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华沙驻军的驻地距离华沙城只有几公里,最迟明天早上就会发起进攻!”
文别特洛夫斯基强打起一丝精神吼道。
“但如果他们来不了了呢?”
兰德雷·普罗米反问道。
“不可能!这么近的距离,他们怎么可能看不到?”文别特洛夫斯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你想让我命令他们离开?不!这绝不可能!我死也不会做的!”
文别特洛夫斯基没有胡说,毕竟这件事情牵扯太大,如果他真的协助波兰人,那么他的家族都会受到波及,他也将面对十死无生的局面。
“不,我会亲自将你安然无恙地送还给沙皇。”
兰德雷·普罗米看着文别特洛夫斯基刚刚包好的大腿笑着说道。
文别特洛夫斯基搞不清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城外的驻军有将近三万人,即便是有很多空额,兵力也在两万以上。
城内这些乌合之众可不是1830年的波兰精锐,他们连自己的卫队都险些打不过,指望他们打赢正规军简直是天方夜谭。
即便是最近有人混进来数量也不可能太多,而除了华沙以外俄国在波兰其他地区还有驻军,无论如何这些波兰人是不可能战胜俄属波兰驻军的。
华沙驻军只有自己和远在圣彼得堡的沙皇才能调动,即便是有自己的手令,驻军司令也有权质疑,除非自己当面出现命令驻军不许进城,否则驻军没有理由坐视成功火起而不行动。
突然他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正在路途中的钦差大人。钦差大人相当于沙皇的代言人,如果是钦差的命令...
文别特洛夫斯基摇了摇逐渐昏沉的头脑,沙皇的钦差更不可能听从波兰人的命令。
而且不管怎么样俄属波兰地区都有数万俄军,波兰人根本毫无机会,他们最后只能逃进深山老林,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自己绝对不能上这个波兰人的当。
时间驳回到五天之前,离开寒冷的圣彼得堡钦差赫列科夫刚刚进入波兰就感到了春天般的温暖,不只是这里的天气还有当地官员、贵族、商人的热情。
那种热切的样子,简直比新婚之夜的新郎还要着急。
钦差赫列科夫深谙人心,他们越是着急,自己越要慢,这样才能拿捏住他们。
那些波兰的地方官员和士绅们也确实如他所预料的一般极尽谄媚之能,这让赫列科夫感到十分舒爽。
毫不夸张地说他此时已经爱上钦差这份工作,尤其是那些丰厚的孝敬让他喜不自胜。
赫列科夫每天就是在官员和士绅的陪同下四处巡视,然后就是数不清的舞会和晚宴。
在沃利尼亚的首府日托米尔,沃利尼亚偗偗长为赫列科夫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
晚宴之上与平时一样的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然后是来混个脸熟的地方贵族们。
一切似乎都与平时一模一样,赫列科夫也不知怎的便有些得意忘形起来便多喝了几杯。
然而就是这几杯酒让他睡了整整一天,而且醒来之后头昏脑涨,根本没法继续上路便留在了日托米尔。
好在沃利尼亚的偗长对他十分恭敬,依然是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并且让人继续向他上贡。
赫列科夫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在圣彼得堡真算不上什么大人物,能见到沙皇的机会也并不多,真没法提携这么多人。
但饭还是要照吃,酒照喝,钱照拿,至于事情么,以后再说。
好不容易再次上路,赫列科夫在一座小城前发现有一支军队正在迎接自己,队伍旌旗招展,分列两侧的战马正在不耐烦地打着响鼻。
虽然寒风呼啸,将士兵们的脸冻得通红,但是军容依然齐整,一看就知道是精锐之师。
赫列科夫不禁更加志得意满起来,喜欢阅兵或者是俄国人刻在骨子里的爱好。
他十分享受这种感觉,唯一的遗憾是那位总督没有亲自到场,不过看在有两名将军的作陪的份儿上,他也不想追究了。
当地的地方官接待能力十分出众,而且十分舍得下本钱。
小小一座城市居然能任由上万人花天酒地,赫列科夫由衷地佩服起这位市长来,甚至真的起了提携之意。
然而就在大家岁月静好的时候,一条可怕的消息传来。
“华沙城沦陷了。”
“这怎么可能?”
赫列科夫几乎是从座位上弹了起来,难以置信的表情挂在他的脸上,他脸色非常难看地问道。
“这消息哪来的?准确吗?”
随行的官员也不太清楚。
“大人,我们今天已经先后收到了好几次来自不同城市的消息,应该没错。”
“应该?那就是没有定论!你知道造谣的危害吗?”
那名随行的官员立刻闭上了嘴。赫列科夫怒道。
“现在就去弄清楚!弄不清楚,贻误了战机我就拿你是问!”
随行官员逃也似地离开,赫列科夫坐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华沙城沦陷不太可能,毕竟华沙城外就有驻军,最多一两天,反正在自己到达华沙之前一切都会尘埃落定,自己也就不需要操心了。
赫列科夫刚想躺下,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来迎接自己的军队是哪里来的?上万人的军队,哪怕是沙皇亲自阅兵也就是这个排场了。
很快消息便传了回来,华沙失守的消息千真万确,而比这更加惊人的是,除了华沙以外,罗兹、布列斯特、诺尔维、利巴瓦、明斯克等地都有叛乱发生。
这个消息听得赫列科夫脑袋嗡嗡直响,额头上很快就显出冷汗。
赫列科夫转向两位前来迎接的将军,怒道。
“华沙城外的驻军都是摆设吗?谁让你们擅离职守的!文别特洛夫斯基那个蠢货的命令比沙皇的命令还重要吗?”
两名将军在赫列科夫的质问下非但没有自惭形秽,反而是怒目而视。
“不是您向驻地发函,要求代沙皇检阅部队吗?”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提过这种无理要求?你们来做仪仗队,难道不是文别特洛夫斯基和莱蒙托的主意?”
“不!是您。我们还有您的亲笔信。”
“荒谬!我怎么不记得写过这种东西!”
赫列科夫愤怒地吼道,但随着一封信纸展开,他傻眼了。
那白纸黑字上赫然是他的名字,以及他的印章和官方特质印泥,那鲜红的大印做不了假。
但赫列科夫可以向满天神佛保证,那笔迹绝对不是他的,他更没有写过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