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沐晴很感激舒颖在顾家帮她说话,在前往舒家途中,她嘴上虽没说谢谢,但眼里的感激毫不遮掩。
而花花亦是,小姑娘也极其感激舒颖这个漂亮的姨姨帮她妈妈说话,没让她妈妈被舅妈在那么多人面前长时间言语羞辱。
另外,沐晴和花花随舒颖来到舒家,感受到的是舒家人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欢迎。
在客厅里,与舒父舒母,及舒家其他人说了会话,沐晴被舒颖叫到楼上她自己的房间,两姐妹叙旧。
花花没跟着上去,在楼下客厅与舒家的孩子一块玩儿。
“你是说你以后就在帝都这边,不回东北了?”
听舒颖说顾彦被调至帝都工作,说他们已经把家安顿好,随时欢迎自己母女前去家里做客,沐晴高兴极了,握住舒颖的手,不自主地加以确认。
“嗯,不回了。”
舒颖微笑着点点头。
“真好!这样往后我周末就能带着花花找你玩了,你也可以带着小臻他们去我那玩,不过,我那地方小,你到时去了可别见怪啊!”
沐晴高兴极了,听她如是说着,舒颖笑着摇摇头:“我怎么可能见怪?眼下全国各个城市的住房都困难,
不少人都是一大家子挤在住房面积不足二三十、三四十平方的房间里住,不过,这种情况总有一天会改变的。”
说到这,舒颖顿了下,且眸中闪过一抹犹豫,而后,她向沐晴建议:“晴姐,其实我有个建议,就是你如果有积蓄的话,可以考虑买座小院子。”
闻言,沐晴怔了下,旋即重复舒颖所言:“买座小院子?”
“对,就是买座小四合院,这样你和花花在帝都也就真正有了一个自己的家。”
舒颖郑重其事地说着。
“我有想过的。”沐晴苦笑:“可帝都的房子不仅贵,而且很难找到有人私底下往出卖的。”
厂里给分的单间宿舍,到底是属于公家的,而她在这帝都已经好几年,不止一次想有个属于她和女儿花花的家,
如此一来,她的心方能真正安定下来,否则,即便有工作在身,也感觉像浮萍一般,担心哪天厂里不要她了,难不成她得带着女儿回到老家过以前的苦日子?
不是她怕苦,是没见过世面前,她不知道外面的天地有大有多彩,现如今……要她回老家,说起来,她其实并不排斥,但她得为女儿多考虑。
——老家那地方闭塞得很,孩子上个学,都要走很远的路,而且老家的学校和城里的根本没法比,她如何忍心女儿在学习上被耽搁?
“你说得对,但也不是没有便宜点的院子,要是晴姐信得过我,院子的事我来帮你留意,咱也不买贵的,不买多大的,就买座有几间屋子的小四合院,嫁给控制在六百块左右。”
一听舒颖这话,沐晴睁大眼:“帝都有这么便宜的院子?”六百块左右?这……可能吗?
在帝都这几年,一开始她上班,工资一个月是28,到第一年抹,长到了三十五,而两年前,她的工资调到四十,今年又上调五块。
由于住在厂里提供的单间宿舍,她和女儿的生活又简简单单,一个月在生活费上花不了几个钱,
再除过女儿上学的费用,前两年,她一年起码能存一百五十多,后面工资涨了,存的自然也就更多些。
另外,哥哥每年过年有给女儿压岁钱,且这压岁钱从来不低于二十,几年加下来,已有百多块。
现如今,她的工资存下来的和女儿的压岁钱,统共加起来,八九百或许达不到,但七百肯定是能拿得出手的。
若果靠她手里这些前,真能买下一座小院子,她做梦都会笑醒的。
“肯定是有的。但院子八成比较破败,可在我看来,这不算什么事,咱们完全能自个慢慢修整,应该花不了多少钱。”
舒颖一直没忘她被顾瑾阳和沐父救过一命,之前她不是没感谢过沐晴,然,给钱、给贵重的东西,眼前这个朴实的农家姐姐压根就不收,
于是,舒颖便想着,把这份恩情记着,等回头有机会,换个方式表达她的谢意。
而机会眼下被舒颖找到了,即将手里一座她花一千五买的一进四合院,以五百块钱的方式“卖给”对方。
当然,她是不会让其和“卖方”见面的。
“院子破烂点没事,不大也没事,只要有这么一个地儿是我和花花的家,我就知足了。”
沐晴如是说着,但她觉得花几百块钱在帝都买院子,这绝对不可能,不过,她在心里很感激舒颖的好意,这是一定的。
“那晴姐你就等消息吧。”
舒颖眉眼间笑意萦绕,语气轻松,就好像花几百块钱在帝都买座小院子,特别容易似的。
不管沐晴是怎么想的,却完全没驳舒颖的好意,她笑着点头:“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对了,我手上能拿出七百块。”
“够了,没准还用不到这没多钱呢。”
听舒颖这般轻松地说着,沐晴心知不可能,嘴上依旧挂着浅笑:“那就借你吉言了。”
……
时间过得很快,约莫到下午四点钟,沐晴提出告辞,带着女儿花花被舒颖和顾瑾阳送至距离大院外不远处的公交站牌处。
顾瑾阳是在下午两点来钟到舒家的,毕竟他是拿沐晴娘俩当亲妹妹亲外甥女看待,又岂能在沐晴娘俩被舒颖带往舒家后不管不顾?
在舒家陪着沐晴说了会话,见沐晴要走,顾瑾阳自然而然起身,与舒颖一起送沐晴娘俩。
“公交车过来了,你们回吧!”
与舒颖二人摆摆手,在公交车停稳后,沐晴先让女儿花花上车,继而她跟着上去,随着公交车重新启动,娘俩透过车窗,齐朝舒颖二人再次挥手再见。
“妈妈,我在姨姨家收了好多红包!”
见舒颖和顾瑾阳的身影渐渐变小,花花和妈妈在座位上坐好,而后,她凑到妈妈耳边,用小小声说了句。
沐晴柔声问:“有没有说谢谢?”
“有。”
花花回应,一双眼睛弯如月牙儿,看起来特别开心。
舒爷爷和宋奶奶还有舒家的叔叔婶婶、及姨姨和姨夫都有给她红包,她没想要的,但大人们要么直接塞到她的衣兜里,要么塞到她手中,反正不容她拒绝。
没办法,她只能把那些红包全收下了。
“说了谢谢就好。”
随手顺了下女儿头上的小辫子,沐晴神色温柔:“你姨姨说她和你姨夫往后就在帝都安家了,高兴吧?”
“嗯嗯嗯。”花花重重地点点头:“特高兴,这样我周末就能去姨姨家和小臻哥他们玩儿,还能帮姨姨照顾两个小弟弟。”
“妈也是这么想的,以前周末除过带你去公园,也没带你去过别的地方,现如今,你姨姨把家安在了帝都,
这样妈周末可以带你去姨姨家玩儿,你姨姨同样能带着她家的孩子来咱家玩。”
“妈妈真好!”
早在来帝都那会,花花就不在喊娘,而是喊妈妈。
这是不知不觉间改变的。
缘由?
周围的小朋友都是如此叫自己妈妈的,花花听习惯了,在她自个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便改了口。
沐晴这个做妈的,更是一点都没觉得奇怪。
……
望着公交车渐行驶远,舒颖收回目光,对顾瑾阳说:“三哥,咱回吧。”顾瑾阳轻“嗯”了声,亦敛回目光。
两人隔着一人宽的距离,并排走向大院。
忽然间,顾瑾阳说:“四弟妹,对不起。”
“对不起?”
舒颖不解。
“你三嫂嘴巴欠,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顾瑾阳出言解释,闻言,舒颖面部表情不见有异样,但她嘴上说的明白:“三哥,我有说过我不会再唤那位三嫂,
我说出口的话,是不会更改的,而你的对不起,我是不会接受的,毕竟你又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
舒颖坦坦荡荡,言语间不卑不亢。
“我知道。”
顾瑾阳颔首说:“在我没离婚前,沈如梦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妻子,你别误会,我这不是帮她说话,我只是想告诉你,
她今个针对你说的那些话,确实是她不对,而我作为她的丈夫,理应对你说句对不起。”
“三哥你不要把什么责任都往自个身上揽,在我这,你是你,她是她,我是不会因为她那么个人,就迁怒于你,更何况又有什么错呢?”
舒颖言语轻松,朝顾瑾阳笑看了眼。
“四弟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顾瑾阳由衷说了句。
“能嫁给三哥的四弟,也是我的福气呢。”
舒颖清丽出尘的脸儿上始终挂着笑容:“这几年,顾彦他对我、对孩子们极好,我是一点都找不到他的错处,反倒是我,偶尔会和他闹点小情绪。”
“你们彼此有意,婚姻无疑是幸福的,不像我,就因为态度不坚决,结下一段错误的婚姻,以至于婚后的日子过得鸡飞狗跳,只差两个人打起来。”
顾瑾阳心里又苦又涩,他是真挺羡慕同胞弟弟能找到一个心意相通的妻子,两人相伴着一直走下去。
表情微愕,舒颖说:“对女人动手可不好,三哥千万别犯糊涂。”
“你误会了。我是说我和沈如梦只差动手了,至于我本人,是绝对不会对女人动一根手指头的。”
顾瑾阳丝毫没有生气,没有因为被舒颖差点误解生气,他说着,看眼舒颖,方再度开口:“沈如梦今个对小晴说的话实在难听,谢谢你当时帮小晴出言教训。”
舒颖笑问:“三哥不怪我对沈如梦动手?”
“那是他自找的。”
顾瑾阳不假思索回了句。
“我其实不想动手的,可我实在气不过她那么欺负人,所以我就忍无可忍便不再忍了。”舒颖耸耸肩,对掌掴沈如梦那两巴掌毫无心理负担。
“我那会同样气狠了!”
这是实话,否则,顾瑾阳不会不顾沈家的脸面,将沈如梦扭送回沈家,并果断提出离婚。
“你不说我都能猜到。”
救命恩人兼养父的女儿,又是不嫌他智商只有五六岁,照顾他多年的妹妹,任谁看到这个妹妹被自己没事找事的妻子当面欺辱,都会恨得牙痒痒。
“明天我就会和沈如梦办离婚手续,这样她解脱了,我也解脱了。”
顾瑾阳神色不明,淡淡说:“或许离婚对于一个女同志来说不怎么好,但有沈家在,她不愁嫁不出去。”
舒颖问:“三哥真想好了?”
顾彦“嗯”了声。
“既然想好了,就不用去管对方离婚后会怎样。不过三哥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规划?”
在舒颖看来,顾瑾阳还是有些心软,明明被沈如梦折腾得够呛,明明两人的婚姻已经走到尽头,却仍有那么点不忍心,说起来,真是个大暖男。
只可惜,沈如梦不知珍惜,非得不停地作,把好好一个大暖男从身边给推了出去,等到多年后,十之八九会连肠子都悔青吧!
顾瑾阳:“正常上班。”
“三哥就没想过参加高考?我是说,有一天会像以前那样能通过高考走进大学校门深造,三哥就没想过?”
听完舒颖这话,顾瑾阳静默须臾,启口:“没想过,但要是有你说的这种情况,我想我会的。”
舒颖有言辞做做:“我觉得有很大可能。”
“……”
顾瑾阳半晌没作回应。
“三哥信我的话,空闲下来可以多看看课本学习,有不懂的地方,就到我家问顾彦或是我,都可以的。还有,沐晴姐是初中毕业吧?
三哥不妨带动沐晴姐一起学习,这样的话,等那天真得到来,沐晴姐没准也能上大学呢。”
有改变命运的机会,努力一把总不会有错处。
“……知道了。”
思索片刻,顾瑾阳做出回应。
-
回到家,顾瑾阳正好看到方超兄弟二人带着各自的妻儿向家中二老道别,他没说什么,只是轻点点头,
算是与方超哥俩打了招呼,而后,坐到顾瑾修身旁,与这位二哥和一旁的大哥闲聊起来。
方超心里很不得劲,他知道他有今天,都是他自个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怨不到旁人身上,可一想到他的人生已然黯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