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公府,大堂内。
姜铎等人皆在堂内,而赵昕早已离去。
赵昕也只是来一趟国公府,以示恩宠,这被姜英打断一遭,姜家人也就神色不对,赵昕也是识趣,寻个理由便打道回宫。
期间,赵昕并未与姜英多说一句话,诚然,姜英在赵昕眼中是个美人,可赵昕不是个“舔狗”,看见女人便不顾身份地舔上去,他是有身份的人,都是别个人倒贴,更何况,这姜英一看就是被宠坏了的主,若不是依着姜铎等人的宠溺,就这种女子,绝对难以生存下去,这便是这个时代女子的悲哀。
虽说训这种烈马是件有意思的事,可赵昕不急,这姜英过两天就得进宫,还怕她跑了,若这姜英真的不识趣,将她置于宫内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便是,给崇明帝一个面子,也给姜家一个体面。
现如今是在古代,这女子还能翻了天不曾?
大堂内,姜铎抿了抿口茶水,旋即问道:“你们都见了这个太子,觉得如何?”
姜泰环顾一圈,旋即上前道:“父亲,孩儿觉得这太子倒是个有度之人,为人甚是宽厚。”
姜铎不屑地看了看姜泰,斥责道:“屁,若咱们家不是权贵人家,堂堂太子能亲自拜谒?”
姜铎抿了抿唇,也并未反驳,他们姜家地位特殊,手握重权,也正因如此,不消说其他官员,便是龙子龙孙,哪个不是客客气气地。
“你这球囊顽意,说的也不错,这太子倒是个能容人的主,咱们已然算是失礼,可太子竟无半点不渝之色,着实让老夫吃惊。”上方的姜铎也不过多打击姜泰,于是便客观的说道。
从赵昕踏进姜家大门,这姜铎便时不时地试探,无论是姜铎顺杆上爬还是姜英忽然闯入,赵昕都无半点厌色,神色始终如常,在姜铎看来,要么赵昕有极深的忍耐力,要么就是为人便是如此,不过,姜铎觉得后种可能性最大。
若是第一种,那赵昕就太可怕,连心思深沉的崇明帝都给骗了,如今升为太子,这般隐忍,其他哪个皇子能斗的过?
若是第二种,对姜家这种手握大权之人亦是有利的很,毕竟,赵昕能容的下他们,也就是说,目前太子投资的效益最大,对姜家的发展最为有利。
目前来说,太子身边无可用之人,贾家,呵,就剩下些香火情,而他们姜家却是“人才济济”,便是第三代的姜林,如今身上都挂着游击将军的官位。
虽说姜英会进东宫,可姜家还有自己的选择,不急于一时。
姜泰始终是个父亲,注意到赵昕瞧见姜英的神态,便公道地说道:“儿子瞧殿下似是不.....”
抬眼瞧了瞧姜铎,旋即继续道:“太子殿下似是不觉得咱们英子有异。”
姜铎自赵昕进门,注意力便再赵昕身上,姜泰能看出来的,姜铎自然能看出来,姜家这嫡女,确实没个女人样,琴棋书画样样不行,这女工更是一塌糊涂,这容貌生的好,是他们姜家的种,可就是这身姿,......“一言难尽。”
也正因为如此,姜铎才一直没让姜英嫁入皇家,虽说皇子态度积极,可那些人的目的何在,他哪里不晓得,姜铎在的一日,别人自会对姜英相敬如宾,可若姜铎去了,夫家纳不纳妾另说,能与姜英相敬如宾便是个极好的。
顿了顿,姜铎说道:“兴许这位太子殿下口味与常人不同吧。”
众人闻言皆是沉默,自家人晓得自家事,姜英这般模样,确实难寻个好归宿。
如今崇明帝做主,也是了了姜家人的一桩心事,可就是这位份,低了不少,好在赵昕亲自拜谒,打消了他们这般肤浅的想法。
“得了,殿下已然回宫,咱们说在多全都是废话。”上方的姜铎打了个哈欠,随后打发着众人道。
“至于太子,倒是个有趣的人,值得关注。”姜铎呢喃道。
姜泰楞了楞,旋即犹豫道:“那父亲的意思?.”
姜铎没好气地说道:“屁,老子什么意思都没,等英子入宫以后再说,其他的不必多言,该干嘛干嘛去,一个两个的都往府里跑,闲的没事干?”
众人无语,这提起这话题的事姜铎,终止这话题的也是姜铎,不过下面的人也不敢废话,谁叫姜铎是他们的长辈。
赵国公府中,夫人温氏已将赵昕所赠的明珠、宝玉、翡翠、玳瑁等礼物摆了一床,和众多三姑六婆陪着一样一样的看。
这些东西虽然价值不菲,但在赵国公府实在算不得什么,之所以大伙儿围着兴致勃勃的看,只因送礼的人与众不同……
“呀,殿下连这个都送来了。”温氏从大堆礼物里面挑出了观音送子图案的漆器盒子、双明珠珰、鸳鸯戏水玳瑁插屏,满脸“我全明白了”的表情。
赵昕自是不知道因所赠的礼物已经被姜家误会了,倒不是他不够细心,而是只要温氏带着“误会”去挑,在上百件礼物当中总能挑出几件带着特别含义的宝贝。
女儿到了十六岁还没说定婆家,父母就得开始着急了,达官显更新贵人家像姜英这般没裹小脚的女儿,又还整天不着边际,长相也不是皮肤白皙细眉弯眼小鼻子小嘴那种惹人爱的,确实就有点剩女的意思了。
更何况,姜英已然十八岁了,这婆家还是没能定下来,温氏自是着急。
当然也不是真嫁不出去,以赵国公的权势地位,愿意娶姜英的人可以从城中排到城郊,姜家又岂能看得上那些家伙?
又要女儿自己喜欢,又要人才出众,确实不好找啊。
倒是那几位皇子,也确实有意,当初萧后也曾试探过一二,可赵老国公也不是老糊涂,如此浅显的道理他岂会不知,这是现如今也没得选,只能让姜英入宫,虽说姜英甚是不满意,可对于女子来说,哪有如意之事,更何况,女子,成了女人自然就晓得成长了,她们这些妇人哪个不是如此?
媳妇王氏往外头张了张,沉吟道:“太子殿下的气度是很不错的,儿媳妇见过那些二三品的大官似乎也不如他,但论起文采风流、英俊儒雅,觉得贾家那位,嗯,叫什么来着,对了,贾宝玉要胜上三分。”
温氏十六岁起嫁到赵国公府,几十年早已见惯了自家家风外向洒脱的纨绔性子,论起来赵昕自然随性倒合她的脾胃,而贾宝玉那种翩翩公子就是另外一种类型的了。
“媳妇你不晓得,贾家那小子是绣花枕头外面光,其实是个银样蜡枪头,”温氏撇撇嘴,不屑道”
几个姑太太舅奶奶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的角色,听温氏口气,便七嘴八舌的扯顺风旗:“是啊,贾家那小子相貌算得第一等了,可那怯懦成个什么样子?”
“贾家那小子不就是样貌生的好,要不然清乐郡王那家子能看上他?”
甚至有个说话最泼辣的表嫂子直截了当的道:“以嫂子瞧来,那些个文绉绉的公子哥儿,跟大姑娘似的,只怕那活儿有些靠不住,倒是殿下鼻梁挺直……”
相熟的三姑六婆赶紧把她嘴捂住,这位话再说下去越发不堪了,而且议论当朝太子,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其实这话倒真说到了温氏心坎上,暗思女儿健康活泼,若是找个病恹恹的才子,大雪天扶着丫环肩膀看梅花还往丝巾上咳着两口血那种,若是作诗作画嘛,意境倒是幽远凄婉,和他做两口子那可就倒霉到姥姥家去了。
倒是赵昕,瞧他美妾众多,可走起路来亦是龙行虎步,这精气神十足哩......
念及此处,温氏旋即想到什么,问道:“晨儿哩?”
夫人楞了楞,回道:“兴许在堂内吧。”
温氏见妇人神色异样,顿时心中有数,说道:“亏你替他说话,其实他也不是个好的,我生的儿子自己还不知道?所以你可得盯紧点,别让他出去胡混。”
后面的丫环、婆子、姑奶奶、姨奶奶笑翻一大片,又不能出声,全都捂着嘴憋着笑,肚子都忍得疼了。
妇人也是无奈,自家相公虽是喜欢胡混,好歹也是个回家之人,妇人对此也管不着,省得惹得相公厌弃。
温氏见状也是叹了一口气,她也知道她这个儿媳妇并不容易,她那儿子,也是个寻花问柳的人,幸亏娶了这么个好媳妇,还能稍稍管住少许,知道每日回家,可仅此还不够,她那儿子,这身子这般糟践法,哪里壮硕的起来,便叮嘱道:“仔细这你相公的身子,莫要出了岔子,若这小子还是胡混,倒是可以去宫里问问,这太子也是个...呃...风流之人,兴许宫里有什么秘方也说不定。”
妇人闻言红着脸儿,小心翼翼地看着温氏,温氏倒是大方,大气道:“怕甚,都是蚰理蚰亲的,难道哪个还多嘴多舌?”
“婆婆放心,儿媳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