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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几百万的车对黑太子集团的大少爷来说不算什么,平常邵公子投资个戏都不止这么点钱,但这辆保时捷十周年纪念款是他老爹托关系买给他的二十岁生日礼物,买来一两年邵公子开过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既然师姐要,邵公子就得给,用报废了也无所谓,不然他的面子往哪搁?从小到大他老爹送他的东西多了,说白了也就是一辆车而已……几百万的车怎么顶得上他和师姐这么多年的情谊?

“车的话,师姐你就放心拿去用吧,不要有心理负担,需要什么的话可以尽管和我讲,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邵公子拍着胸脯,豪气干云地说,不一会儿他的气势又有点蔫了下来,“虽然刚才那个兄弟和我说的很在理,但说实话我还是蛮喜欢师姐你的,要是给我机会的话我肯定好好表现,一定不比那个什么恺撒差。”

“还是那句老话,别老想着吊死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诺诺叹了口气,她的手里捏着邵公子给她的车钥匙,拿了人家一辆车她也不好意思再对邵公子凶神恶煞的。

“无论如何,这辆车不用师姐你赔,要是车子还能开,到时候师姐你随便同在停在哪个停车场,我喊人去取就行了,要是实在开不了,就当我送你的。”邵公子叹了口气说,“不是无事献殷勤,算是我的报恩了,如果不是你救我,我的门牙肯定不保了,说不定还被那些英国佬踢成脑震荡、半身不遂啥的,我小学的日子肯定也不会好过,那个哲人兄弟说的确实不错,小时候都是师姐你罩着我,我在你的光环下长大的,喜欢了你这么多年,说不喜欢也不是一两天的事。”

“我明白,这样的想法很正常,你要不像个牛皮糖似的粘着,我还当你好朋友。”诺诺拍了拍邵公子的肩膀,少有的和他开了个玩笑,“放心,婚礼会给你发请柬的,就看你觉得意大利远不远。”

“师姐你非要这样扎我心么!”邵公子捂着胸口,表情看起来都快哭了,但他下意识的觉得,如果诺诺真给他发请柬,他一定要去啊,哪怕再心痛,哪怕到时候表情再难看,哭着趴着也得去。

目送心爱的女人嫁给一个好男人,大概是他这种深情的情种最后能做的了。

“不过如果不是你们赶时间要走,我还真想和师姐你这些朋友认识一下。”邵公子看了看路明非芬格尔他们,最后目光定格在路明非身上,“你这些朋友比我那些狐朋狗友有趣多了,全都是人才,讲话又好听,特别是这个兄弟,像个哲人似的,以后我公司要开动员会什么的,我都想请他来给我的员工上课。”

“他们?哲人?”诺诺有些气乐了,“你要是不怕你的员工都变成白烂话大王,你尽管请他们吧。”

“邵一峰,还没问哲人兄弟你叫什么。”邵一峰和路明非碰了一杯,“刚才好像听师姐叫你什么路飞?”

“你说的那是海贼王。”路明非笑着和邵一峰碰了一杯,“我路明非,本地人,小时候就听过黑太子集团和邵公子的大名了。”

“是么?我听路兄名字也是耳熟啊,看来我们早就神交啊。”邵一峰笑着客套道,但他想着想着,嘴里忽然嘟囔着,“路明非……这名字听起来好像真有点耳熟啊?”

“邵公子见过的人多,可能记混了。”路明非摇摇头说,“我们以前没见过面的,我在城市另一边住,没怎么来过cbd区。”

“你是不是读仕兰中学?”邵公子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路明非问。

“嗯?”这次轮到路明非愣住了,他有些错愕地说,“你怎么知道?”

“你有个同学叫苏晓樯,对不对?”邵公子紧接着问。

“苏晓樯……”路明非立马就明白了,苏晓樯他们家和黑太子集团有合作,所以苏晓樯和邵公子认识很正常,但路明非没想到的是,苏晓樯为什么会在邵公子面前提起他?

“今天早上我下飞机的时候,和苏晓樯见了一面,她和我提起过你。”邵公子解释说,“当时我还说路明非是何方神圣,把苏家的小天女搞得六神无主。”

说着,邵公子满含深意的看了眼路明非,还顺带瞥了眼她旁边的绘梨衣……正常情况下,对于苏晓樯这种级别的美女,邵公子是不可能不心动的,但苏家和家算是世交,邵公子和苏晓樯从小就认识,过分接触了苏晓樯从小彪悍到大的性格后,邵公子怎么可能对她动心思,一个闹不好,两家的关系得闹得多僵。

同事因为和苏晓樯熟悉,邵公子也知道,苏晓樯这么骄傲的性格,很少真正对一个男孩这么上心,也许上学的时代她也对几个男生有过好感,但绝对不会逢人就挂在嘴边,邵公子从苏晓樯哪里,不止一次听过“路明非”这个名字,不然他日理万机的,怎么会特意去记住一个没见过面的男人名字?

“原来如此。”路明非恍然大悟,凌晨的时候,苏晓樯急匆匆的就赶出门了,表情还不太好,原来是去找烧公子了。

“我们家和苏晓樯家里认识很久了,两家大人其实一直有撮合我们的意思,类似一种政治联姻吧,但我和苏晓樯互相都不来电。”邵公子摊了摊手,“苏晓樯的爸爸不是住院么,知道我回国的消息,非催着苏晓樯和我见一面。”

“没想到邵公子和苏晓樯关系这么好。”路明非有些意外。

“也说不上太好,就是比较稳定的合作伙伴。”邵公子说,“我是想起来不久前苏晓樯打电话给我,说警察找了她一趟,因为郊区的一家医院发生了爆炸案和失踪案,案发现场不远找到了一辆越野车,车子是她们家的,她说早上把车借给你了,她一边瞒着警方一边联系你,但一直联系不上,所以有点担心你。”

“这事苏晓樯为什么和你说?”路明非还是有些不解,按照邵公子的说法,他和苏晓樯也不是那么熟,更多是家族和商业场上的联络。

喜欢一个人这种事,会和商业上的合作伙伴说么?

“你或许不太了解苏晓樯吧,因为性格的原因,她真正的其实朋友不多,而且有些事,和不那么亲近的人说更没有负担。”邵公子叹了口气,“平时苏晓樯也不会和我说这些,她今天和我说这么多,更多是因为我在这片地方还算蛮有能量,她以为你失踪了拜托我帮忙找你。”

路明非心里揪了一下……这件事还是把苏晓樯给牵扯进来了啊,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如果知道会发展成这样,他当初就不会找苏晓樯借车了。

苏晓樯对他的心思他一直很清楚,但苏晓樯其实也喜欢过楚子航,在梦境的故事里也喜欢过赵孟华,青春期的女孩对一个男生有好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路明非怎么也没想到,苏晓樯对他的感情,比他想象的还要更深刻。

倒不是说苏晓樯不好,其实路明非觉得苏晓樯蛮好的,但他们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且路明非对她也没有任何超越朋友范畴的感情……他其实很怕苏晓樯对他太好,和诺诺怕邵一直喜欢她一样,又不太一样,路明非不讨厌苏晓樯,他希望苏晓樯能找到真正的爱,这一点他看到给不了。

美人恩重,无福消受。

“唉。”路明非叹了口气,他对邵公子说,“麻烦你一下了,邵公子,帮我和苏晓樯说一声,我和我的朋友都还安全,不过我们真的有重要的事要做,让她不要再调查我们的行踪了,弄坏了她的车我很抱歉,我会想办法赔她的。”

“兄弟,这些话我会帮你传达的,但如果你想让我劝她放弃,我想我做不到。”邵公子看了眼绘梨衣,“当着你女朋友的面,我也不怕说,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没道理的事,你讲再多大道理,你哪怕把喉咙说干了,人家也不一定听得进去,就像我知道你说的有理,但我还是喜欢师姐,这没办法,苏晓樯我了解,那姑娘脾气比我更犟,如果你真的想让她断了心思,不如把话说狠点,也许这对她来说更好点。”

路明非有些默然,在绘梨衣之前,他没谈过恋爱,所以也不太会处理感情上的事,他没办法接受苏晓樯的感情,但要让他真的伤害苏晓樯,他也肯定做不到。

人家喜欢他,又是请他参加宴会、又是亲自去学校接他、又是借他车的,他总不可能臭着脸把人家骂一顿吧。

“我尽量,我委实不太擅长处理这种事。”路明非叹了口气,“有空的话,我多找找老大他们取取经。”

“你是师姐的朋友,那就是我朋友。”邵公子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你们先忙你们的事吧,你弄坏的那辆车,我先帮你赔了。”

“这怎么好意思?”路明非摆摆手婉拒。

“我们第一次见,你肯和我说这么多,就是拿我当朋友,我也觉得你投缘,我邵公子不说别的,对朋友大方这回事是没得说。”邵公子拍着胸脯说,“别说了兄弟,要是看得起我,钱我先帮你垫了,你们先办自己的事,你之后要是有钱了就还我,没钱的话就请我喝几次酒,我还有很多困惑想让你帮忙开解一下。”

“没问题啊,咱们有时间再聚。”路明非倒不是客套话,如果他们最后能活下来,邵公子借的车一定发挥很大作用,他还蛮想找这个有意思的小胖子喝几次酒的。

“那就走了。”诺诺径直朝邵公子的办公室外走去,一点不拖泥带水。

“师姐!”邵公子追了两步,眼神里透着恋恋不舍。

诺诺只是头也不回的摆摆手,潇洒范儿十足,路明非和邵公子告辞一声,牵着绘梨衣跟了上去。

“兄弟,他们不懂你,我懂你,喜欢师姐就追。”芬格尔最后搂了搂邵公子的肩膀,“当然,追不上也不打紧,咱这条件,什么样的老婆讨不到?”

“有理的。”邵公子表面维持风度心里别提多酸了,特别是诺诺和他开玩笑说结婚会给他发请柬的时候,简直像打翻了一坛陈年老白醋。

“嗯……兄弟你这酒等下得喝完啊,都已经开了封了,这么好的酒,不喝浪费。”

路明非他们已经走远了,但芬格尔一直扭扭捏捏着不情愿走,目光一直恋恋不舍地盯着桌上一瓶没喝完的白雪香槟。

“拿去吧拿去吧,别让师姐他们等急了。”邵公子看穿了芬格尔的心思,把桌上的香槟扔给芬格尔,还从橱柜里拿出几瓶昂贵的红酒,一把塞进芬格尔怀里,语重心长嘱咐道,“记得保护好师姐哈!”

“一定一定!”芬格尔捧着满满的酒,满意的离开了,看背影像个被喂饱了欢脱奔跑的小马驹。

等到所有人走后,邵公子跌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木讷又呆滞,像是被抽空了灵魂似的。

“老大老大,陈小姐她们走了!”几分钟后,邵公子的马仔们陆续赶进了邵公子的办公室,他们知道邵公子的心思,一个个上赶着准备给邵公子庆祝。

但进了房间,所有人都噤声了,因为他们的老板坐在沙发上,面前桌上摆着凌凌乱乱的酒,邵公子就盯着酒一直发呆,盯着盯着他忽然笑了起来。

不是开心的笑,而是一种瘆人的笑,笑的歇斯底里,像恐怖片里被人害死的咒灵似的,谁都没见过邵公子这样一面,马仔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脊背发毛。

笑着笑着,邵公子忽然哭了,号啕大哭,抱着沙发上波斯绒的枕头,情到深处都开始打滚了,像是个做错了事被妈妈把屁股抽开了花的小孩,旁若无人的发泄着心中的委屈。

哭了好几分钟,邵公子忽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揪着一个马仔的衣领,把后者吓了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