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思明刚刚有句话说的没错,汉军的兵器甲胄比之三韩军队要至少强出一个代差。
汉军尽皆头戴铁胄,身着直裾衣,外罩盆领玄铁甲,行缠(绑腿),脚穿麻鞋,手持环首刀,这套装备在当时来说,绝对是最拉风的存在。
这全都得益于刘辩的先见之明,在与甄氏联姻之后,甄氏凭借自家的人脉和手段,源源不断的向玄菟郡送来了各式各样的先进武器与装备。
反观三韩军士,头戴皮冠,身着单衣,外罩一件皮制扎甲,脚上穿着一双草鞋,手中的兵器亦是五花八门,不尽相同。
堂堂御林军,竟落魄至此,任谁见了都不免心生唏嘘之感。
柴绍稳居中军,挥舞令旗,指挥三千人马缓步前进,双方在相距一里左右的地方列阵以待。
待双方列阵完毕,三韩阵中忽然冲出一骑,来人手持一杆长达丈余的铁骨朵,他打马徘徊于两阵之间,却又迟迟不发一言。
良久之后。
三韩将领在阵前以无声的方式耍了一通威风之后,自觉时机已至,于是高举铁骨朵,朗声说道:“来将何人可敢与我决一死战”
柴绍闻言,不禁翻了一个白眼,心道:“合着您老人家在阵前憋了半天,居然只憋出了这么一句毫无营养的话,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柴绍本以为对方会凭借人数优势来震慑汉军,而后再说出一些譬如兴兵讨贼之类的令己方师出有名的场面话,结果,万万没想到,对方在阵前装了一通逼之后,居然要跟自己斗将。
柴绍只是略微沉思了片刻的功夫,便手提马槊排众而出,抬槊直指搦战之人,言语中带着难以掩饰的轻蔑和不屑,道:“行,本将今日便如你所愿。”
虽然柴绍的武力值只有86点,但他每天与之切磋的却是宇文成都与南霁云这般的绝世猛将,如今面对眼前这位身形明显比自己小了一圈的马韩将领,柴绍都懒得去拿正眼看他。
“来将速速通名,某不斩无名之鬼。”马韩将领说道。
柴绍无语的撇了撇嘴,道:“你到底还有完没完要战便战,痛快点,本将实在懒得与死人多费口舌。”
“好不知礼的混战东西,给我纳命来。”
三韩将领闻言顿时勃然大怒,遂拍马径直向柴绍冲杀而来。
柴绍瞥了眼三韩将领身下的坐骑,撇了撇嘴,道:“马是好马,至于人么,哼哼,真是一言难尽。”
柴绍话音落后,三韩将领以纵马奔至近前。
柴绍见状,故意卖给他一个破绽,让给他一个先手。
三韩将领见状,顿时大喜过望,将铁骨朵高高举过头顶,当头便向柴绍砸了下来。
“一力降十会”
柴绍轻蔑的撇了撇嘴,冷声道:“你还嫩了点。”
柴绍说罢,当即以一记镫里藏身,闪身躲过了迎头而来的一击,当他从马腹闪身出现时,他的马槊却随之以一个十分刁钻的角度,刺向了一击既出,却尚未收回铁骨朵的三韩将领。
下一刻。
咣铛一声。
三韩将领手中的铁骨朵应声落地,他的身体好似筛糠般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他艰难的低头看向穿透衣甲,并已透背而出的马槊,脸上露出了一抹难以置信的表情,道:“大...大意了。”
望着一头栽落马下的三韩将领,柴绍无语的摇了摇头,道:“死到临头。还在嘴硬,可真有你的。”
三韩将领闻言,顿时被气得喷出一大口鲜血,旋即两腿一蹬,瞪着一双好似铜铃般的大眼睛,当场气绝身亡。
三韩将领已死,但柴绍却仍旧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却见柴绍提槊直指仰面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三韩将领,旋即抬头望向三韩军阵,朗声说道:“本将从不斩无名之鬼,此人姓甚名谁”
柴绍有若洪钟般的大吼声,令三韩军阵为之一颤,站在最前排的三韩士兵竟慑于他的威势,不自觉的向后退却了半步。
柴绍见对方无人应答,于是将三韩将领的尸体挑于槊尖,打马徘徊于两阵之间,不断的重复着相同的话语:“三韩鼠辈,竟不敢与我通名吗”
就在柴绍打马徘徊于两军阵前之际,三韩阵中忽然走出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他负手立于阵前,目光坚定的直视柴绍的双眼,用铿锵有力的声音说道:“他的名字叫金烈,性如烈火的烈,他是老夫的儿子,老夫便是金万胜,现居三韩上大等之职。”
柴绍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见已经基本达成了削弱敌军士气的目的,于是做主将金烈的尸体还给了金万胜。
望着死不瞑目的儿子,金万胜强忍住想哭的冲动,将指尖用力的抠进了指缝间的血肉里,以疼痛来缓解此刻心中的酸痛之感。
战事未开,先折大将,柴绍挑着金烈的尸体在阵前叫嚣了半天,致使三韩大军的士气顷刻间便跌到了冰点。
金万胜命人带着金烈的尸体回乐浪安葬,旋即默默地返回阵中,引军后撤五里安营扎寨。
望着士气受挫却退而不乱的三韩军队,手搭城垛眺目远望的刘辩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此战需慎重以待,切不可生出轻敌大意之心啊。”
李儒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金万胜不顾丧子之痛,引军全身而退,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此人绝非泛泛之辈。”
“鸣金收兵,命柴绍收兵回城,明日再战吧。”刘辩抬手挥退了前来报信的斥候。
“诺。”
斥候应声而退。
良久之后。
柴绍在安顿好士卒之后,登城向刘辩复命,躬身行礼道:“幸不辱命。”
刘辩抬手虚扶,道:“嗣昌无需多礼。”
“说说你对三韩的看法。”刘辩问道。
柴绍闻言,皱眉沉思了片刻,遂娓娓道来:“三韩之人皆为井底之蛙,自大,无知,不知天高地厚,士气高涨时便得志猖狂,士气低落时立刻便现了原形,若非有金万胜这等知兵之人统领,这一万人马根本不足为虑。”
“他们退而不乱,似乎拥有极高的军事素养。”刘辩不无担忧的说道。
柴绍闻言,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道:“金絮其外败絮其中。”
“表面上看着似乎军事素养极高,实则外强中干,三韩士卒内心极度的怯懦和自卑,虽然退而不乱,但其退军时却尽皆面露惊恐之色,若此时辅以骑兵冲阵,则敌军必败。”柴绍说道。
刘辩默默地点了点头,笑问道:“不足为虑”
“不足为虑。”
柴绍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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