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跟店小二要了一间上房,就将聂羽裳拦腰抱起,大步往楼上走。
众人看得面面相觑,直到秦越进房间了,才敢出声。
“这人铁定是程应宁!真真是郎才女貌呀!”
“看样子是夫妻俩了,铁定是吵架了。”
“我就说嘛,这么美的姑娘,没人舍得丢弃不要的!”
……
众人三三两两散去了,宁羽还原地站着,看着秦越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直到人全都走了,宁羽才缓过神来,慌忙离开。
苏静在屋内坐立不安,都快失去耐性了,一见宁羽回来,连忙冲过去,“怎么回事?”
宁羽道:“聂羽裳回来了。”
苏静大惊,“她来做什么?”
宁羽解释道:“她在楼下酗酒,哭着喊着要找一个叫程应宁的人……”
听到这里,苏静更加震惊,脸色都变了,“她,她还在楼下?”
宁羽道:“刚刚程应宁找来了,把她带回房了,就在二楼。”
苏静立马避开了宁羽的视线,她在一旁坐了下来,极力掩饰自己的慌张。
宁羽道:“看那样子,比聂羽裳小几岁,不像聂羽裳养的伶人,倒像个军人。难不成,真的是夫妻?”
苏静迟迟没回答。
宁羽又问:“聂羽裳那样的女子,也会成婚?”
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问太多了,而苏静慌着,也没有察觉宁羽的异常。
宁羽追问:“这程应宁,到底是何人?”
苏静反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人是程应宁的?”
宁羽道:“聂羽裳囔囔着找他,他就来了,看那样子,两人应该是吵架了。”
苏静又问:“他长什么样子?”
宁羽道:“年纪轻轻的,头发只有寸长,倒是特立独行得很。”
苏静一下子就明白了,那是秦越!秦晚烟最疼爱的弟弟!
她目光闪躲:“聂羽裳的情人多了去,我也不知道程应宁是哪一个。她既有同伴找来,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连夜就走吧!”
宁羽心下仍是疑惑的。
聂羽裳若真是水性杨花的女子,不至于为一个男人这般买醉恸哭。可是,苏静也没有骗他必要。
他有种直觉,聂羽裳和程应宁之间并不简单。方才那个男子,到底是不是程应宁?
苏静见宁羽还愣着,催促都:“快,收拾下,马上走!”
宁羽还想聊聊,见苏静慌慌张张的,也就是没再追问。
就这样,苏静和宁羽连夜逃离。
而二楼的房间,秦越看着蜷缩在榻上哭的聂羽裳,一双黑眸冷得无比吓人。
他几次想劈晕了她,却还是作罢。
他只当,劈晕她只是权宜之计,并非一了百了。
这是他第三次撞见她哭得停不下来,他没撞见的,天知道有多少次。
他都不敢想象,若非自己没到这客栈来,她会遇上什么人,发生什么事情?
顶着一张勾人的脸,就不知道要好好保护自己吗?
五年了,还没哭够吗? 还不能走出来吗?
人生,有多少五年?
到底要哭多少次?多少年?才能释怀?!才能忘记?!才愿意重新开始,好好活着?!
秦越越想越恼火,呼吸加快,脸色铁青。突然,他抓了桌上的茶杯狠狠砸过去。
“嘭!”
茶杯摔在塌下,聂羽裳却都无动于衷。
秦越更恼了,起身大步走过去,喊她:“聂羽裳!”
没有反应。
秦越咬牙切齿,“聂羽裳!”
还是没有反应。
秦越怒吼:“聂羽裳!”
竟然,还是没有反应。
秦越别过头看向别处,深呼吸着,努力地让自己冷静。努力地告诉自己,这件事跟他没关系,他们俩早已经说好了,两讫了。
这个女人想哭想闹,是生是死,都跟他没关系!就算她想永远活在过去,也是她自己的事情!
劈晕了她,然后离开,就没事了。
他忍着,深呼吸着,缓缓抬起手来。
可是,再多的理由,再多的理智都压不住心里头那股因爱而生的怒火。他又一次改变了主意,他没有劈晕聂羽裳,突然狠狠掐住了她下巴。
聂羽裳终于抬眼看他了,那双好看的眸子盈满泪水,却空洞得好似丢了神魂。
秦越看了她许久,平静地道:“不要哭了。”
聂羽裳一点反应都没有。
秦越又重复了一遍,“不要哭了。”
眼泪还是在流。
秦越怒声,掐得更紧,“不要再哭了!”
没用。
良久,秦越轻笑,失神,喃喃道:“聂羽裳,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聂羽裳,你认真看看我,好不好?”
“聂羽裳,这辈子都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聂羽裳,你明明忘不掉,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为什么……”
“聂羽裳,你忘掉好不好?”
“聂羽裳……”
他突然俯身,封堵了她的唇,也封堵了她所有的哭声。
聂羽裳怔住了。
秦越却按住她的双肩,加深了这个吻,笨拙青涩却又强势霸道,隐忍克制却又焦急难控。
聂羽裳愣愣的,仿佛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秦越却渐吻渐温柔,渐温柔渐迷离。
直到泪水滑落,交融在这个吻里,他才清醒,停住。
这泪水,苦涩得无法形容。
秦越怔住了,随即放开了聂羽裳,面红耳赤, 眸中慌张难掩。
他怎么了?
他干什么了?
他怎么可以……
他要起身,哪知道,聂羽裳却突然圈住他的脖子,娇唇凑了过来。
“别走……”
“不要走……”
她就凑在他唇边,若即若离,哭腔沙哑,呓语一般,似哀求,似邀约。
“我求求你了,别走。”
“别再丢下我……呜呜……”
秦越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聂羽裳却吻了过来,一样的青涩笨拙,一样的焦急又克制,一样的渐吻渐深,渐深渐迷离。
秦越浑身僵硬,面无表情。
突然,他伸手推她。可是,聂羽裳却立马将他搂得更紧,娇唇再次覆上,仿佛极害怕失去。
秦越没有再推她,也没有任何回应,他的眼眸也都空洞了。
聂羽裳吻他的唇,吻他的下巴,一路吻到他衣襟,双手缠了他的腰,整个人赖在他怀里。
终于满足了,停下了,平静了,不哭了。
安静地睡了过去,好似一只充满安全感的小兔子。
可是,秦越却好似傀儡一样,一动不动地靠在榻上。
良久,他嘴角泛起冷笑,“聂羽裳,你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