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苍拢在身侧的翅膀微微张开，很快又拢起来，弱声弱气地啾了声，因为它的动作，金丝笼晃了晃。
裴衍垂眼，伸手进去敲了敲鸟脑袋，拖着长而缓的腔调。
“安分点。”
尾音放得轻，就没有以往唬人的戾气，乌苍转了转脑袋，卖乖一样拱了拱裴衍的掌心。
后者挑了下眉梢，倒也没生气，脾气好得很。
长安憋不住话，心里的好奇都快溢出来了。
“督主，您认识刚刚那个宫女？”
上次抢了人家的橘子，这次又还了过去，不管是哪样都非常不符合他的做派。
裴衍捏捏手腕，眉眼不动，淡声道，“不认识。”
他不给长安再问的机会，径直把金丝笼丢给长安。
笼子一到长安手里，乌苍就凶狠地盯着他，尖喙从笼子里伸出来。
长安低声呵斥：“不准动，我这衣裳可是刚做的。”
不出片刻，他开始求饶，“乌苍大人，饶了我吧，快别撕我袖子了。”
清瘦漂亮的身影绕入宫门后消失不见，姜吱才回神，看着手里的橘子，有些明了。
原来那鸟是他的，橘子也是他送的。
大概是她耽搁得太久，一起同行的小宫女转头喊她，“快来，送完这个就能回去吃早饭。”
最后一点木炭是送去迎鸾殿的，姜吱刚迈进去，额头就被什么东西猛地砸了下。
“啊！”
谢瑶京惊了下，“你没事吧？”
姜吱把捂着额头的手放下来，“我没事——”
谢瑶京吸了口凉气，打断她的话。
“都红肿了，怎么算没事。”
她叹口气，吩咐人去把药膏拿过来，踢走了地上的毽子。
“本想踢个毽子消磨时间，结果还连累你了。”
她无聊极了：“这皇宫真是一点玩头没有，快闷死我了。”
姜吱揉着额头，把碳筐放下，看见谢瑶京郁闷的模样，想了想说，“公主不是想种花吗？”
谢瑶京努努嘴：“其实我是想玩泥巴。”
宫墙下面一排整齐的花苗，还没移进土里，看着可怜兮兮的。
姜吱突然说：“不如在池塘里种莲藕吧。”
还可以吃。
谢瑶京跟她一拍即合：“就种莲藕了！”
姜吱在谢瑶京这里待了好一会儿，还被投喂了糕点，难得吃的满足。
惜薪司平日里也算清闲，姜吱干完自己该干的活，回到房间收拾屋子。
“啾啾——”
姜吱听到声音回头，果然看到海东青站在窗沿。
她把床单铺好，觉得很有意思，“你叫起来怎么和麻雀一个声音？”
和那副凶猛的样子很不般配。
海东青梳理着胸羽，又昂着头，巡视一般在窗边踱步。
姜吱边从柜子里拿出向嬷嬷讨来的小鱼干，边回头看它，“这次是空手来的？”
也是，橘子早上已经给她了。
姜吱大方地把小鱼干分出去，见海东青低头啃起来，自己也拿了只慢慢嚼。
她小声咕哝，自言自语，“你觉不觉得你主人有点奇怪？”
海东青忙着吃，头也没抬，墙角却突然有人淡声应，“哪里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