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钱聋老狗亲口承认了大清亡的不冤,但是朱劲松显然没打算就此放过钱聋老狗。
“大清之所以会亡,其实是从你老祖宗老奴创下八旗制度时就已经注定的事情。”
“八旗之下,只有你爱新觉罗一家算是主子,上三旗的算是高等奴才,下五旗的算是下等奴才,其他汉人和草原之人,在你们眼中怕是连猪羊都算不上。”
“因此,没有了朱劲松,也照样会有刘劲松,李劲松。”
“还有,尔等八旗制度有一个致命的弊端,那就是有天下百姓可供尔等建虏吸血之时,尔等八旗制度还弊端不显,若是没有了天下百姓供尔等吸血,只怕尔等八旗制度早就已经灭亡。”
“说白了吧,八旗制度,跟铁木真当年所立的那颜制度并没有什么区别,都只适合劫掠,一旦劫无可劫,这制度就会腐化崩塌,偏偏你们建虏又不思进取,并没有铁木真鲸吞四海的野心。”
再次跟钱聋老狗分析了一番大清之所以会灭亡的根源之后,朱劲松又对一众老农说道:“诸位老丈,陪着朕在村子里逛逛可好?”
赵老汉擦了擦眼角,点头应道:“好,俺们这也算是陪王伴驾了,以后说出去也脸上有光。”
朱劲松点了点头,便带着李皇后和两个贵妃一起,在赵老汉等人簇拥下往村子里走去。
这个被称之为赵家庄的村子并不大,百十户人家的样子,村子里老老少少全算上也就是四五百人左右,但是村子里的道路却很干净,两旁绿柳成荫,树下水渠环绕,看着就很舒坦。
赵老汉一边向前引路,一边指着那些院子显摆:“自打办起了农会,官府又给分了地,免了赋和徭役,俺们这日子可就越来越好过了,年年都能剩下不少粮食。”
“后来大家伙儿手里有了点儿闲钱,以前那破泥巴胚子的破茅草屋就看不上眼了,慢慢的就起了这些砖瓦房。”
“以前都说那地主老财家里才有水磨大车,现在不能说家家都有这些玩意吧,起码也不再缺衣少食,家里也都添置了不少东西。”
“听农会的人说,俺赵庄这边的土不孬,正打算什么时候起个砖窑,烧了砖往外卖,到时候,除了去窑上做工的能拿一份工钱,家家户户还能如外再分到一笔份子钱。”
朱劲松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好事儿,能过上好日子是好事儿,恁过的好了,朕的日子才能过的更好。”
“不过,这砖窑的活可累,对于环境的破坏也严重,恁得想着多种些树什么的,不能光砍不种,那砖窑以后也得想着回填或者用来干点儿别的,不能留给子孙后代一个光秃秃的窑坑。”
时间已经慢慢的到了傍晚,村子里已经有许多人家开始飘起了炊烟。
赵老汉又忍不住显摆了起来:“以前大清还在的时候,俺赵家庄穷的掉腚,天天就是两顿饭,还顿顿吃不饱,现在基本上都是一天三顿饭,时不时的还能吃顿肉打打牙祭。”
说到这里,赵老汉又卖起了关子:“皇上,你可知道咱赵家庄的娃子们喜欢吃什么肉?”
朱劲松哈哈笑了一声,说道:“这个你可难不住朕,那些熊孩子们没吃过什么苦,他们肯定喜欢吃瘦肉啃骨头,因为那些肥肉的油太大,吃着腻人。”
赵老汉竖起大拇指,先是夸了一句还是皇上精,接着又开启了凡尔赛模式:“你说说,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这些熊孩子一个个的就吃的牙根子黄了,看着都气人。”
朱劲松再次哈哈大笑起来:“能让这些熊孩子们吃的牙根子黄,说明日子好过了,这是好事儿,要是有一天,咱大明所有的老百姓都在吃肉的时候挑肥拣瘦,那朕才高兴呢。”
戴着枷锁跟着后面的钱聋老狗是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你说你夸那朱逆就夸呗,你非得带上朕的大清干什么?要不是这朱逆造反,朕还打算举办第三次千叟宴,赏赐你们这些泥腿子呢!
说起来,你们更应该恨朱逆,正是因为他,让你们这辈子也没可能吃上宫廷御宴!
呸!
钱聋老狗一边在心里暗骂,一边仔细打量着赵家庄子,想要从中找到一处能够证明大明不如大清的地方。
可惜的是,任何钱聋老狗瞪瞎了一双狗眼,也实在没能找出来赵家庄子的毛病。
一行人走着走着,慢慢的就走到了一座比其他所有屋子都更大更好,甚至比一些县衙都要气派的院子前。
这可让钱聋老狗找到了攻讦朱劲松的地方:“瞧瞧,瞧瞧,我大清好歹还知道不修官衙,再看看你们,这官衙倒是修的气派,连一座村子的农会都要修这么气派的官衙,你们你还有脸说我大清的官员如何如何?”
朱劲松没有理会钱聋老狗,吴满仓却又忍不住了:“钱聋爷,奴才知道你瞎,可是这上面也没挂什么官衙的牌子,你是从哪儿看出来这是官衙的?”
“告诉你,这是赵家庄子的蒙学!蒙学!是让村子里七岁以下的娃们的开蒙的地方,是官府出钱给修的,可不是让老百姓拿钱修的!”
“真的,你但凡有当今圣上一半的英明神武,有圣上十分之一的爱民,你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般下场。”
“可是奴才万万没想到啊,连事情是怎么回事儿都没搞清楚你就敢信口开河,就为了证明你大清还有什么地方是好的,你是真不要脸哪。”
“再说了,大清的官老爷们不修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你还不知道?奴才记得,粘竿处的档案里有这么一茬啊,你真就给忘了还是故意装做不知道?”
钱聋老狗顿时大怒,望着吴满仓喝道:“狗奴才!”
吴满仓立即反骂了回去:“狗奴才骂谁!”
钱聋老狗怒道:“狗奴才骂你!”
朱劲松跟吴满仓、赵老汉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李皇后和两位贵妃也都忍不住掩嘴轻笑。
朱劲松伸手指了指钱聋老狗,笑着说道:“看起来,朕这次没有看走眼,你是真的又坏又蠢。”
钱聋老狗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正欲反唇相讥,朱劲松却又对吴满仓道:“你可别气他了,万一把他气死了,你让朕上哪儿找这么个乐子去?”
吴满仓顿时大惊,当即就打千拜道:“奴才该死!”
朱劲松脸色一黑,一把拽起吴满仓,说道:“朕早就说过,你是大明的百姓,可不是谁的奴才,你要记住了,你现在是汉人,是堂堂正正的人。”
“还有,朕是大明皇帝,是天下万民的君父,这个不假,可朕不是谁的主子,记住了没有?”
吴满仓心头一热,大声叫道:“是,草民记住了!”
复又向前行了一段,赵老汉忽然快走两步,推开一座院子的大门,对朱劲松道:“皇上,这就是俺家的院子,您要不要进来坐坐?”
朱劲松点了点头,说道:“成,那朕就进去坐坐,顺便在老丈家里蹭顿饭。”
赵老汉顿时大喜,引着朱劲松进屋之后就大声吩咐儿子儿媳去杀鸡炖肉,不仅特意声明要杀一只大公鸡一只老母鸡,还说他老赵家的大公鸡老母鸡简直是烧了八辈子高香,才能被皇帝皇后和贵妃娘娘吃下肚。
可怜哪,给他老赵家打了两年多鸣的大公鸡,还有不知道下了多少鸡蛋的老母鸡,就此一命呜呼,而朱劲松这个罪魁祸首都没说拦一下。
钱聋老狗更加不爽。
要是搁在往常,别说是养了两年多的大公鸡老母鸡,就算是更好的东西也未必会放在钱聋老狗的眼中,可是做了这么久的阶下囚,钱聋老狗吃的都是白菜梆子苞米糊糊,早就忘了肉是什么味道了,当香气扑鼻的公鸡母鸡还有一大盘炒的金黄的鸡蛋、一盘煮熟了切开的白煮蛋都端上桌子后,钱聋老狗就忍不住咽起了口水。
当然,钱聋老狗的心里也清楚,朱劲松那个逆贼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上一口,他只会让自己闻着诱人的香味儿咽口水,所以钱聋老狗又想给朱劲松添堵。
舔了舔嘴唇后,钱聋老狗开始大肆嘲讽:“你朱逆还说自己爱民,可是你瞧瞧,为了招待你一顿饭,这老百姓居然拿出了这么多鸡蛋,你还有什么脸面说你爱民勤俭?”
朱劲松瞧了瞧钱聋老狗,又瞧了瞧桌子上的菜,忍不住有些懵:“不是,朕吃他几个鸡蛋,难道还是罪过不成?”
别说朕没打算吃白食,就算朕吃白食,按照大明现在的物价,鸡蛋大概一文钱一个,这桌子上的鸡蛋满打满算也就是一斤左右,撑死了不过十文钱,难道还能跟勤俭爱民扯上关系?
然而让朱劲松没有想到的是,钱聋老狗却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是罪过,他们拿鸡蛋招待你,自然不可能用臭鸡蛋,似这等新鲜的鸡蛋,价值十两银子一个,这一桌子起码得有十个鸡蛋,价值一百两银子,你一顿饭吃掉人家一百多两银子,难道还不是罪过?”
被钱聋老狗这么一说,朱劲松却是有些懵逼了。
朱劲松一直以为十两银子一个鸡蛋这事儿是个段子,可是万万没想到啊,它居然是真的!
朱劲松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你又被人给耍了。”
“即便是你大清那时候,鸡蛋也不过是三文钱一个,只有你钱聋老狗吃的是十两银子一个,跟其他人吃的三文钱一个的鸡蛋是完全一样的。”
“而随着大明百姓生活越来越好,这鸡蛋的价格自然也降了许多,现在一文钱就能买一个。”
“朕这么跟你说吧,这鸡大公鸡,拿出去卖的话大概能卖到三十文钱左右,老母鸡的话要看大小,像桌子这只能卖到二十五文钱左右,小点儿的就只值二十文钱。”
“这满桌子的菜,满打满算就是一百文钱左右。”
“当然,要是换成你钱聋老狗的御膳,同样这一桌子菜,起码就得一百两银子。”
被赵老汉拉过来一起陪皇帝吃饭的吴满仓也哈的笑了一声,说道:“粘竿处也报过京师的物价,估计你又没看到——你是真踏马瞎啊!”
钱聋老狗脸色一沉,怒道:“一派胡言!你要说其他的,那朕也认了,可是粘竿处的情报,朕何曾落下过一份!”
吴满仓冷笑道:“那就是有人故意不让你看到,而你也确实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