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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也纳,北郊。

维也纳皇家女子学院中的卡伦山上多了一块小小的墓碑,参加葬礼的人并不多。

但若是有人知晓这些人的真实身份的话,一定会惊讶于这次葬礼的规格之高。

“上主天主,我们今天在此纪念佩来妮·沙弗尔姐妹,她的离去,反映出我们人类共有的处境,以及人世的短暂。

但你藉基督给我们启示,死亡不是终结,更不会夺去你在人身上的种种恩宠。

天父,我们既然是你的子女,分享了你圣子的救恩,得到永生的希望,求你收纳佩来妮·沙弗尔姐妹,进入你圣子预许的天乡.....

因我们的主耶稣基督,你的圣子,他和你及圣神,是唯一天主,永生永王。”

劳舍尔大主教合起经文,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众人同样手划十字:“Amen!”

气氛有些压抑,因为一切都太突然了。一个刚刚崭露头角的年轻人,就以这样一种既激烈,又匆忙的姿态离开了人世。

弗兰茨以为一切仅仅是个开始,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告一段落了。

除了突然,还有一种令人气愤的绝望。杀害佩来妮·沙弗尔的凶手是她的亲兄弟,而亨利·沙弗尔刚入狱就畏罪自尽了。

至于是畏罪自尽,还是被杀人灭口,那就不得而知了。

沙弗尔家族实际上是效忠派,而且一家人都很平庸并没有在皇室公司和帝国政府中担任要职,更没有受到“平安夜行动”的波及。

虽然沙弗尔家族对佩来妮并不重视,但是也绝对上升不到“荣誉处决”的地步。

至于作为凶手的亨利·沙弗尔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酗酒、吸毒、赌博、纵火、绑架、虐待、以残忍方式杀害无辜市民....

在其短短的21年生涯之中,触犯帝国法律高达2000多次,如果说这种人有什么贵族荣誉感,弗兰茨是不信的。

这种人不但活着、还能到处走动,甚至搞什么“荣誉处决”,弗兰茨觉得有必要好好处理一下腐败问题了。

这件事情的起因便是佩来妮·沙弗尔要求的那次大清洗,虽然做决定的是弗兰茨,但是皇室成员的身份让一般人望而却步。

严密的保护措施,让人即便是有人想要铤而走险也没有机会。

于是乎便有了佩来妮·沙弗尔的死。

不过那些“大人物们”比上次学聪明了,并没有留下把柄,而是抛出了亨利·沙弗尔,或者说沙弗尔家族这个替罪羊。

因为事情复杂,而且沙弗尔家族是“无辜的”,所以最终结果很可能是不了了之。

那些“大人物们”为的不是别的,而是想挫挫弗兰茨的锐气,顺便也教教后者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那些人都料定这件事将以亨利·沙弗尔的死画上句号,毕竟如果对效忠派的沙弗尔家族进行惩罚不是正中对方下怀吗?而且还会让效忠派寒心...

以政治斗争的角度分析这样做确实不能算错,不过弗兰茨现在想处理的是其他问题。

比如这个亨利·沙弗尔是如何逃过法律制裁的,是谁这么神通广大在维也纳只手遮天。

如果说之前那个温斯特家族是因为天高皇帝所以才能在波西米亚称王称霸,那么眼前这个亨利·沙弗尔又是什么东西。

弗兰茨连听都没听过的小人物,小家族是怎么在维也纳为所欲为的。难道说这家伙是什么隐世家族,又或者是类似猫头鹰议会那样神秘强权?

这当然不可能,调查的结果不过是因为此时的犯罪成本太低而已。一些现在看来大得不得了的事情,在当时被认为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已。

其中很多涉及到一些更高层次的东西,哪怕是弗兰茨也无能为力,但是好办的一点是当时几乎所有的官员都有渎职、滥用职权、收受贿赂的问题。

所以那些将亨利·沙弗尔放出来和对其提供帮助的官员,弗兰茨还是可以进行一波清算的。

至于这种家族的支持不要也罢,就像之前说过的沙弗尔这个家族虽说是名门,但若不是因为佩来妮这个维也纳皇家女子学院的优秀毕业生,弗兰茨连这个家族的名字都没听说过。

不过具体如何清算还是需要研究之后才能做出决定,弗兰茨还是需要将发生意外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这时候弗兰茨转向布鲁克男爵说了一声。

“抱歉,让你们以这种方式见面。”

后者也有些惋惜地说道。

“弗兰茨大公,其实我们早就见过面了。我之前受塔莉亚小姐之邀去过皇家女子学院授课。

佩来妮小姐是个十分了不起的人,志向远大也很有才能。

不过我提醒过她作为一个改革者,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家族切断联系。”

布鲁克男爵说的没错,切断与家族联系这种事情看似无情,但这既是在保护自己,也是在保护家人。

其实比遭人恨和被暗杀的经验,作为帝国中央银行行长的布鲁克男爵在奥地利敢认第一,便无人敢认第二。

“布鲁克先生,能做到像您一样的人毕竟还是少数。佩来妮小姐虽然离开了我们,但是改革并不会这样结束。”

听了弗兰茨的话布鲁克男爵的面色更加阴沉了。

“弗兰茨大公,请恕我直言。我建议您收回那种天真的想法,帝国现在所面临的问题并不是一两个人能解决的。

改革如果操之过急,哪怕是您也会有危险。如果有所闪失,又或者是被证明无法成为皇帝,那么这将是帝国的一大损失。”

其实布鲁克男爵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哪怕是成为了皇帝,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契机,所谓的改革也大概率会沦为空谈,或者是原有结构上的小修小补。

但那所谓合适的契机很难寻觅,除非是再来一次拿破仑战争,又或是像三十年战争那样的清洗才有可能。

可那不仅仅是机会,也有可能埋下帝国崩溃的伏笔。

“谢谢您,您的话让我受益匪浅。我会量力而行的,也希望您能保重。毕竟这个国家的蛀虫太多了,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掉出来一只恶心人。”

布鲁克男爵点了点头,他心中还是有些惋惜的,毕竟偌大的奥地利帝国政府里又有多少敢于亮剑和不拒腐蚀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