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对,”昆汀试着回忆,“当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四周忽然就变得冰冷,原本有空气的地方应该是干燥温暖的,但是我们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极度的冰冷。”
“我们几个背对背靠在一起,看到就在面前不远的地方,出现了几道漆黑的影子。”
“那些漆黑的影子与我们长得一模一样,人数也和我们相同,就站在我们对面,保持着同样的动作,但是全身漆黑,像是幽影墨鱼吐出的墨汁一样漆黑。”
“我们从那几个影子身上察觉到了危险,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水镜中看自己一样,还好队长当机立断,带着我们飞快撤离出来,大门关闭之后,那些影子也没有出现,我们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虽然那些影子没有追出来,但我们也不确定那些影子是否还留在门后面,也不知道会留存多久,更不知道这一切发生的原因,所以队长决定,我们先进行一段时间的休整,调整好状态后再进去。”
“还要进去?”
“是的,”昆汀点点头,“探索圣地中的庇佑所,是我们的任务,虽然还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但事后我们一起讨论,发现很可能是因为我们念出了那几个名字,所以漆黑的影子才会出现,只要我们下次进去不再念诵那些名字,或许就没有危险了。”
“因为念诵了名字?”
“黑夜”沉吟着点头,向其余的人解释道:
“有可能,如果这是某种事先设置好的触发类仪式阵的话,是有可能做到这种事的。”
“进入门后面,所有人都会关注壁画的内容,就算是没有见到你们之前在裂隙里见到的那幅壁画,也会看到上面的名字。”
“很多人都有这样一个习惯,看到陌生的文字,都会下意识地念诵,如果是单独一人的话,人们都是默念。”
“但是在身边有其他人的时候,人们会不自觉地念出声,这是人类习惯性地分享情报的行为,也许那个仪式阵,就是利用了人们的这个心理。”
“混乱”听后啧啧了几声:“照这种思路分析的话,那留下仪式阵的人很阴险啊。”
“也不能说是阴险,但是一定是有目的的,既然壁画和上面的名字都直接出现在你们面前,那就可以确定,这两者不是制作仪式阵的家伙隐藏的目的。”
“隐藏的目的?”昆汀不太懂。
“是的,所有的异常,都是有目的的,你再想一想,你们进去那个地下的庇佑所之后,都遇到了些什么?原本打算做些什么?却又被那些突然出现的漆黑影子阻止了。”
“原本打算做些什么?我们原本是打算向后面的门发起探索的……”
昆汀的声音越来越小,与此同时,圆桌旁的众人也发出了恍然大悟的低叹。
“就是这样,也许那个仪式阵就是为了阻止你们向第二道门后面发起探索,也就是将你们发现门的人,留在第一道门后。”
“能够出现漆黑影子的能力,还与你们各自的形象相同,很有可能是‘镜像者’,‘同类者’,‘模仿人偶’,‘临摹者’这几个能力的其中之一,它们都有着类似于模仿和复制的能力。”
“最坏的情况,是那些突然出现的与你们形象相同的影子,拥有的能力,也是与你们同样的。”
“与我们同样的能力?!”昆汀震惊了。
“是的,如果是我的话,在假设可以选择任何领域能力作为陷阱的条件下,我也会选择类似于镜像的能力。”
“因为我无法确定在很久之后触发这个陷阱的会是什么人,可能是动物,又或者其他的超凡生物,这个问题,其实有着无数的可能性。”
“但是在这种条件下,我只能布置一种陷阱,而这一种陷阱,又要拥有可以对抗所有可能性的力量,那么最简单也是最保险的,就是镜像。”
“让触发陷阱的人,去对付拥有与自己同样力量的生物,因为生物是会疲惫的,灵性也会消耗,在突然遇到拥有与自己同样能力的对手时,大多数人都会失败。”
“这种情况几乎无解,当然,这也只是我的推测,对付这种陷阱最简单也是最聪明的办法,就是逃跑,不得不说,你们的队长真的非常了不起。”
“能在所有事情尚未展开的时候察觉到危险,并在瞬间做出最正确的决定,这不是单单靠实力或者经验能办到的。”
“再思考一下吧,准备进入圣地探索,一定不会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黑夜”的一番话让所有人陷入沉思。
苏格也开始想象着昆汀的队长,那个名叫伊弗尼斯的人,在无数次的危险中,做出最果断最正确的决定,带着队员一次又一次的安全返回。
之后几位成员各自交换了一些看法,“世界”会议匆匆结束。
“黑夜”和昆汀留下,打算进行仪式阵的学习和使用,以便后续进行食物的运输。
苏格有点想看,毕竟是可以运送大量物资的手段,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不过最后还是没有拉下脸皮,早早地离开了。
回到克里丁的小阁楼,苏格发现自己后背已经满是冷汗。
在圆桌旁知道的那些事情,与他在恶魔之语中听到的内容有着一部分的重合,他也因此有了猜测。
塞哈,应该就是曾经永恒万物神身边的神使,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对应的领域。
除此之外,就是潘瑟认识塞哈这件事。
那只名叫潘瑟的恶魔,似乎见识非常广,参与了柯尔德的计划,也知道很多历史上的真相,还与小恶魔歌格一起,是留在北大陆的唯二的恶魔之一,手中掌握的信息,恐怕比永恒万物神身边的神使还要多出不少。
“怎么说呢,感觉是一只很敬业的恶魔啊,难道是从恶魔的情报部出身的?嗯,不知道恶魔的军队里有没有类似于情报部的地方。”
苏格想了一会儿,有些发困,索性拿来薄毯盖在身上,蒙头睡了起来。
狭小的房间内,很快就响起了他微弱的鼾声。
······
费伦,东二区。
猎人酒吧。
深夜的猎人酒吧依然灯火通明,热闹的气氛如同海潮一般,一阵高过一阵,站在酒吧外面,都能清楚地听到客人们兴奋的叫喊声。
如果是在其他几个区,肯定会接到不少扰民的投诉,不过这里整整一条街都是各种酒吧,完全不必担心扰民的麻烦。
地下的单独包厢中,琴将一张纸从桌上划过去。
巴米尔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上面详细记录着时间,地点,出现的概率,还有可能的推测。
线索的数量之多,足足有几十个,可是没有明确的指向。
巴米尔将目光移到琴身上,“这是调查的结果吗?”
“是的,”琴低垂眼帘,看着旁边的蜡烛,“那上面记录着对那块宝石发出感应的所有位置,还有对应的人员信息。”
“没有明确条件,是因为我们判断这件事会给我们带来危险,所以只是给出一个范围,如果你想要进一步确认,只要在这个范围内筛选就可以了,我想你应该可以做得到。”
“很不错,这就是猎人酒吧的做事方式吗?尽可能远离危险,却又将委托办得滴水不漏,哪怕后面事情暴露,你们也可以用这种方式摆脱,真是专业。”
巴米尔赞赏地点点头,将一个小包裹推过去。
琴伸手接过,随意数着里面的数额,轻轻点头,“如果有需要,可以再来找我们。”
“应该不需要了。”巴米尔起身就走。
“最后,给你一个建议,”琴说道,“你应该还是学生吧,在这样的深夜,一个学生来到这种地方,可是非常引人注目的。”
“感谢您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
巴米尔微微欠身,推门而去。
琴将手中的包裹往旁边一推,趴在桌上,两只明亮的眼睛盯着蜡烛的光,又开始出神。
······
第二天。
一大早苏格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马鸣声。
经过几天跟启明星的相处,苏格已经开始熟悉了自己家马匹的叫声,可以确定外面的马鸣声不是启明星的声音,于是摘下围裙,来到外面查看,结果看到一辆双驾的豪华马车就停留在庄园的门口。
车夫盯着那扇还不够马头高的破烂木门一阵发懵,四下张望,显然是在找负责看管大门的仆人的身影。
“请问?”苏格拉开木门,礼貌地俯身。
“嗨!”维拉蒂从车厢中蹦出来,兴高采烈地来到苏格面前,“早上好啊,苏格先生,真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天气,不是吗?”
“是啊,真是个令人愉快的天气。”苏格呵呵笑着,心说这个小姑娘又要过来搞什么小动作。
“我是过来看望欧德爷爷的,对了,我之前送过来的马车和马匹,你们还满意吗?”
“非常满意。”
苏格让开道路,对维拉蒂做了个“请”的手势。
维拉蒂看看由一堆石子铺就的小路,脸上看不出表情,回头道:“那你们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吧。”
“是的,小姐。”车夫脸上一阵抽搐。
等到苏格和维拉蒂远远离去之后,车夫看着略显凌乱的庄园,感觉内心也是荒芜一片。
“真的是一位子爵的家族吗?维拉蒂小姐可别是被骗了,一辆马车加上一匹马,也值不少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