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儿？”
“你们都围在这儿做什么？”
丁寻走了过去。
“丁总，姚总监亲手设计制作去国外参加设计大奖的服装，被……”
一名姑娘哭红了眼，伤心地指着另一名短发姑娘说。
她所说的“姚总”，就是指姚瑶。
其他人都把目光聚焦到丁寻身上，等着看他如何处理。
丁寻看着面前一张桌上的服装，怔住了。
这件衣服用的是最好的苎麻，手工制作成线，由王大娘和姚瑶俩人纺成均匀细腻的丝。
再加入姚瑶熬了半个月的夜，加工出来的纯金线和纯银线。
由这些精细的材料纺织成了三色布：金色、银色、棉麻白。
就是这么亮闪闪的特殊织物，由姚瑶精心设计、并制作出来的一件长裙。
别说材料的成本，就单是这番心血。
在丁寻的眼中，那都是无价之宝。
他连忙小心翼翼地双手捧起长裙，不看还好，这一看，他惊呆了。
长裙的胸前位置，被剪刀剪开了一个三四厘米宽的缺口。
开口的地方露出了金线和银线。
丁寻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这是谁干的？”
“丁……丁总，是……是我……”
短发姑娘满脸泪水地承认道。
看着女孩哭成这样，丁寻原本想斥责的话咽了下去。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们说你多少次了，这些都是精细活儿，不能风风火火的。”
“就是，平时还总是趾高气昂的瞧不起人，这回好了。”
“这条裙子她赔不起，这已经不是价钱的事儿了。”
“……”
旁边的几个女孩一人一句数落她。
女孩看像她们，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又垂头继续抹泪。
“你们这儿是谁负责？”
丁寻朝人群扫了一圈儿。
“丁总，设计部是姚总负责，今天这事儿是我在负责。”李英子站了出来。
丁寻见是原先职校的那位女班长，语气变缓和了不少。
当初招聘这些毕业生进来时，李英子也是很有号召力的。
“李英子，你看看……”
“丁寻，这儿怎么了？”
丁寻还没说完，姚瑶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她在外面等久了，见他还没有出去，知道有事儿。
“瑶瑶，你怎么进来了？”
“姚总来了……”
姚瑶看着这么多人站在这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微笑着说：“现在是上班的时间，你们在围在这儿做什么呢？”
“姚总，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毛手毛脚的了。”那名女孩哽咽起来。
“方华，你怎么哭了？”
“姚总，这条裙子被、被我给不小心剪、剪到了……”
那名叫方华的女孩双手捧起那条长裙走到姚瑶面前。
“还挺主动的。”一个女孩在后面嗤鼻。
姚瑶一见方华手中的长裙裂了一个口子，顿时大惊失色。
她连忙从方华手中接过长裙，心疼得检查起来。
“这……怎么会是这样？”
要不是有这么多的员工在场，姚瑶此刻都想放声哭起来。
这可是倾注了她多少心血完成的呀！
“这是拿剪刀剪的？”她的双手开始颤抖。
长裙在她手中也跟着抖动。
“姚总，方华一早就和同事发生争执，俩人差点儿动起手来，大概是说得激烈了，她手中的剪子就乱戳。”
李英子连忙向姚瑶解释。
“不是这样的，方华她就是故意的！”
“她故意找我的茬，一边骂我、一边拿着剪刀朝桌上的长裙直绞。”
一名叫周迪的女生大声控诉。
丁寻看明白了，方华就是和周迪起了冲突。
有姚瑶在，他没有再开口。
设计部的事儿由姚瑶管理。
姚瑶也明白了大概的过程，她冷静了下来，看着方华和周迪说：“你们俩跟我到办公室去一下！”
她抱着那件长裙走了。
方华和周迪站着不动，都露出害怕的样子。
“你们别紧张，姚总有这么可怕吗？”丁寻问。
她们这才快步朝姚瑶的背影跟过去。
丁寻朝还站着的员工说：“大家都散了吧，该做啥做啥去！”
“李英子，这儿交给你了。”
“丁总……”李英子叫住他。
“你还有啥事儿？”
“丁总，今天这事儿……”
李英子欲言又止。
“大家都走了，这儿现在没别人，你要说啥说吧。”
“丁总，方华平时脾气不太好，今天她确实是因为和周迪吵架情绪激动才……”
“李英子，这个周迪平时跟你关系不好吧？”
丁寻记得曾经听姚瑶在家说了两次，有一位叫周迪的女工性格活泼好动，刺绣手艺超过王大娘等人。
但是有个最大的缺点，非常喜欢和人争论。
每争论必吵架，每吵架必动手。
同事们对都不喜欢她，就连主管李英子找她谈心都被她痛骂。
李英子也因此向姚瑶反应过好几回。
丁寻一直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今天总算是见到了。
“在工作上我确实对她没有任何好感，在生活中我和她不住在一个宿舍，平时走廊遇见也不会互相打招呼。”
李英子实事求是地告诉丁寻。
丁寻不由得多看了李英子几眼。
这个挺有个性的女孩，办事儿很公道。
对他人的评价不会夹杂着个人恩怨，能公平地对待。
难怪姚瑶很看中她。
“丁总，我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可挽回，我想……”
她吞吞吐吐的，胆怯地拿眼偷看丁寻。
“李英子，你有啥想法直接说，没事儿。”
“丁总，我在想，既然已经不可挽回，那看看能不能补救？”
“补救？”
丁寻无奈地问。
被剪刀在整条裙子最显眼的地方剪了个大口子，这还如何补救？
被剪的位置还无法用其他装饰来遮挡，完全就是无可弥补。
“是，您和姚总进来之前，我本来是把她们几个叫来商量如何补救的，没想到方华和周迪又吵起来。”
“再看吧，你先去工作。”
说完，丁寻大步走出了设计部。
姚瑶的办公室里。
长裙平整地摆在了她的办公桌上。
一向满脸笑容的姚瑶，此时双眉紧蹙，两只手支撑在桌上，揉着太阳穴。
方华和周迪站在办公桌前，双双低着头不敢说话。
气氛异常紧张尴尬。
看姚瑶这个样子，丁寻知道她也陷入了困境中。
他走到姚瑶身旁，盯着桌上的长裙看了十几秒。
“你们两个有什么补救的方法吗？”
方华没有说话，依旧目光直直地盯着桌上的长裙。
周迪摇了摇头，惭愧地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行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你们想想看还有啥补救的方法没有？”
姚瑶情绪落寞地站了起来。
作品被毁，她此时无比的难过。
她小心翼翼地折叠着长裙：“你别问她们了，只有一个办法。”
“瑶瑶，你有办法了？”丁寻欣喜地问。