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琏二下衙后直奔族学而去。
此时,贾蓉一般都在族学坐镇,处理可能的突发状况。
说起来,贾蓉绝对是勋贵子弟中的奇葩存在。
珍大老爷当家的时候,还经常出来和同辈勋贵子弟鬼混,乃是各大青楼楚馆以及赌坊的常客。
只是当时年纪小,倒也没有闹出什么笑话来。
可等自己当家作主了,立即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整天不是琢磨着生意赚钱,就是想方设法提升贾氏一族的整体实力。
尽管早早成婚,可年纪依旧不大的他,整天坐镇族学这等地方,也叫原本熟悉的勋贵玩伴不愿轻易上门。
时间一长,关系也就慢慢疏远。
琏二自然是难以理解,以他本人而言,就算户部衙门的事务再繁忙,也不会妨碍他和一干狐朋狗友聚会的事情。
当然了,链二比起以往,也算是脱胎换骨一般,基本不再玩那些不靠谱的把戏了。
另一个叫琏二意想不到的是,从同为勋贵子弟的狐朋狗友口中,他竟然听到了一个十分惊人的消息。
那位突然出现,写出《陈世美别传》以及《聚宝盆》这等火爆小说故事的‘排山倒海’,竟然就是蓉哥儿的马甲。
也就难怪,《聚宝盆》的故事里,处处凸显贾家的仁义。
这事,他并没有告知老太太。
有些事情,其实他是很不赞同老太太做法的。
就比如之前宝玉闹腾宁府女学的事情,本来就是小孩子闹脾气的举动,老太太偏偏要往大了闹腾,结果被蓉哥儿打脸了。
还有在对待林姑父的事儿上,态度也太叫人心寒了点。
琏二就想不明白,就算林姑父不受当今待见,可他却是实实在在的二品封疆大吏,府里有什么底气疏远?
现在好了,不管是从《聚宝盆》故事中,还是从狐朋狗友的口中,他所知晓关于晋省的信息,蓉哥儿都是轻易绕不过去的存在。
甚至,他隐约听闻,晋省煤矿一事,其实就是蓉哥儿一手操持出来的。
这话,链二信了差不多五成。
马球联赛就是最好明证!
另外,当初蓉哥儿和他说过,其实有更好的赚钱生意可做,但是宁荣二府根本就镇不住场子。
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已经彻底风靡京城,以及直隶地域的蜂窝煤还有蜂窝煤炉。
其实,联系到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以及《陈世美别传》出现的时机,还有后续的一系列变故,很难不叫琏二怀疑这是一系列动作的结果。
等到《聚宝盆》出现的时候,基本上已经尘埃落定了。
只是,他弄不明白,蓉哥儿是如何和勋贵集团核心成员打成一片的,这可不容易。
琏二心中有数,此时再去找蓉哥儿,估计为时已晚。
可老太太既然已经吩咐了,他干脆就走一趟,顺便问一问蓉哥儿:这样的好事,为何将荣府撇在一边?
“倒不是我有意,实在是西府根本就没办法参与此事!”
面对琏二的询问,贾蓉回答得很是坦然:“之前朝堂上发生的事情,琏二叔应该清楚,就是清理晋省之事!”
“当初闹出了偌大风波,乃是勋贵集团花费了巨大代价,这才完成的事情!”
“若是那时候让西府出力,琏二叔认为老太太有可能冒极大风险么?”
琏二苦笑摇头,这是肯定的事情。
荣府的最高决策人是贾母,府里最核心的人脉资源,也都掌握在老太太手里。
像是出力围剿晋省官场,以及乡绅之事,风险实在太大,老太太肯定不会轻易参与。
“这不就结了?”
贾蓉好笑道:“该冒风险出力的时候你不来,现在分果子了,西府凭什么来分一杯羹?”
琏二一时哑口无言,心情失落得很。
这种被勋贵集团边缘化的滋味,并不好受。
他还是要脸的,若是换成老太太或者二太太,估计就会拿贾氏宗族说事。
反正京城贾氏宗族是一家,宁府出了力,荣府跟着沾光怎么了,难道宁荣二府的亲密关系是假的?
当着贾蓉的面,他可没脸说出这样的话。
“另外,晋省那边的煤矿,也不是那么好掌控的!”
贾蓉不管链二是什么心思,将该说的事情都说道清楚,将事情摆在台面上说最好不过。
“我写的《聚宝盆》,琏二叔应该听过或是看过!”
“里头的一些情况,都是我根据现实情况推断出来,应该不会有太大偏差!”
“煤矿可以说得上金山银山,蕴含了惊人利益!”
“琏二叔应该有所了解,有些人和势力为了争夺利益,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别的不说,荣府有足够的武力,保障煤矿的环境安全,以及具体的生产安全么?”
“要知道,晋省那边的几处大煤矿争夺,此时已经出现了百人规模的武装冲突!”
“不可能吧?”
琏二吓了一跳,摇头道:“难道地方官府就不管么?”
这时候,他想到了身为晋省布政使的林如海。
“管?怎么管?”
贾蓉嗤笑道:“爆发武装冲突的,都是有大背景和大势力的存在,甚至在朝堂上都是呼风唤雨的势力,地方官员怎么敢轻易参合进去?”
“只要不涉及到平民百姓,又或者出现重大伤亡事件,地方官府才懒得多做理会!”
琏二闻言,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倒不认为这是贾蓉在吓唬自己,根本就没这样的必要。
荣府,或者说老太太要的是完整的大煤矿,又不是从宁府控制的煤矿那分一杯羹,不存在多少利益冲突的。
也就是说,想要取晋省趟煤矿这样的浑水,就得有足够的武力准备。
只是荣府内的家生子,哎,不说也罢。
“琏二叔,还有一点你没有想到!”
见琏二神色,贾蓉把话说得更加透彻,免得这厮被坑了还不知晓:“一旦西府得偿所愿,必须得有靠谱的存在坐镇指挥,应对有可能的突发变故!”
“到时候,估摸着琏二叔不得不辞官回府,专门处理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