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总，我要向您请罪。”
关发有看了看周围没人，凑近丁寻低声说。
丁寻退开一步，狐疑地问道：“你要向我请什么罪？”
“我上个月传给您的财务报表是假的。”
“假的？”
丁寻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关发有，你还会做假账？”
上月的那份报表和前一个月的报表对比，简直是天衣无缝。
这要是一份假的报表，这关发有可不像表面上那么憨。
丁寻走进旁边的一个小包间：“进来吧。”
“坐下！”
关发有关上门走进来，谨慎地坐下。
“你为啥要做假账？”
丁寻心平气和地问。
“因为……因为上个月我母亲生病，家里急需钱，我借钱无门，最后实在无奈就……”
“你就挪用了酒楼的钱？”
“是，我错了丁总。”
“挪用了多少？”
“十……十二万，我母亲手术一分钱都没有。”
“你为啥不告诉我？”
“我……我不敢说……”
“你不敢说？却敢挪用？你知道你这种行为是啥性质吗？”
“是……是不好的行为。”
“岂止不好？这是贪污！”
关发有吓得站了起来。
他颤颤巍巍地面对着丁寻。
“丁总，我知道我这是在犯罪，可是我当时真的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您处罚我也好，炒我鱿鱼也好，我、我都做好了准备。”
“该交接的工作我都写好了一本手账，新来的总厨只要看一眼就能够接手。”
丁寻眼神一眯。
“关发有，你倒是厉害呀，你贪污挪用了公款，临了，你来个一走了之？留下一个啥手账？”
“是不是我今天如果没有回到墨城，没有来酒楼，我丁寻都见不到你关发有人了？”
“你从此就人间蒸发？留下一个啥破手账给我们猜？”
关发有听着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刺。
扎得他无比的惭愧。
“不不丁总，我是不会赖账的，这两个月的薪水我只领了五百块买一些必需品，其余的都拿来抵扣我挪用那些的钱了。”
“关发有，你知道我最痛恨啥行为吗？”
关发有的头垂得更低了。
他明白丁寻的意思。
他知道丁寻也是受苦过来的人。
他还听说丁寻在最穷最苦的时候，都没有动过任何邪念。
因此，像他这样的人是痛恨自己这种贪污挪用的行为的。
关发有哪里还有脸见他？
“你把头抬起来。”
“我不敢……”
“把头抬起来！”
丁寻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关发有吓得一哆嗦，头抬了起来。
“看着我的眼睛！”
两个人的目光对视的时候，关发有心虚得还是低下了头。
他不敢看丁寻那双清澈的眼睛。
在那双眼睛里，他看到了自己的龌龊、看到了自己的不堪。
丁寻站起来走到窗边。
他很想发作！
这关发有是自己提拔的人。
而且，是在明明知道关发有没啥工作经验的情况下，冒险把他放到总厨这个位置上来。
在自己离开墨城的时候，还把这么大一家酒楼交给他来管理。
没想到，他竟然会挪用公款。
丁寻转了过来，声音也缓和了许多。
“关发有，你母亲的身体如何了？”
关发有听到丁寻在关心自己的母亲，有些受宠若惊，连忙答道：“谢谢丁总关心！”
“我妈手术很成功，已经出院回家休养了。”
“那就好！你犯这么大的错，不处罚你是绝对不行的。”
紫晶大酒楼不是街边小吃店。
它已经是墨城一家风味独特的精品酒楼。
没有严格的秩序怎么去管理这么大的酒楼？
“好……”
关发有心惊胆战地应着。
“必须得给你一个惩戒，让你记住在任何时候，哪怕穷途末路都不可以有一丝一毫的邪念！”
“我愿意接受丁总的处罚！”
关发有这回挺直了一些。
敢作敢当，能够接受触发，这是他眼下唯一能做的事。
“撤销你总厨的职务，你到后厨颠勺吧。”
“你的工资降一级，每个月从你的工资里扣出五千块来。”
说完，丁寻直盯着他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关发有才反应过来。
“丁总，就、就这样吗？”
“怎么？你觉得太严厉了？”
“不不，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我愿意愿意接受处罚！”
“丁总您放心，今后我一定好好努力工作。”
“虽然我已经没有厨师长的权力了，但是店里的大小事务我仍然会尽心！”
这番话让丁寻听着很满意。
他点了点头说：“以后会有新的总厨来，你再跟他交接工作。”
“目前你还暂代总厨一职管理酒楼吧，但是财务你别再插手。”
“我明白，打死我也不会再碰了！”关发有连连保证。
按照丁寻以往的性格，他会立马辞退关发有。
但是他念着关发有一片孝心，他这算是放过他一马。
这种事儿可大可小。
你要认真追究，送官也是成立的。
关发有的行为已经触犯犯罪了。
他能够自己主动坦白，丁寻愿意给这个同样出恨贫寒的小子一个机会。
这样也不会让他的人生然上污点。
只希望关发有能够明白他的这份苦心。
“今后好好干，不要再犯其他类似的错误！”
“你关发有可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呀！”
丁寻拍着他的肩叹了一口气。
然后拉开包间的门走了出来。
他来到后厨。
见黄自棋正蹲在地上帮他的女人洗碗。
他走过去也蹲下来，看着那女人说：“大嫂，洗碗很辛苦吧？”
“不不，不辛苦，挺好的，我觉得挺踏实，您这店里给的工钱也高，我愿意做这份工作。”
“黄自棋都和你说了吧？”
“说了，他说过些天，我俩和姚瑶小姐一起到山区投奔您去。”
“谈不上投奔，你们也是去打工。”
“我们明白。”
黄自棋感动得热泪盈眶。
“老板，等我们到了山区，苦活、累活、脏活您就只管交给我们，我们毫无怨言。”
“行了，说得好像我会虐待你们似的，走了，去新城！”
黄自棋连忙在清水中嚯了嚯手。
从旁边的矮凳上拿起女人的围裙擦了擦手。
对女人说道：“我陪老板去新城了，有事儿咱们晚上回家再说吧。”
“好的，老板您开慢点儿！”
女人站起来，目送着他们出了后厨。
关发有追到停车场。
“丁总，您……您这就要走了？”
“怎么？你还有事？”
丁寻皱了皱眉，停下来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