挥手:“不过只要他没跟赵定天接触,你就不用太盯着他,纯粹的赵定天和duli的富五车分开没什么作用,唯有两者搅合在一起才可能碰撞出火花,我只担心这火花。”
“其余东西倒是无所谓。”
他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毕竟十多年的事情早已经没多少痕迹,你只要盯死富五车调看过的资料及时向我汇报就行,我可以从他调阅的卷宗判断赵定天掌控的情况,然后再作出相应策略。”
华总理抿入一口参汤:“至于富五车不要跟的太紧,他虽是一个瘸子是一个废人,但怎么说也是当年的银衣捕快,你压得太紧会让他生出精觉,到时引起他的反查就不好了!保持适当距离!”
在福康安不以为然的点头中,老人又补充一句:“你这次被他甩掉,要么是他真无意中躲过你的跟踪,要么是他有意摆脱反查你的存在,所以你接下来就盯两个地方,档案大厦和赵氏府邸。”
“其余地方就不要贴过去了。”
老人忌惮的是赵定天那份睿智,对于富五车这样一个瘸子没多少在意,他不想福康安跟的太紧弄巧成拙开口:“当然,我也会让人盯着赵定天是否出门,避免他和富五车私底下找地方见面。”
福康安点点头:“明白!”
他揉揉脑袋叹息:“十多年前搞出来的事,终究还是需要我来处理手尾,现在想想圣天教是绝不能出现的,不仅没有诱杀到赵恒,相似的洗脑教义还引起赵定天怀疑,祸水不经意倒流回来。”
听到老人无奈的感慨,福康安想到那位雍容华贵却干了不少蠢事的夫人,呼出一口长气回应:“明白!”随后他又眉头轻轻一皱:“如果赵定天和富五车真翻出什么东西,咱们该如何应对?”
华总理闻言笑了一笑神情温和望着面前的福康安,随后伸出一根苍老手指,指了指自己头发不太浓密的脑袋,意味深长的笑道:“十多年来,不少人取笑我老了会是秃子,还叫我剃光算了。”
福康安的眉头轻皱起来,讥笑华总理未免太大胆了,真该千刀万剐!华总理似乎看出他在想些什么,脸上保持着一抹微笑道:“他们没被我杀掉,除了被人讥笑是小事外,我也杀不死他们!”
华总理像是转着一个绕口令:“因为他们不是我能杀死的人,看看,这就是实力的问题,不要把我们想像的太过强大,要知道就连赵定天这辈子都有十八年的牢狱,更何况是我们羸弱华家?”
“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学会认输!”
在福康安不太明白的眼神中,华总理放下瓷碗淡淡开口:“我这半辈子能够风风雨雨走到现在,不是我有多么大的能耐和实力,而是我知道什么时候低头妥协,过于执着往往是毁灭的开始。”
他道出了重点:“所以一旦赵定天窥探到当年事情,我会毫不犹豫向他们忏悔请罪,裸身卧雪任打任杀,只要能保存住性命回疆城又有什么?任何情况下,保住性命是根本,其余都是浮云。”
“明白!”
福康安听到主子这一番话,很大逆不道的想起千年王八万年龟,随后又迅速散去脑海念头:“我现在就回档案大厦呆着,我会时刻把富五车查阅过的卷宗汇报,不过夫人身边就少了人保护、”
对于高高在上的金贵妃,福康安和尔康私底下的看法都觉得她很愚蠢,总是喜欢搞出各种各样的事情,不仅给华家带来数不清的麻烦,还让华总理一直跟在后面处理手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可惜华总理却总护着她还任由她惹是生非,只是福康安对金贵妃再怎么不满都好,终究还是不能让她遭遇危险的:“梅家上次搞出佛跳墙示威,夫人喊着报复到底,我担心报复不成被反噬!”
福康安低声道:“梅瞎子也是一个危险人!”
在佛跳墙事件金贵妃遭受惊吓后,金贵妃又动用人手去对付梅瞎子,想要讨回一点公道,谁知派出的人手石沉大海,过两天才有人在海上发现他们尸体,每个人死状都相当难看面孔扭曲不已。
这再度昭示出梅瞎子的不俗实力,因此福康安担心梅瞎子会反过来报复,换成昔日梅瞎子或许会不敢乱动,但梅家军已经去了最前沿阵地对抗韩军,梅瞎子再怎么搞事也不会立刻遭受到惩罚。
华总理从椅子上微微直立起身子,保持着一抹和蔼笑容道:“没事,你做你的事就行,我已经让尔康飞过来保护她,他们两个关系不太好是时候改善改善了,免得以后回到疆城如贴错门神。”
福康安点点头:“尔康是个人才!”
在他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华总理忽然想起一事:“对了,那只海东青还好吗?天气变幻疆城更是阴冷,你让人给它弄点爽口的食物,这鸟是雁轩留下来的,务必要让它寿终正寝不能出意外。”
福康安脸上涌起一抹敬意,随后挺直身子回道:“它还好,每天早上六点准时飞出来吃东西,然后就飞回华少的陵墓守候,从早到晚寸步不离,看其样子是准备守候至死,我们都很敬重它。”
虽然只是一个畜生,但比很多人都难得。
在福康安离开后,一个亲信迅速从外面走了进来,贴着老人耳朵嘀咕了几句,在亲信转身离去之后,华总理脸上涌现一抹无奈,随后轻轻咳嗽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我也该做点事!”
下午三点半,几辆挂着华府车牌的轿车顺着一条曲折的公路,通过了不少军精设立的临时路障,一路依山伴水驱雪而行,最后通过一扇沉重的防弹钢门,来到了南家恢弘大气占地千亩的花园。
在一名华氏护卫打开的车门中,华总理从车中动作轻缓的走了下来,几乎是刚刚站在南家被白雪覆盖的草地,南长寿就笑容旺盛迎接出来,声音洪亮爽朗道:“老华,你来了?我等你半天!”
“快进来进来,大雪天外面太冷!”
南长寿悠悠一笑:“可惜物是人非,不然可以打麻将!”随即他又抛出一句话:“听念佛说,有一批自称是华家杀手的人袭击梅瞎子,六人结果五人被石沉大海,不过有一人胆小活了下来。”
“梅瞎子丢给念佛审理,念佛正去伪存真。”
神情永远和蔼的华总理听到这句话后,身子忽然微微佝偻了下去,沧桑枯瘦且带着老人斑的手去拍皮鞋上的雪花,只是一看宛如在向南长寿行礼,南长寿目光变得玩味起来,笑容也越发旺盛:
老华真是一个识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