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小院。
司棋指挥着人手收拾行囊,而迎春则是静静地坐着,颇有些不知所措。
这冷不丁地通知她们收拾行囊,移至王府,一时之间难以周全。
司棋瞧着迎春忐忑的模样,上前劝慰道:“姑娘,您也不用太过担忧,虽是仓促了些,也好过嫁那孙家儿郎。”
迎春闻言点了点头,道:“我晓得,只不过,瞧着王爷似不好相处的模样,还是有些担心。”
司棋轻笑一声,道:“姑娘,两位王妃俨然都嫁了过去,可曾过的不好?”
迎春轻轻皱了皱眉,司棋脸色一红,环顾一圈,见丫鬟们都在忙自个的事,于是上前小声道:“姑娘,奴婢先前与金钏儿打听过,那“家法”,不是甚大事。”
迎春有些吃惊,注意力不在“家法”上,而是不解道:“金钏儿怎会告知你府里的事。”
司棋站着说道:“姑娘以后也是王府里的主子,金钏儿自是不会隐瞒,反正姑娘早晚晓得,何不卖个好,得个情面。”
迎春闻言轻轻颌首,随后询问道:“那家法可是如何惩治?”
见迎春提到点子上,司棋便小声低耳几句。
迎春听完,脸色一红,右手不由地护着臀部,震惊道:“怎会如此……”
司棋小声道:“奴婢听说王爷是个疼爱人的主,休说王妃她们,便是服侍的丫鬟亦是如此,若姑娘过去了,日子慢慢便会好起来的,总好过在这尽受气儿。”
迎春呢喃地点了点头,正在此时,门外进来一婆子,上来便是笑容满面,道:“二小姐,老婆子准备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迎春低头不语,而司棋眉头一皱,不满道:“王妃发了话,让姑娘简装,随行的人也就是服侍姑娘的人,至于嬷嬷,还是暂且留在府里吧。”
嬷嬷脸色一变,斥道:“二小姐是老婆子奶大的,最是体谅人,要服侍合该由老婆子服侍,你这小蹄子算哪根子葱。”
司棋面色一变,道:“嬷嬷,莫要为难我等,这是王妃的话,有能耐的,你去找王妃说道去。”
话罢,司棋便不再理会,这个老婆子是迎春的奶妈子。
哺育之恩在古代的时候是为人们所看重的,正是因为如此,虽然这老婆子是贾府中的奴才,但是却没有人敢将她当作奴才使唤。
也正是因为如此,老婆子在房中的地位很高的,并且拥有管理丫环小厮们的权力。
《红楼梦》里几次写到公子小姐们的奶母。公子小姐都要称之为“妈妈”。
像宝玉的奶母李嬷嬷,宝玉那样讨厌她,也只在醉中骂过她几句,清醒时是不敢,或不便的。
甚至李嬷嬷借题发挥将袭人大骂一顿,宝玉也无可奈何,还是凤姐连说带劝,叫了多少声“妈妈”,才把她请走,可见奶妈子的地位非凡。
原着中,这嬷嬷在贾府里查赌之事后现身。她看守园子不尽职。参加赌博竟然把迎春的累丝金凤给拿去赌输了,事发之后竟然不知悔改,还期望能通过自己媳妇那张利嘴,让迎春帮着在贾母面前求个情。幸好贾探春和平儿及时赶来,才将她制服,显然不是什么好货色。
这老婆子瞧着迎春是个懦弱的性子,平日里拿捏着身份,可没少添堵,以前是在贾府,司棋不敢过份得罪,可如今得去王府,言语顶撞几句又如何。
可嬷嬷哪里会惯着司棋,连身为小姐的迎春都不敢顶撞她,一个丫鬟居然敢用这种语气。
嬷嬷瞧了瞧紧张的迎春,心里盘算道:“这二小姐就是个木头性子,被王爷看中,亦是福分,瞧那些陪嫁的丫鬟,绫罗绸缎的,老婆子这个奶妈子定然不差,不论怎得,这王府得去走一遭。”
顿了顿,嬷嬷对着司棋冷声道:“我从今以后倒要干几样克毒事了,抱怨给王妃听我也不怕,想要自个入享福,糊涂油蒙了心烂了舌头的下作东西,别作娘的春梦。”
司棋是个强势的性格,这个大丫头,在大观园里闹了两场大的,一是大闹厨房,第二就是她和潘又安的爱情,那简直是轰轰烈烈,全府皆知。
于是司棋回怼道:“我是不是做梦另说,但是嬷嬷这梦做的可是真真的,只不过是喂养过姑娘几日,反倒是拿捏起来,莫要忘了,主子还是主子。”
司棋回怼,可气势不足,只有外强中干而已。
迎春的懦弱,没谁不知。司棋是个强势的性格,按理说,她可以为迎春带来庇护。但是事实上呢?迎春的奶妈偷了攒珠累丝金凤,迎春管不着。按司棋打砸厨房的劲头,就该给奶妈子一顿好的,这收拾姑娘的首饰,毕竟是她的工作范围,现在不见了,不应该她负责找回来吗?
她在园里,估计也没少欺负人。看她身边的小丫头莲花儿的架势,司棋的主子作风,肯定是要盖过迎春的。如果她是和紫鹃一样完全为主子想,就应该替主子出头,真正维护主子的利益,上至奶妈,下至小丫头,都应该同心协力,哪怕是迎春再弱,也是主子,她替迎春摆起款来,未必人家就敢不听,但是很可惜,她的嚣张,用在了别处。
她不风流灵巧,粗粗大大的(相较而言)。才情什么的,她似乎也没有展示,惟一的亮点,大概是她为爱情而舍身的勇气。只是,她识人不明,爱上的,却是那样的银样蜡枪头,把女人全当作水性杨花的男人,司棋的人生,实在也是一出悲剧。
嬷嬷听着司棋的嘲讽,顿时一怒,上前撕扯道:“放你娘的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