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千人的匈奴骑队快马回到了单于庭。
这让原本处在人心惶惶中的单于庭,兴高采烈起来。
小王子轲黑葛,带回来了头曼单于得胜的消息。
那秦国大军的上将军,被头曼单于所擒。
而秦国大军五万多人,已经被匈奴大军包围了起来。
王庭部落和其他大部落的人们,终于不用再害怕了。
匈奴人,也不用迁徙到那极致苦寒之地的北海以北。
王庭部落不管妇女还是老幼,听到这个消息,都情不自禁地载歌载舞。
听说前线的大军要吃饭,各家女人毫不犹豫地带着轲黑葛的手下去羊圈赶羊。
七千骑兵,很快分散下去到各家收羊。
三万头羊,对头曼的王庭部落来说,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数目。
轲黑葛来到了单于大帐的外面,一个在匈奴中长得算很好的女人已经等在了账外。
匈奴的女人大多年龄一过二十五岁,便开始膀大腰圆地变胖起来。
在寒冷的大漠,瘦子是活不过一个冬天的。
最冷的时候,人们甚至会生吃肥肉来补充脂肪,以抵御严寒。
在匈奴,即便是女人也是极其彪悍粗糙,能双手各提着几十公斤的草料喂马。
能扛着硕大的原木,去搭建帐篷。
还能骑着马驱赶羊群和牛群。
遇到狼群甚至还能和野狼搏斗。
一顿饭能咥半条羊腿。
但在这个三十多岁的匈奴女人的身上,却看不到这些粗糙。
反而能够看到一种精致和柔美。
这女人大约三十三四岁左右,个子不高,长得很媚,脸上带着些慵懒。
穿着一身上好的白色貂皮大袄。
那大袄的白色貂皮光润油亮,通体雪白竟然没有一根杂色的貂毛。
显然是最上等的雪貂皮毛。
这等品相雪貂的皮毛,若是在长城以南的中原地区,能卖到天价。
据说当年大魏国魏惠王王后最珍贵的一件貂皮大袄,也仅仅只是用这样没有一根杂毛品相的雪貂皮毛做了条领子而已。
其他地方,只能用次一等的紫貂皮毛。
而这个女人身上一整件大袄,都是用最上等的雪貂皮毛所制。
乌黑的头发盘在脑后,用几支黄金打造的发钗固定。
耳环、手镯,也都是黄金打造。
胸前带着一条纯银项链,项链上镶嵌着绿松石,和一颗鸡蛋大小的红宝石。
奢华的大袄和首饰之下,是一张小麦色皮肤,却很好看的脸庞。
眼睛很大,也很明亮。
像是两枚星辰一般。
她曾是整个草原上最美丽的姑娘。
十几年前,头曼的阏氏去世。
年仅十四岁的她,成了头曼新的阏氏。
“母亲,我回来了。单于大胜秦军,让我回来征羊!”轲黑葛见到这个女人,单膝跪下,右手放在胸前,行了个匈奴人的礼。
女人笑了,明亮的眼睛能滴出水来,夜空中的明月也怆然失色。
“快起来呀~我的儿子。”
她伸出手,摸了摸轲黑葛的头发:“我的儿子平安就好!”
轲黑葛笑着,像是小孩子炫耀自己学习成绩似的,跟她说道:“我亲自带兵,歼灭了秦军的运粮队,又斩杀了秦军万骑队的将军。单于都夸赞我是草原上的雄狮,还将七千勇士赏赐给我做了卫队呢!”
女人听到轲黑葛的话,很是高兴,但又有些怜惜地替儿子整理衣领和盔甲:“你要量力而行,注意安全!”
轲黑葛笑着举了举手里带着刀鞘的弯刀,又拍了拍身上的盔甲。
“没事儿!我有父王赐给我的弯刀,现在又有了这秦兵的盔甲,没人能杀死我!母亲,你不知道,这秦人的盔甲就是好啊!又坚硬又厚实!即便是这弯刀,都很难将盔甲砍坏呢!”
轲黑葛身上的盔甲,是一身秦军步兵的重装铜甲。
是运粮队中的秦军步兵所穿。
比起秦国骑兵身上轻型的铜甲,这步军铜甲防御力更加出色。
只是这铜甲有下摆,骑马有一些不太方便。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打骂声音。
轲黑葛皱了皱眉头,回头看去。
之前集中在广场上,准备北迁时候全部处死的奴隶们,正在又被各家领回。
有的匈奴人家里的奴隶,是秦人或者山东六国之人。
听到这个消息,神色沮丧。
但更多的,则是松了口气。
自己这一次不用死了,算是逃过了一劫。
而那些匈奴人则变得趾高气昂。
在将奴隶领回家的同时,匈奴人的鞭子狠狠落在了这些华夏奴隶的身上。
“你们大秦的军队被打败了!”
“你们这些猪狗,死不了啦!还不快感激伟大的萨满神!是萨满神赐给你们新的生命!”
“秦人杀了我们那么多勇士,我们这些老人虽然不能再上阵杀光你们秦人,但我们可以打你们这些下贱的奴隶!”
“你们以为,大秦的军队来了,你们就能够得救?别做梦了!”
“你们这些猪狗,生生世世都是我们大匈奴的奴隶!”
华夏奴隶们被打得哭喊求饶,却反倒是激起了更多匈奴人的嘲笑和兴奋。
奴隶,就应该被这样鞭笞。
一个年老且断了一条腿的匈奴人,挥舞着马鞭狠狠打在一个赵人奴隶的身上。
身边几个匈奴小儿,对着奴隶连打带踹。
那赵人奴隶跪在地上不住地求饶。
却万万不敢还手。
但断腿的匈奴老者还是觉得不解气。
他那条腿,就是几十年前南下云中郡劫掠的时候,被赵国军队的毒箭射中。
最后不得不砍掉整条腿。
在匈奴部落,不能上马作战的都是废物。
老者断了腿之后,只能靠替别人放羊为生。
自己没少挨儿子的打骂,就连儿子的女人都瞧不起自己。
杀一头羊,儿子和孙子吃最肥美的羊肉,女人吃剩下来的羊肉。
老者只能等儿子孙子都吃完了,才能啃啃骨头喝点汤。
或者吃一些给狗喂的羊下水。
有时候没有肉吃,只能挖一些野菜和田鼠果腹。
匈奴老者撩开裤裆,对着赵人奴隶的脑袋撒尿。
赵人奴隶哭着,想要躲开。
那断腿的匈奴人却大怒:“你个猪狗还敢躲?”
说着,提起自己拄腿的粗大木杖,狠狠向着赵人奴隶的脸上打去。
一声闷响,那赵人奴隶太阳穴遭到重击,还没来得及再求饶,便死了。
断腿的匈奴老者一看,皱了皱眉头:“呸!真不禁打!”
周围其他的奴隶,噤若寒蝉,却麻木着。
这样的事情,太过于寻常,已经在他们的面前发生过了无数次。
而那些匈奴人,则也已经习以为常。
一个跟着轲黑葛回来的匈奴骑士走上前来,弯下腰检查了一下这个被打死的赵人奴隶。
“老莫嘎,不要再打死奴隶了。这些奴隶能干活!他们比你有价值!你的儿子回来发现你把奴隶打死了,会把你赶出门喂狼的。”
匈奴老者尴尬地笑了笑,不敢言语。
确认赵人奴隶真的死了之后,匈奴骑士直接将尸体拖到了单于庭大营的外面。
准备随便丢弃。
而在同样的地方,还有一些被丢弃奴隶尸体。
有些已经高度腐烂,有些甚至已经变成了累累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