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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景看了眼默默地用眼神询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时颜,轻笑一声,道:“这么一点小事,倒是不用唤人,我自己来便是了。”

边说,还边看向时颜,淡淡一笑道:“不知道夫人还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

感觉到其他三人顿时目光灼灼地看向她,时颜嘴角不禁抽了抽。

看到这么多熟悉的面孔,她莫名有种这里不是西南道,而是望京的都督府的感觉。

她不禁又默默地瞥了恒景一眼,撇了撇嘴道:“不用了,都督做事笨手笨脚的,既然喜儿来了,让喜儿伺候便是,都督便在一旁候着罢。”

喜儿:“!!!”

天啊,他们夫人这说的什么?还嫌弃起都督笨手笨脚来了!

不过一段时间没见,她怎么觉得他们夫人的胆子又比先前大了不少,让她压力很大啊!

这样想着,她连忙不停地给自家夫人使眼色,“夫人,奴婢听陈管事说,早膳都已是备好了,再耽误下去,恐怕早膳会放凉。奴婢还是先帮夫人梳妆打扮罢。”

时颜看了看身旁的小丫头,心里多少是有些感慨的,扬了扬嘴角道:“好。”

说着,便转身走进了房里。

喜儿立刻紧跟了进去。

恒景这回没有跟着进去,看到房门被关上后,才转头,看着一脸莫名其妙的狂喜的钱甚多,凤眸微微眯了眯道:“钱甚多,刚好,我有些事要找你,随我来罢。”

钱甚多被自家都督看得,不禁打了个激灵。

这是怎么回事!他最近没有做什么惹恼都督的事情吧!没有吧!

……

有了喜儿的到来,时颜没花多少功夫就收拾好了自己。

在梳妆过程中,她听着喜儿一直喋喋不休地说着对她的思念,她离开后都督府里都发生了些什么,这一路上她是多么彷徨害怕云云,这才有种,西南道的事情确实告一段落了,那紧张不安的日子已是过去了的感觉。

只是,喜儿虽然也跟着恒景来了西南道,但恒景和韩圻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是懵懵懂懂的。

她只记得,某天凌晨,她突然被人强行从温暖的被窝中提溜了出去,眼角的眼屎还没擦呢,就被丢到了一辆马车里,直接出了城。

一直到来到了西南道,她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说着说着,不禁咬了咬唇,道:“夫人,我们是不是再也回不了望京了?”

她虽然懵懵懂懂,但有些事情,她还是有感觉的。

时颜默了默,道:“短时间内,应是回不了了。”

喜儿脸上的神情不禁更纠结了,只是,她很快便舒展开了眉头,看着时颜道:“罢了,望京也没什么值得奴婢留恋的,只要……只要奴婢还能跟夫人在一起,不管去哪里,奴婢都不怕!”

时颜不禁扬了扬嘴角。

然而,不待她说什么,这小丫头就突然凑到她耳边,紧张兮兮道:“夫人,虽然奴婢蠢笨,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但这一路上,奴婢听到很多百姓在说,都督要反了,都督这般,是要公然跟朝廷作对……

都督是不是起事反叛了?那……那咱们以后,不会就是叛军了吧……”

那他们夫人要怎么办?这以后的生活,是可想而知的颠沛流离。

若是都督成了还好,若是都督败了,他们夫人的下场会是怎样,她想都不敢想!

在都督越来越看重夫人的时候,喜儿还以为,他们夫人的好日子要到了。

谁知道,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呢!

时颜微微挑眉,不知道怎么告诉她,她夫人,早在她都督起事之前,就是叛军中的一员了。

不明所以的小丫头还在那里哀伤地感叹,“夫人遭受的苦楚,怎么总是比寻常女子多呢?只是,事已至此,也没办法了,只盼着一切顺顺利利,咱们的日子,能尽快安定下来罢。”

时颜收回看向她的眼神,最后照了一下镜子,确认自己的仪容没有问题后,站了起来,道:“放心,只要有我在,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能保证护你周全。”

说完,便转身往外走。

喜儿一愣,不禁怔怔然地看着时颜。

他们夫人似乎总是这样,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慌张,也不会害怕。

似乎连反叛这样的事,在夫人眼里,都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她都不禁好奇,他们夫人还能做出多少让她讶异的事情来了。

时颜刚刚打开了房门,便见到恒景正从另一边走过来,身后,跟着垂头丧气仿佛精气神都被吸走了的钱甚多。

恒景看到她,眼眸微微一亮,走上前十分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微微笑道:“走罢,下去吃早膳。”

时颜不禁好奇地看了钱甚多一眼,“钱校尉怎么了?”

“没什么,”恒景语气温和,凤眸里却悄然流转过一抹凉意,牵着她往下走道:“我刚刚问了一下他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昨天负责押送李恺志来颍州的就是他,许是这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累了罢。”

时颜有些恍然地点了点头。

也是,熬了这么多天,铁打的人都受不了,钱甚多累是肯定的。

她不知道的是,跟在他们身后的钱某人闻言,不禁无比哀怨地看了自家都督一眼。

他奶奶的,都督明知道他累,还把安置战俘这种最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塞给他!他都能预料,他接下来几天又要不眠不休地干活了!

方才,还被都督用他那吓人的气场摧残了那么久!

幸好他先前没有处理那个满肚子花花肠子的武行文,在都督方才责备他没有照顾好夫人时,他把那倒霉蛋推了出来,才暂时转移了都督的注意力,立了一功。

都督没有明着说怎么处置那家伙,只沉沉地说了句,晚上把他带到他面前,但钱甚多知道,那家伙的下场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唉~虽然莫名其妙被都督责备了一番,但这般看来,都督还是很看重夫人的。

他的心又往下放了一些了!

时颜和恒景吃完早膳,便到外头去查看情况了。

颍州城里,满是到处巡逻的兵士,见到他们,都立刻上前朝他们行礼。

而城里所剩不多的百姓在这劫后余生的时刻,虽然依然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走向,但这短暂的和平已是足以让他们感觉欢喜,一个两个都努力打起了精神,努力恢复正常的生活节奏。

虽然他们不知道时颜和恒景的身份,但看那些兵士对他们的态度,也知道他们定是什么大人物,见到他们,都不禁主动退到了一边,一脸探究惶恐地偷看他们。

也有一些胆子大的百姓,主动上前跟他们行礼,企图在他们面前混个眼熟。

毕竟,谁知道,日后统治他们颍州的人,会不会就是这对好看得有些过分的男女呢。

多讨好他们一些,总归是没错的!

不管是谁上来行礼,时颜都是无比和气地对他们点头致意。

毕竟,对于这些百姓来说,他们遭受的这一切都不过是无妄之灾。

他们是最无辜,最无助,也是最渴望能过上和平的日子的。

可以看出来,整座城在他们和千问阁众人的带领下,已是逐渐恢复了秩序和生气,清晨和煦的晨光仿佛给这种城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让人看着,便心情舒畅。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惊喜的女声——

“阿姐!”

时颜转头,便见不远处一个临时搭起来的棚子里,阔别了好几天的苏希雨霍地站了起来,眼眸闪闪发亮地朝她跑了过来,难掩激动地道:“阿姐,你没事吧?我这些天老是担心阿姐,就怕阿姐出什么意外!”

时颜笑看着面前穿着一身素布罗裙,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看的女子,道:“没事,你不看我好好地站在这里么?你是什么时候来到颍州的?”

苏希雨上下打量了时颜一眼,才松了一口气,道:“我和文娘是今早来到颍州的。

对了,阿姐——”

苏希雨的神情忽然凝重了起来,看着时颜咬了咬唇道:“有一件事,不知道阿姐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