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道友。”
无天微微一笑，拱手道。
“同喜。”
帝弑天笑道，眼神莫名。
看向依偎在自己身旁沉沉睡去白衣女子，帝弑天的眼中多了无尽的柔情。
轻轻地在她的臻首上抚过，白衣女子逐渐变得虚幻，直到虚空之中，再无她的气息。
唯独，帝弑天的手腕上，多了一朵白色的曼陀罗花的印记。
帝弑天喃喃着，语气幽幽，“曼陀罗，为我当年的护法禅花。”
“道友红尘借道，让我提前证得佛果，我也得以回到她的轮回之初。”
“寂灭了天地的一切生灵，化道三千，重启因果，算是改写了她的必死轮回。”
“如今，道友演化红尘真界，我和她得以超脱，如今红尘已了，她倒是不必再承受这些虚假的记忆。”
帝弑天在曼陀罗花上轻轻一抚，无比玄奥的气息流转，那曼陀罗花的一段记忆，就此被斩去。
十八世轮回，从来，就只有帝弑天一人。
那些虚妄，已经彻底，烟消云散。
帝弑天看向无天，“也许你并没有察觉，或者，你被天数所祸...但我当年，却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你的意思是...”
无天的目光落在那朵曼陀罗花上，心有所悟。
除了太上老君之外，除了那所谓的天数之外，还有谁？
“她被种下了一颗佛种。”
帝弑天幽幽道。
“佛种？”
无天目光微凝。
“或者说，她本来，就是一颗佛种，自孕育而出，便背负着宿命。”
帝弑天叹道，语气有些复杂。
“你是说...有人给她定下了宿命？”
无天目光微凝。
“没错，我在那一方红尘世界，尝试了无数次，都无法改变她的宿命，与其说是宿命，倒不如，说是一种诅咒。”
“佛种生念，你为仇恨所蔽，没有发现，也算正常，我得你相助，提前超脱，倒是发现了其中的关键，那是比我等还要强横的古佛之力。”
“古佛之力？”
无天的眉心射出一道破妄之光，只见那朵曼陀罗花上，瞬间溢散出一缕缕无比诡异之气，似乎凝聚了无尽的不详，无尽的灾厄。
也是因此，曼陀罗花出现的时候，红夜叉的气运会被瞬间污染。
“你是说，这股力量，并非是她的命格产生，而是这股力量，成就了她的命格。”
无天看向帝弑天，沉声问道。
“没错。”
无天凝眸，无尽的因果之力作用在曼陀罗花上，想要破除这些诡异诅咒之气，却是以失败告终。
“没有用的，我试过了无数回。”
“唯有找到这股诅咒之力的源头，才有解决的办法。”
帝弑天幽幽道。
“轮回...也磨灭不了吗？”
无天看着帝弑天，幽幽道。
帝弑天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无天目光一沉。
因果轮回都磨灭不了这一诅咒，说明，种下诅咒的那人，因果轮回之道，在他们之上。
也许，真如帝弑天所言，有一尊古佛，在无尽岁月之前，便对他们种下了算计。
就在这时，无天的脑海突然闪过十二尊古佛像。
会不会，这诅咒之力，与他们有关系？
无天在时间长河之上，遇到魔尸无天。
而当时镇压魔尸无天的，便是那十二尊古佛像。
莫名的，无天竟是觉得曼陀罗花上的诅咒之力，与十二古佛像，有些联系。
这是他修因果之道后的感知。
也就是说，诅咒之力，有可能便是那十二古佛之中的一个所下。
无天心中沉吟，若真是如此，怕真是有些棘手。
洪荒、劫界、诸天、还有隐藏在后面的那些势力。
那剜去魔尸无天双目的，又是谁？
那十二古佛，究竟是哪一方世界的存在？
是尘界，被斩断时间长河的那一段光阴吗？
想到这里，无天的神魂便是一阵刺痛。
他缺失了一段记忆！
缺失了一段，在时间长河尽头的记忆。
似是轮回的手段，将他的记忆，生生抹去一样，那是他，暂时还无法触及的道。
不过，思虑太多，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时机到了，自然能拨云见雾。
无天看着帝弑天，抬手，掌心之中，出现了一卷无比古朴的卷帛。
“这是....”
帝弑天一瞬间，便被这卷帛勾住了心神。
“此乃吾于时间长河之中所得，应该对你有些帮助。”
无天将卷帛递了过去。
这是他以系统本源刻录那远古道碑之上的古经文所化。
帝弑天接过卷帛，摊开，只觉得有无尽的苍茫之气铺面而来。
其上面的每一个古字，似乎都蕴含了浩瀚的佛力，让帝弑天深深沉醉。
良久，帝弑天回过心神，收起了卷帛，对着无天拱手道，“多谢道友，我想，我应该知道了些什么。”
“如此，甚好。”
无天点点头，不过注意到帝弑天身上流转的无尽法力，问道，“此去何往？”
“去寻一个答案。”
帝弑天的语气有些郑重。
“去寻找答案的，本该是我。”无天幽幽一叹，语气莫名。
“道友心力，自然不能兼顾太多，那既是道友的过去，也是我的过去，吾二人，虽因果尽斩，但终究是同根同源，我去寻，道友去寻，没什么区别。”
帝弑天洒脱一笑。
“你要去，那个世界？”
无天突然问道。
他之前，便有所预感，没有想到，倒是帝弑天先他一步察觉。
“道友也应该猜到了，如此，便告辞了。”
帝弑天微微拱手，于虚空一划，却是划开了红尘真界通往虚无角域的裂缝。
他要就此踏出红尘真界之外，寻找一个答案。
“若一去不回？”
无天沉声问道，眼中多了些难明之色。
“哈哈哈....便一去不回。”
帝弑天爽朗一笑，眼中是无尽睥睨之意。
“倒是不必那么麻烦，本座送你一程。”
无天笑道。
“道友的意思是...”
帝弑天看着突然愈合的虚空裂缝，眼中不解。
却见无天抬手，一道红尘门户出现在奈何桥之上，其中，流转着无尽的缥缈之息。
“寂灭一颗红尘天果，只为送我到那一方世界？”
帝弑天看出了什么，看向无天的眼神有些复杂，“多谢。”
“无妨。”无天摆摆手，笑道，“便替本座，寻一个答案。”
“本座，在未来等你。”
“善。”帝弑天点点头，终是不再犹豫，一步踏入红尘门户。
虚空之中，再无帝弑天的气息流转，仿若，他从未存在过此方世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