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也看出了老太太的心思,道:“我们这次的采访,跟您之前接受的采访不一样。”
“哦……”老太太木木的点了点头,回了回神,“那就按照你们的思路来吧,我配合你们就是。”
“这么说吧,就是佤族的文化传统中,有没有有关动物鲜血和花环方面的记述。”张凡补充了一句。
“我们佤族相信灵魂不灭和万物有灵。
在我们的观念中,人类、植物、动物、山川、河流一切自然现象如风雨雷电等等,都有灵魂,或称鬼神,我们对鬼神没有加以区分,都指观念中的灵魂。”老太太先做出了一个总结性的概括。
张凡和方衍相互对视了一眼,这跟其他族群的想法还真是不同,至少在汉族来看,灵魂是灵魂,鬼是鬼,神是神。
“老太太,那动物血液呢?”只想听重点的方衍,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
“你这小伙子,真是个急性子。”老太太道,“从现代生物学的角度,智慧程度由高到低的排列是人、动物、植物。”
老太太当年是个高材生,年轻的时候是村子的老师,这么多年一直在与时俱进的看说,所以,现代一些生物学知识她都是了解的,不然说话也不可能这么有条理。
“由于我们佤族把植物、山川河流也看成跟人和动物一样是有灵魂的东西,我们对这些东西智慧的排序是人、动物、植物、河流山川雷电等这一大类,在我们心里,这四大类代表了这世间万物。
在我们佤族人看来,血液贯通全身,血液包含了人或是动物体内所有的精华。
花是所有植物中最为美丽的东西,由花编织出的花环或是其他东西,是植物中的精华。
处在世间万物中间位置的两种精华以木依吉神赐予我们的方式排列,再以木依吉神赐予我们的手势和咒语催动,可以沟通天地万物的,达成乞求者心中的愿望。”
张凡和方衍面面相觑,这说的有些邪乎。
“什么愿望都能达成?就像一夜暴富这种愿望也能达成?”方衍下意识接了一句。
老太太哑然一笑,道:“想什么呢,那世界不乱了套了嘛!”
“我给你举两个例子,说明一下吧。
当年我儿子生病,我曾经用这个方式两次给我儿子续命,但我儿子也仅仅多活了一年的时间,我因此少了一年的寿命,像类似我这样的情况,会遵循一个守恒定律,有人得到,有人就要失去。
而且,续命一年也是极限了,不能太逆天而为。
第二个例子,也是发生在我身上,当年挨饿的时候,我们一群人上山去采野果,回到家的时候我发现,我婆婆给我留下的金镯子丢了,我又以这种方式许了愿。
最终,一颗树的灵魂告诉我,我的镯子在他的根部,我按照它的指引,找到了我的金镯子。
达成这种心愿,我是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因为这个东西本来就属于我,我并未从别人那窃取什么,并没有影响别人的利益。”老太太解释道。
“哦……这样啊……”方衍面露恍然。
“就像你刚刚说的,你摆阵、结手势、念咒语许下达成一夜暴富的愿望,或许这个愿望能达成,但你拿了不属于你的东西,惩罚不会太小,可能会疾病缠身、也可能会影响寿元,这种尝试我没做过,所以,具体的交换条件我也不知道。”老太太道。
张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虽然佤族人口头上说是“达成愿望”,实则更像是一种某种守恒下交换。
“摆放精华的方式是固定的?还是某一类愿望,对应一种摆法?”张凡问道。
“某一类愿望,对应谋一种摆法,续命有续命的摆法,找东西有找东西的摆法。
不过,找的那个东西距离摆阵位置不能超过十公里,不然起不到作用。
另外还有一点制约,许愿的人还要明确找的是什么东西,不然也没用。
假如你有一堆金子,这堆金子丢了,但你不知道金子数量,你依然找不到这些金子。”老太太继续解释道。
“这摆阵的方法是你们佤族共享的?”张凡问道。
“是共享的,我们有一本关于摆阵的书,里面记载了各式各样的摆法。”老太太道,“而且结手势方法和咒语也在许愿图下记载的清清楚楚。”
“那你们族群岂不是每天都能心想事成?”方衍接了一句。
“虽然有摆阵的方法,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催动的,所以,在我们佤族能够通过摆阵实现自己愿望的人也是凤毛麟角。”老太太道。
“摆阵方法、结手势方法、咒语都有,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张凡问道。
“我们必须达到一个叫做通神的境界,才能成功,佤族人鲜有人达到通神的境界,所谓通神,就是本人的灵魂能与这世间万物进行沟通。”老太太道。
张凡和方衍有些迷茫的相互对视了一眼。
“具体情况我也概括不太好,反正就是能够接受到指引,实现愿望。”老太太继续道。
张凡和方衍都陷入了沉默,不一会而,方衍开口道:“那这么看来,那三个人中有人是具备通神能力的了?”
张凡看了一眼方衍,然后拿出了平板电脑,看着老太太道:“老太太,你帮我看看,这是能达成什么愿望的摆法?”
事情已经聊到了这个地步,直接问了省心省力。
其实,听到老太太这番话之后,张凡和方衍也对木依吉神谷后身山上的摆法有了一个初步的猜测,毕竟,那些人是来找东西的,但还得让老太太确认一下。
老太太打量了一会之后,道:“这是可以实现两个愿望的混合摆法,其中的一个愿望是找东西,另外一个愿望,是直接到想要找的东西跟前。”
“还有这么神奇的摆法?”方衍有些惊诧的道。
“恩。”老太太点了点头。
不过下一刻,老太太的脸色变得沉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